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衛(wèi)縱一身單薄的白襯衫，修長挺拔地站在那里，他臉上扣著一張古怪的黑色面具，像

    是一種金屬，完整貼合他的五官，卻沒有一處挖空的孔隙。他一腳踩著地上的殘尸，一手拎著一柄銀質(zhì)的長劍。

    那劍——恕他孤陋寡聞，看起來更像是陳列在博物館的古董，銀質(zhì)和半透明水晶做成的劍柄，鋒利一掌寬的劍刃，竟然能夠分尸？

    衛(wèi)縱轉(zhuǎn)頭看向李緊，像黑色無臉人，更像雨夜瘋狂的殺人魔。

    “臭死了?！蓖鮾浔叵訔?。

    李緊一直緊繃的肩膀突然松弛，他甚至不合時宜地笑出聲。

    “殿下，你的面具……”他走到衛(wèi)縱面前，好奇地抬手去碰，“能看見嗎？”

    衛(wèi)縱似乎沒料到他會上手，身體一瞬間想要躲避，又硬生生地停留在原地。但是面前形容狼狽的青年，卻只是用指尖觸了一下，就算他的面具材料再高端，也沒能感受到那一轉(zhuǎn)瞬即逝的接觸。

    他面具下的眉頭狠狠皺了皺，干脆伸手取下黑色覆面。

    “正在研發(fā)的新武材料，我借用而已。”

    李緊接過來往自己臉上蓋，竟然能夠清楚地看見一切，不過嗅覺卻有點受阻。

    “如果敵方釋放有毒氣體，聞不到會比較麻煩吧？”他摘下來遞還給衛(wèi)縱，“您的劍很像古董……”

    衛(wèi)縱哼笑，拋了拋手里的長劍，那劍突然就像一團融化的秘銀，鉆進了他的手心里，消失不見。他伸開手給李緊看，原來他的手里佩戴一枚薄薄的空間扭，上面有繁復(fù)的花紋。

    “加拉哈德的佩劍，”他得意洋洋地斜睨李緊，“我用起來很順手！”

    李緊震驚了。

    擦？加拉哈德？？

    那不是傳說中的機甲兵皇？據(jù)說曾經(jīng)屬于克勞德親王，最強的3S級機甲，唯一擁有屬性的最強機甲！

    他原本隨意抓著衛(wèi)縱，不知不覺改為用雙手恭敬地捧著對方的手。這手，可是能夠使用加拉哈德佩劍的手！他捧著這只手，四舍五入，就等于摸到了加拉哈德！

    “空間扭你全用在別人身上了？”衛(wèi)縱由著他對自己的手花癡。他的目光從李緊擦傷的臉頰，一直落到對方衣服上那一片血跡。

    李緊愣住，低頭看看自己：“就一寸，傷口不深?！碧郛?dāng)然還是疼的，不過忍一忍，能夠忽略掉。

    “傷口還在流血！”衛(wèi)縱薄唇微抿，

    表情嚴肅地看著他，“醫(yī)護隊很快會趕到，你忍耐一下?！彼榛厥郑糸_另一個醫(yī)療扭，從里面拽出了長長的白色繃帶。

    “別亂動?！彼耙徊剑直劾@到李緊的腰后，一只手繞著繃帶，另一只手牢牢地掌住李緊的側(cè)腰，胡亂給懷里的人止血。

    李緊直接表演原地僵硬。

    他在雨中奔跑、和人搏殺，再加上失血，體溫已經(jīng)快要降到臨界值了。就在這個時候，衛(wèi)縱貼著他，身體的熱度隔著兩人被雨水浸透的衣服，仍然灼灼地傳遞到他的身上，仿佛他正站在壁爐旁，慵懶適意地烤著火。

    太暖和了。

    為什么氣息像冰雪的人，體溫會這樣高？

    等到李緊回過神，他已經(jīng)某王儲纏成了木乃伊。

    “……殿下，我腰都彎不下去了！”他倒吸一口氣，友善地提醒衛(wèi)縱。

    “馬上就好。”衛(wèi)縱敷衍地哼了哼，下巴幾乎靠在李緊的肩膀上，探頭過去，在李緊的腰后，十分精益求精地打了個蝴蝶結(jié)。

    醫(yī)護隊乘坐飛艇趕來，走下飛艇的那一刻，正好看見王儲舒展雙臂，親密地摟住一個青年。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在雨中擁抱，腳下一地血水殘尸，不遠處還躺著一個生死不明的女人。

    這畫面……

    嘶。

    蘇南被抬上了飛艇，里面有一臺最高端的監(jiān)控護理艙，按照正常情況，只要她還有一口氣，進入這臺護理艙就能留著這口氣直到進行搶救。

    醫(yī)護組組長陸斯卡帶著防護罩走過來，眼神瞄了一眼地上那堆不明尸塊。

    “殿下，這些需要我們處理嗎……”

    砰！

    一堵黑色的護盾擋在了陸斯卡和衛(wèi)縱二人之間。

    “救活蘇南，我有事要問她。”王儲的聲音傳過來，聽著十分翻臉無情，明刀真槍地趕人。

    “是?！标懰箍ㄊ掌鸷闷妫麛嗟貛еt(yī)護隊離開。

    “剛才廢棄的空間扭給我，”衛(wèi)縱蹲下去，沖李緊伸手，“護盾收起來，你自己留著?！?/br>
    李緊一聽，利索地收起護盾，把空間扭遞過去的同時，還順手將面具蓋在了衛(wèi)縱的臉上。

    “需要我來嗎？”他蹲下去，試探地伸出雙手。

    “動眼睛和腦袋就行，”衛(wèi)縱十分自然地拿起一截斷肢，杵到李緊眼皮

    底下，打開照明，“你仔細看看截面?！?/br>
    周圍光線很暗，李緊在生死之間，根本顧不上思考?，F(xiàn)在塵埃落定，他在照明下看著光滑的斷肢截面，心中悚然。

    “金屬骨骼——”

    不久之前，他與黑衣人搏殺時也曾覺得不對勁。

    比如黑衣人在他的精神鞭撻之下，絲毫不受影響——除非精神力遠高出他，不然一定會像大腦被鞭子直接抽打一樣出現(xiàn)暈眩。區(qū)別只在于暈眩的時間長短。

    再比如，對方頸骨斷裂，身體仍然活動自如。小臂變化武器，他還當(dāng)對方替換武裝義肢，可沒聽說過有人從頸骨一下全部替換的，何況義肢也需要靠神經(jīng)接駁，仍然說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