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子戚也發(fā)現(xiàn)了，她也是快要到強弩之末了，但還是試圖多輸送一點靈氣，以減輕蘇禾的壓力。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陣自然也有自己的規(guī)則。

    陣規(guī)便是——

    弱者死，強者生！

    ……

    如果只是在陣法的前半段，那么像蘇禾現(xiàn)在的狀況，早就被排斥出去，不再吸收了。

    可是，現(xiàn)在是陣法的后半段。

    當陣法感覺到所有人都開始力竭靈氣幾乎都要耗干凈的時候，會從最弱的修士開始擠壓靈氣。

    而蘇禾，便是剩下五個修士中最弱的一個。

    本來或許她不是最弱的，可是除開兩個元嬰中期的修士之外，只有她、越子戚和另外一個人了。

    而這三人之中，越子戚天賦卓絕，自然強于她，而另一個人，他的身上只有自己的一道靈氣，但是——

    蘇禾的身上可是背負了三道靈氣！

    ……

    等眾人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已經(jīng)遲了。

    越子戚看著幾乎已經(jīng)沒有氣息的蘇禾，目眥欲裂。

    她現(xiàn)在唯一的所念就是讓蘇禾逃離這陣法。

    該死的，什么絞殺魔族，什么拯救大陸，全都去死吧！

    可是她不能，她被陣法死死地按在自己的位置上，只能看著蘇禾的生命力一點一滴地流逝。

    ……

    蘇禾感到身上突然不再痛了，反而出現(xiàn)了幾絲暖意，她知道這不是什么好兆頭，而是自己大限將至。

    她看到自己體內(nèi)的元嬰小人渾身青白，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

    果然啊，不祥的預感，還是成真了。

    她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想要睜開眼。

    眼前卻是模糊的。

    但是蘇禾能感知到越子戚的目光，她的焦急，她的后悔，她的掙扎……

    蘇禾全部都盡收心底。

    她感到了無盡的后悔與思念。

    她愿為大義而死，但是她不想死在愛人的眼前。

    她能猜測到越子戚此刻的心境，她知道自己的死對她來說是多么的殘忍。

    對不起，對不起……

    蘇禾的眼角突然閃過一絲晶瑩。

    還有……那從未說出口的……

    我愛你……

    她的世界，陷入永寂。

    第250章 換

    陣法徹底破開, 耀眼的白光閃過, 所到之處一切盡消。

    幾位金丹期的修士想要趕緊帶著剩下的幾人走，可是越子戚卻掙脫了束縛, 一下子撲到了蘇禾的身旁。

    蘇禾的胸膛，已經(jīng)沒有起伏了。

    越子戚滿臉是淚，她聽不到周圍人的話, 滿心滿眼只有蘇禾已經(jīng)漸漸僵硬變得青白的臉。

    她流著淚, 輕輕地吻上蘇禾的嘴唇。

    但是那人已經(jīng)不會再回應她了。

    她的微笑, 她的哭泣，她的嗔怒, 都已經(jīng)被埋葬了。

    她看到有人試圖靠近她，她只能再一次地拔出劍。

    她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道：

    “滾。”

    其他人看著那白光漸漸地逼近, 都選擇了撤退。

    越子戚抱著蘇禾漸漸冰涼的身體, 心存死志。

    但是若是死了, 就沒有機會了。

    但是若是死了，除了典籍里的寥寥數(shù)筆，師父就像沒有存在過一樣。

    ...

    最終，越子戚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選擇了另一個方向遠去了。

    她不能就這樣死去。

    不然有誰會懷念師父呢？

    大不了，就是再修三千年又如何？

    反正她會記得她。

    反正她會愛著她。

    ……

    她不斷地將所剩不多的靈氣往蘇禾的身體里輸送, 以維持她身體的溫度。

    她一遍遍地親吻她的額頭，想要讓她感受到溫暖。

    她向著一個方向直奔而去, 她要找一個人——

    梁懷琰。

    或許, 她能救師父。

    幾十年前。

    梁懷琰把煉成的圣品法寶交給她的時候, 突然沙啞地開口：

    “你知道，我的家族擅長卜算吧?！?/br>
    越子戚沒有開口。

    “上輩子，我好像欠你師父一條命，若你有什么需要，就來找我。”

    那時她沒將這話放在心上。

    上輩子……

    上輩子……

    梁懷琰的確欠師父一條命。

    “她沒死?！?/br>
    梁懷琰的話令越子戚一下子激動了起來。

    “但是也活不了了。”

    然而下一句就是潑冷水。

    越子戚沒空跟她玩這個文字游戲，她幾乎是壓抑著自己全身的力量才沒讓自己失控：

    “要怎么做？”

    “換。”

    “換元嬰?！?/br>
    “換元嬰？”越子戚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我的可以嗎？”

    “可以，而且也只能是你的?！?/br>
    原來這換元嬰之術(shù)只能靠自愿，而這天下間，除了越子戚，又有哪個修士愿意把元嬰換給蘇禾呢？

    “現(xiàn)在就開始吧?！?/br>
    “但是換完之后，你會……”

    “沒事，”越子戚一擺手，滿臉都是灑脫，“不過一死而已，我不怕?！?/br>
    以她的死來換蘇禾的活，她甘之如飴。

    但是她還是太自私了，她只愿師父若是能活下去，請一定不要忘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