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一不出手，但同在神京城的榜三四五六七八什么的，通常還是會落場比一比的。”徒無遙擺手說道。

    聞燈聽后驚奇道：“四五六七八全是周國神京城的？”

    “一種夸張說法，其中的三四六九在這里。”徒無遙笑笑，“聽說老三今年是一定會落場的。”

    聞燈生出一些興趣，精神好了些，將被風吹進衣領(lǐng)的頭發(fā)撥了撥，道：“冒昧問一下，徒師姐可有在凌云榜上排名？”

    “區(qū)區(qū)不才，第三十七?！蓖綗o遙拱手說道，謙虛之中，自有一股傲氣。

    凌云榜攏共五十張席位，由全天下所有年齡不滿二十的年輕人競爭，若非萬里挑一的人才，是連個尾巴都摸不上的。三十七這個排名，雖說處于凌云榜中下游，卻也是徒無遙優(yōu)秀于同輩中絕大多數(shù)人的有力證明，完全有資格驕傲。

    “師姐厲害?！甭劅舸蛐牡讎@服，眼神中有著不加掩飾的欽佩。

    徒無遙被他這樣一瞧，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次秋會，我就希望能打幾個人，進點名次?！?/br>
    “預(yù)祝師姐武運昌隆?！甭劅粝蛩还笆郑嫘膶嵰庾８?。

    閑談之間，清夕樓弟子集結(jié)完畢，一行人朝白玉京西門去，同其余樓的同修匯合。

    明鏡臺同白玉京齊名，位置亦是相對，坐落于神京城西北一側(cè)的離山上，正是百花消退水落石出之季，風景很有一種肅殺的美。

    秋會在山腰的崇明樓舉行，明鏡臺弟子已將樓內(nèi)布置妥當，等待其余七院眾人的到來。

    離山山頂上有座涼亭，晨霧未散，松柏凝水，又有輕云相繞，意境如仙。亭中有一人，身著霜白滾銀邊的明鏡臺院服，端然而坐，斂眸吹簫。他是程復(fù)驚。

    他的好友甩著劍柄上的流蘇行至此間，一袖子揮開周遭的云霧露水，翹腿坐到對面，“嘖”了聲，道：“老程，你可得好好感謝我一番。我?guī)湍愦蚵牭搅?，你的前未婚妻不參加此次秋會，但是呢，她會來看。?/br>
    程復(fù)驚停下奏曲，看向?qū)γ孀说鮾豪僧數(shù)娜耍溃骸拔铱蓻]讓你打聽這個?！?/br>
    “喲呵，這些日子，也不知道是誰成日對著東南那座樓發(fā)呆?！焙糜逊藗€白眼，繼而轉(zhuǎn)身，朝著程復(fù)驚面朝的方向看了眼，“哦，這會兒朝的也是東呢?！?/br>
    程復(fù)驚垂眼看著手中的簫，并未反駁。

    他的好友輕哼：“你前未婚妻是白玉京大明樓弟子，步絳玄正兒八經(jīng)的師妹，有那樣一個高坐凌云榜榜首五年的師兄在，我說你，可得努力些了?！?/br>
    “她有名字?！背虖?fù)驚蹙起眉，對好友的用詞有些不滿。

    “是是是，聞姑娘?！焙糜蚜⒖谈目?，隨后又道：“聞姑娘的師兄步絳玄依舊不落場，但霍竹會出手。他是凌云榜老三，你是老四，要不要打一打，進個名次？”

    程復(fù)驚搖頭：“我只想挑戰(zhàn)步絳玄?！?/br>
    “行，你厲害?！焙糜褯_他豎起拇指，繼而伸了個懶腰，起身問：“程大公子，咱們要不要去外面逛逛？”

    明鏡臺外，山道上，許多小販推車挑擔趕來，在道路兩旁擺起攤，高聲叫賣吃食糖水等物。

    聞燈來到這里時，是在辰時三刻，距離白玉京眾人從東門出發(fā)，僅過去了兩刻鐘——并非白玉京弟子集體行速如此，而是聞燈忘了帶瞬移法器，跟大部隊跟得頗有些吃力，徒無遙見狀，干脆帶他先過來了。

    好在秋會憑八大學(xué)院信物入場，他們脫離學(xué)院眾人先到，也不會被攔下。但時辰委實早了些，兩人不想進去枯等，便來到這山道上，閑閑逛起來。

    這里人極多，好些攤前排起了隊，聞燈探頭尋著感興趣的吃食，被一家賣烤五花的吸引住目光。

    那是一個煙氣騰騰的小攤，透過人群間隙，能看見一塊烤架，攤主模樣的人從上面撈起一條肥瘦相間、金黃微焦的rou，手法利落地切片，撒上佐料。這攤上散發(fā)出濃郁rou香和香辛料的味道，遠遠的，還能聽見rou在火上滋滋冒油的聲音。

    “徒師姐，你想吃那個嗎？”聞燈伸手一指，問徒無遙。

    “這是西市一家相當出名的烤五花店，平時不特意跑一趟，根本吃不著，沒想到今年竟然來秋會外擺攤了！”徒無遙又驚又喜，忙拉著聞燈上前。

    這攤前的隊伍頗有些長了，排隊之人身上所穿院服，八大學(xué)院皆有。聞燈隨意張望一眼，偏頭和徒無遙說話，僅憑余光判斷是否需要向前移動，不曾看見，在前面快要排到的地方，有人猛地一扯身側(cè)人衣袖，示意回頭看。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聞燈估摸著，在這隊伍里排了約有一炷香的功夫了，四下環(huán)顧，位置卻是沒往前挪多少。

    徒無遙嘆氣抱怨起來，不曾想話還沒說完，聽見攤主高喊一句：“對不住了各位，今早上準備的五花，都賣空了。若還想買，請下午再來！”

    兩人俱是一怔。

    “這才什么時辰？竟然賣得這樣快？”聞燈一臉震驚之色。

    徒無遙亦是驚住了，轉(zhuǎn)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狠狠道：“半刻鐘前，我看見有人一次買走了二三十份！”

    聞燈又氣又無奈，遺憾搖搖頭：“秋會人太多了，改日還是去西市吃吧?！?/br>
    “是極，在這里排隊，也過于耗費時間了。”徒無遙垮下肩膀。兩人失望轉(zhuǎn)身。

    就在這時，一個身穿霜白滾銀邊大袖院服的人大步流星走向聞燈，在他面前站定，將手中的方盒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