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jīng)做出了要?走的動(dòng)作，卻聽北蒼望羲道?：“但我最期待的是最后公布的兵甲榜?！?/br>
    小盛失望地收回腳，回頭對他說：“都是有主之?兵，你?無法得到??！?/br>
    北蒼望羲抬起眉毛、睜大眼睛，手握成拳，擺出要?揍人的架勢：“你?這小家伙……”

    小盛“哎”了一?聲。

    幸而凌云榜并非挨個(gè)公布名次，它五人一?組，姓名同時(shí)出現(xiàn)，沒花多少時(shí)間，便公布完畢。

    小盛又打了個(gè)呵欠，開?始注意接下來的兵甲榜。

    亥時(shí)初刻，江湖四榜公布完畢，天機(jī)閣的人自亭中消失，留下四幅卷軸、掛于四面的牌匾上，供人自行查看、抄錄宣傳。

    北蒼望羲和小盛從八里亭離開?。

    這本是郊外偏僻之?地，若非出游踏青，少有人來，今日因開?榜變得異常熱鬧，沿途擺了各式各樣的攤。多數(shù)東西都是小盛沒見過的，他好奇極了，東看西看，歸程的速度不由?放慢。

    走了許久，兩人才走進(jìn)城門。

    入了夜的神京城繁華更勝白?日，長街燈火飄搖，酒旗翻飛招展。北蒼望羲到?熟悉的酒家去打了一?壇酒，打算待會(huì)?兒去一?趟白?玉京，將榜單結(jié)果告訴聞燈和步絳玄。

    他抱著酒壇子卷起酒肆的門簾，抬腳跨過門檻，剛一?抬頭、要?對等在外面的少年說點(diǎn)什么，忽見遙遠(yuǎn)的東方天幕上亮起一?顆星辰，如同一?團(tuán)燃燒著的火焰，劃過視野，朝著地面墜落。

    “有彗星！”北蒼望羲驚道?。

    小盛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瞪大眼：“怎會(huì)?……怎會(huì)?突然出現(xiàn)彗星！”

    自古以來，彗星都非吉兆，街面上許多人都瞧見了，神色驚恐大驚大呼。

    緊跟著，西北傳來一?道?巨響——

    轟！

    沿著街道?蜿蜒連綿的燈火被這聲響震得閃爍不定，兩旁支起的攤子不住搖晃，貨物從架子上掉下來，摔得四分五裂。

    “??！”

    “地動(dòng)了！”

    “天神降怒！”

    街上的人慌作一?團(tuán)，四處亂竄，說什么的都有。

    小盛腰間的玉牌彈出一?團(tuán)光芒，彌散開?來后，光芒里顯出幽族大祭司的身影。

    身披素色祭服的老者滿臉急切，聲音近乎嘶吼：“去大明樓，去大人身邊，他有危險(xiǎn)！”

    “是！”小盛立刻應(yīng)下，抓起北蒼望羲往白?玉京飛奔。大明樓后院。

    那聲轟響來時(shí)，滿院花葉震顫，燈火搖晃過一?瞬，整片庭院皆暗。聞燈一?怔，問：“那顆流星……砸到?哪里去了？”

    “看情形，極有可能是東北郊外?！被卮鸬娜耸潜遍g余，他從前院趕來，衣上帶著坐了一?日的皺痕，看來相當(dāng)匆忙。北間余身后是聞行意，同樣走得衣袂帶風(fēng)。

    “郊外？那應(yīng)當(dāng)沒有多少人受到?影響吧？”聞燈把刀收進(jìn)鞘中，不太確定地說。

    “是的，那片區(qū)域有妖獸活動(dòng)，所以無人居住。”北間余道?。他目光在步絳玄和聞燈之?間來回看了看，語氣難辨，“但是對你?們……我有種非常不好的預(yù)感??！?/br>
    繼周烈帝后，再無人抵達(dá)過寂滅境巔峰。北間余的境界在寂滅中境，已是修行金字塔的最上層，這樣的人的預(yù)感?，往往都是某種指示。

    聞燈蹙起眉，看著步絳玄道?：“我想?起那個(gè)灰白?眼睛的人在離開?時(shí)，說給?我送了件禮物。”

    “灰白?眼睛？”聞行意跟著皺眉，心中有了某些猜測。

    “就是帶走我的那個(gè)人，他的眼睛是灰白?色，但除此?之?外的樣子是什么，無法看清?！甭劅艚忉尩?。

    聞行意沉眉凝思，搖頭道?：“倒是從未見過這樣的人?！?/br>
    北間余坐去樹下石凳上，說：“不過這次天榜換榜，用來指代榜首人的名字的，就是一?雙眼睛。”

    “眼睛？”聞燈驚訝道?。

    “對。”

    “眼睛？以前有過這種用圖案代替人名的先例嗎？”

    “并無?！?/br>
    聞燈思索起來，繞著步絳玄一?圈又一?圈踱步。后者看穿他的想?法，道?：“老人的確不會(huì)?上天榜，可如果換一?個(gè)身份，便可以了。”

    聞燈腳步一?頓，抬頭對上步絳玄的視線。

    “但這一?年來，江湖中并沒有出現(xiàn)可以把眼睛做為特征的游天下境界修行者?！辈浇{玄深青色的眼眸看定他，又道?，“所以更可能是，他本就和天機(jī)閣有關(guān)?！?/br>
    聞燈神情又一?次染上驚訝，不過頃刻之?后，驚訝消失不見。于現(xiàn)在的他們而言，無論哪一?方勢力、哪一?個(gè)人，都有可能是那個(gè)生?著雙灰白?眼睛的人有關(guān)。

    但天機(jī)閣離他們太遠(yuǎn)，想?要?從那里探得消息，過于困難；又或者，這本就是那個(gè)灰白?眼睛放出來的煙霧彈。

    北間余取了把琴放到?石桌上，手指在琴弦上一?撥一?頓，開?始奏曲。聞燈聽著他的琴音，道?了聲“我還是繼續(xù)練刀吧”，將刀拔出鞘。

    步絳玄和聞行意從院中退開?，把空處讓給?他。

    北間余彈的是一?首激昂的殺曲，聞燈踏著琴音開?始走刀，刀勢一?招比一?招凌厲。

    一?套刀法過半，天空里多出一?群身穿蒼墨色狩衣的人。他們由?南而來，多是境界高深的老者，袖擺在風(fēng)里上下翻飛，銀色的刺繡幽光流淌，仿佛閃爍在夜空里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