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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四個時段的腦電波波長對比圖,情況并不樂觀,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什么病人的情況越來越惡劣了,照這個走勢,不出三個月,病人就會陷入真正的腦死亡?!?/br> 說話的青年是裴寒遠這個項目的同事,也是裴寒遠的同學兼好友,叫莫天。 莫天說完后,朝圍著的實習生揮了揮手,說,“好了,你們先下班吧,今天也跟著學習了一天,回去寫個總結報告,明天交過來。” 實習生們是江城醫(yī)大選拔過來的,也是醫(yī)療研究院五年計劃的第一批培養(yǎng)人才,上頭特別重視,分配過來的三個實習生,全都劃分到裴寒遠的這個研究項目組來了。 實習生走后,莫天轉頭看見裴寒遠已經坐在了電腦前,之前的波段圖已經被他關掉了,現(xiàn)在電腦上打開的是一份鑒定報告。 這個鑒定還是莫天親手做的,所以他看了一眼就知道裴寒遠在看什么,他安慰說:“寒遠,別多想,三個月我們在想想辦法,你meimei這個情況,還沒有走到絕路,下周老師就回來了,到時候,我們去找老師幫忙?!?/br> “嗯,謝謝。”裴寒遠的神色并沒有什么明顯的變化,但莫天好歹也和裴寒遠認識七八年了,他知道這樣的裴寒遠大概是不想說話了,想要安靜一會兒,于是他也走了,把這個安靜的空間留給了裴寒遠。 但他剛走到門口,裴寒遠竟然叫住了他:“莫天,要喝一杯嗎?” 明天就是輪休日,莫天想了想,欣然答應:“好啊,我倆好久沒一起喝過了,走吧?!?/br> 裴寒遠把白大褂脫掉,換上自己的衣服:“走吧,今晚我請客?!?/br> 莫天笑了下:“那必須的啊。” 兩人走出醫(yī)療研究院,直接開車去了西城區(qū)那邊的酒吧,倒不是這邊的酒好喝,而是他倆有個朋友,在這邊的開了個酒吧。 莫天提前給朋友打了電話,兩人過去直接就被帶到了包廂。 裴寒遠剛點完酒,包廂的門就被推開了。 “你倆可是稀客啊,大醫(yī)生。” “哪能跟你比啊,趙大老板?!蹦?,裴寒遠,趙翼三個人是大學同學,還是一個寢室的,關系不錯,趙翼這人豪氣,但就是嘴上總喜歡占點便宜,不過在裴寒遠面前,通常是他被占便宜。 不過莫天也沒跟趙翼客氣,直接給他嗆了回去。 趙翼笑了笑,走過來坐到裴寒遠身邊,手很自然地搭到裴寒遠的肩上:“哎,我們裴醫(yī)生今天也終于愿意來我酒吧賞光了。” 裴寒遠正在倒酒,聞言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一萬八的酒也堵不上你的嘴?” 莫天幫腔:“就是,我和寒遠專門過來給你增加點業(yè)績,結果你怎么一上來就得罪客人?!?/br> 趙翼這回兒笑得更大聲,等到裴寒遠倒完,也給自己的倒了一杯:“兄弟的不是,來來來,走一杯?!?/br> 三人說著說著就開始喝了,莫天很快發(fā)現(xiàn),裴寒遠今天喝得有點著急,趙翼也看出來,朝他使了使眼色,問:“他怎么了?失戀了?” 莫天搖搖頭,心說裴寒遠怎么可能失戀,失智都有可能,就是沒可能失戀。 從認識到現(xiàn)在,裴寒遠每天除了看書學習就是鉆到實驗室里,或者就是長期住在醫(yī)院,總之和異性幾乎絕緣了。 最開始的時候,裴寒遠還是憑著出色的長相吸引了不少女孩子的注意,也有不少人打聽了裴寒遠,給送過情書,莫天和趙翼都還幫著遞過,但裴寒遠看都不看,就讓他們退回去了,面對女生的表白,他也很直接就拒絕了,一點機會都不給,久而久之,大家都說裴寒遠是個無性戀,不喜歡的女的,也不喜歡男的,只喜歡學醫(yī)。 這倒是,莫天認識的裴寒遠幾乎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奉獻給了醫(yī)學。如今這樣,明顯因為某件事而有了情緒的裴寒遠倒是少見。 趙翼在莫天那里沒問出個什么,就直接問了當事人,他端起酒杯和裴寒遠碰了碰,問:“寒遠,遇到什么事了,給哥說說,大家都是朋友,能幫忙的,肯定幫忙。” 說完看了莫天一眼。 莫天也舉杯碰了一下:“我也一樣?!?/br> 裴寒遠笑了笑,但是笑意卻沒達眼底:“輕松點,你們幫不上忙?!?/br> 莫天大概猜到了是什么,想了想問:“你還在擔心你meimei的事情嗎?” “meimei?什么meimei?寒遠不是孤兒嗎?”趙翼嘴快,說完了才發(fā)覺自己說了什么。 裴寒遠是孤兒這件事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但是沒有誰傻逼到會當著當事人的面說出來,今天趙翼就做了這個傻逼。 他自覺失言,說了一句對不起,便要罰酒三杯賠不是。 裴寒遠按住他的手,說:“沒必要,我沒生氣?!?/br> 頓了頓,裴寒遠說:“我給你們講講我meimei吧?!?/br> 莫天和趙翼對視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驚訝,以為認識裴寒遠七八年了,裴寒遠幾乎不說自己的事情,更別提他主動說自己的親人了。 于是兩人都保持安靜,做個合格的傾聽者。 包廂里的燈光朦朧,手中的酒杯折射出琉璃般的彩光,裴寒遠盯著酒杯,慢慢開口:“和我meimei分開的那年,她只有六歲……” 裴寒遠十六歲之前,并不是孤兒,沒有誰天生就是孤兒,只有后天的不幸,他不過是這不幸中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