監(jiān)督記錄員的工作并不是坐辦公室的，林曉雪第一天上班，班長就通知她要跟船。

    她白天的工作地點是在港口那邊。除了登記從渡口發(fā)過去的貨，各個訂單裝船發(fā)貨之外。還要負(fù)責(zé)登記簽收港口那邊發(fā)回渡口的進(jìn)貨原材料。

    “林同志，港口的工作不多，就是要你在我們的收獲點待著?！卑嚅L以為林曉雪在擔(dān)心，主動安慰她。

    林曉雪向班長道謝，她發(fā)呆是在想這份工作意味著她白天一整天都在貨運港口對嗎？

    那里的黑市，她還十分的記憶猶新呢。

    渡口的貨船坐的比渡口的客輪舒服，大一些，也平穩(wěn)一些。作為監(jiān)督登記員，林曉雪被優(yōu)待可以坐在船艙里。

    她了解到其實她在港口那邊是沒有工作間的，只有一張桌子，前面豎著棉花鄉(xiāng)熱水廠就沒了。

    早上天還未亮，林曉雪就來到了貨運港口。這個時候的港口已經(jīng)非常的忙碌了，上貨的卸貨的港口的工人們忙得熱火朝天。林曉雪注意到地面上已經(jīng)裝上了減速帶。大卡車的移動速度得到了極大的控制。

    她非常欣慰，開始登記廠里發(fā)的貨。拿貨的人在她的桌前排起了隊。

    “女同志，今天咋個拿貨要登記嘞?！焙竺嬗袀€人等不及了，跑到前面來問林曉雪話。

    “這里廠里安排，登記入表。以后也好復(fù)查，有記錄。這位同志請你按照次序排隊?！绷謺匝┌衙弊訋Ш?，拿著筆在表格上把每一個拿貨的商家還有采購員的名字都寫好。

    她寫得快，拿貨的速度也快。天色剛亮沒多久，熱水壺廠的貨就發(fā)完了。剩下還有兩箱，二十多個熱水壺。沒有登記在表上，看了一眼林曉雪把登記表收好。

    “班長我去找趙老請教一些問題。這里你先幫我看著。”

    “誒，你去吧。下午2點會有一批材料到，你得過來登記呢?！卑嚅L忙著卸貨滿頭大汗，應(yīng)下了還給林曉雪提醒。

    “好嘞，班長我走了！”

    林曉雪去了港口辦公室那邊詢問，得知趙老今天休息沒有來之后。就打算在黑市好好逛逛了。

    一個多月沒來，黑市的產(chǎn)品種類又豐富了很多。林曉雪都能看到有家格外小的攤位上，拜訪滿了收音機。這在棉花鄉(xiāng)是非常稀少的物件，沒有幾戶人家有。

    “看看？”坐在里面的是個單眼皮長頭發(fā)的小青年，穿著時髦的牛仔外套。

    “什么都能弄到嗎？”林曉雪一問，長發(fā)小青年就掀了掀眼皮，很是不屑的打量了一下林曉雪。

    “新來的吧？”

    這都能看出來？林曉雪吃了一驚，難道這里的都是熟人逛的？講究介紹的。

    長發(fā)小青年又不屑的打量了林曉雪一眼，繼續(xù)不屑的打量了林曉雪一眼，然后猛地站了起來。

    “你是不是那個熱水廠的女工？”

    林曉雪往后退了一步，她發(fā)現(xiàn)這個長發(fā)小青年格外的高，而且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認(rèn)識她一樣。

    “你干，干什么？”她可是手里有刀的人，而且這里雖然是黑市但是人來人往的，屬于公共場合。

    “我是妮兒的大哥，你知道妮兒吧？”

    不知道啊，林曉雪一臉茫然。

    “就是你救下的那個女孩兒，棉花鄉(xiāng)8月底初中發(fā)生的那件事兒?！遍L發(fā)小青年從里面走了出來，動作太大，把他的蛤蟆鏡都摔到地上去了。

    長發(fā)小青年蹲下去把蛤蟆鏡撿起來后，擦了擦，對著林曉雪鞠了一躬。

    “謝謝你救了妮兒，我一直想找您，但是派出所老陳死活不說你是誰。我還是費了一條煙才從小黃那兒瞄了眼你的照片，知道你是熱水壺廠的女工?！?/br>
    這年頭派出所這么不靠譜呢，隨便透露英雄的身份，這讓她多不好意思。

    “你好，每一個人遇到這種事都會挺身而出的?！?/br>
    “不不不，你是好人。你救了妮兒，以后我這條命就是你的。我叫建子，你叫我小建就行，你要不上里面坐坐？”長發(fā)青年也就是小健，熱情的邀請林曉雪進(jìn)去坐。

    他這個小店面里面位置特別小，全都擺滿了收音機。

    “不用了，真沒必要這樣。你meimei她還好嗎？”

    “挺好的，我給送到北京的療養(yǎng)院去了。說是要心理治療。先前的醫(yī)院還說要送精神病院，把我給氣得，我家妮兒那么好的孩子能有精神病嗎？一群什么玩意兒?！毙〗獾貌恍校?dāng)時他就差點兒沒和人打起來。

    “那情況很嚴(yán)重了?！绷謺匝┞牭侥莻€小女孩的消息有點難受，她還記得當(dāng)初救小女孩的時候，小女孩臉上那絕望的灰色神情。

    “沒事兒，我肯定給她治。北京治不了，我就給送到國外去治。我家妮兒肯定能好?！毙〗ê苡行判?，揮一揮手牛皮吹過天。

    林曉雪還真不是來買收音機的，這個時代，電器特別稀有她就是好奇。結(jié)果小建非要塞給她一個收音機，還是那種超大個兒的，按了之后，會閃光，特別有廣場舞大媽風(fēng)范。

    “中午我請你吃飯，姐，你可千萬別拒絕。就當(dāng)是替妮兒請你的。”

    小建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先是給林曉雪塞了個大收音機，然后又非要請林曉雪吃飯。去的港口這邊兒最好的國營飯店。

    上來就咔咔點大菜。

    “就點前面兩個菜，然后來兩碗米飯?！绷謺匝┮豢催@架勢連忙打斷了小建掃蕩菜單的行為，“你不喝酒吧？”點完又問了小建一句。

    一斤白的不紅臉小建羞澀的點了點頭，嗯，不喝酒。

    “姐，你來黑市我看也不像是要買什么。姐你是想做什么？”小建眼睛多毒啊，一眼就看出林曉雪的想法了。

    “想做點生意，補貼家用?！绷謺匝┐蟠蠓椒降某姓J(rèn)了。

    “那姐想做點兒什么呢？現(xiàn)在吧，好東西值錢，特別是香港貨外國貨都賣的起價兒。就是不好出，像我那小店兒，全靠熟人介紹找過來，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然后呢，就是rou好賣，那供銷社，rou一到，隊排的老長還非得要票，不然買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