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子說，昨晚趙鐵平在和平路“好再來”發(fā)廊帶走了一個女孩，半夜就送走了。

    “大概幾點？”

    “萬總，幾點我不知道，當時確實是太困了，坐在車里就睡著了，等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趙鐵平已經回來了，開的是普桑，當時大概兩點多鐘?！?/br>
    “那老家伙真是夠負責的，干完了還親自給人家送回去。”萬抗道，“你還記得那女孩長啥樣？”

    “記得，頭發(fā)長長的，身條不錯，還戴眼鏡呢?！?/br>
    “好，今晚你就去‘好再來’，跟那眼鏡妹玩玩，多給點小費，順便問問趙鐵平的事。”萬抗道，“另外老是在車里蹲守不是個事，看看旁邊有沒有空房子，先租一個月用用，觀察起來也許更方便些?！?/br>
    “緊鄰旁邊的一棟別墅，前幾天剛出租出去。租房子的就三個人，而且也是晚上行動較多，開著個皮卡進出幾次。”華子道，“我去問問看，如果有空房間可以搭伙租下來，花不了幾個錢?！?/br>
    “費那事干啥，旁邊沒有出租房了？”

    “前面居民樓倒是有空房，但中間隔一道圍墻，來回不方便，如果有緊急情況，跟起來怕是趕不上?！?/br>
    “哦，這樣的話就去旁邊問問，看能不能搭伙租一間，哪怕給多點租金。”萬抗道，“不過那先不急，今晚先把眼鏡妹找了，看趙鐵平都搞些啥玩意。

    【301】 拜會

    ‘好再來’發(fā)廊在市區(qū)西郊，靠近一個老車站，不引人注意。趙鐵平到這里找女人，也許就是不想被發(fā)現(xiàn)。

    發(fā)廊里燈光紅昏，華子拉門進去的時候，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正在和一個男人在沙發(fā)上調情。華子的出現(xiàn)，絲毫沒影響她的興致，起身前還不忘朝那男人下面掏一把。

    “小伙，洗頭啊。”

    “你是老板娘？”

    “不是。”女人蕩笑道，“有事找老板，找她娘干什么？”

    “喲，不好意思大姐，你就是老板。”華子笑笑，打量了下屋子。

    “安全得很。”女老板道，“姑娘們在里間，進去挑挑？”

    “行?！比A子跟女人走了進去。里間有三個，一個年齡大點，兩個小稍小一些，都歪在床上看電視。見有客人來，都坐了起來，其中一個女孩還主動迎上去，“喲，年輕小帥哥，少見啊?！?/br>
    華子笑了笑，回頭對女老板說道，“有沒有看起來文靜點的？比如頭發(fā)長長順順，再戴個眼鏡什么的，那種干起來比較有感覺?！?/br>
    “嚯，瞧你小樣，還挺講究?！迸习逡话雅脑谌A子屁股上，“有倒是有，不過今晚不在，這三個要是不滿意，我打電話再找，直到你滿意為止?！?/br>
    “那不如就找剛才我說的那種，長頭發(fā)戴眼鏡?！?/br>
    “她啊，算了吧?！庇蟻淼呐⒉恍嫉匾恍Γ叭思易蛲沓鋈?，還沒回來呢，沒準以后也不回來了?！?/br>
    “不回來？”華子看看女老板，“老板，你這規(guī)矩也太松了點吧，員工說不回來就回來？再說了，就算她們不回來，客人總歸會回頭吧，到時問他們，把人拐到哪兒去了?！?/br>
    “那有什么?！迸习逍Φ溃拌F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我這里誰都可以來，她們掙一次我就提成一次，而且還有押金，走就走唄，管她打不打招呼。至于客人，更別想了，有的就是一錘子買賣，不來第二次。再說，咱們也不記客人長什么樣，來第二次也不一定就能認出來。”

    “哦，這樣就不好辦了，不過你說小姐們都有押金在這里，那看來還有戲，誰會放著押金不拿？”華子道。

    “也不一定哦?！迸习逍Φ?，“也可能被客人看好，長期包了呢，你就別想了，另找吧，把彈藥打出去不就得了，還真誰跟誰啊，也不是找女朋友。”

    “我這人有點怪，碰不上對胃口的就硬不起來，干不動?！?/br>
    “切，算了吧，我看你是來瞎找樂的，不想玩趁早走，省得被我打出去?！?/br>
    “嘿，好好，那我走?！比A子邊說邊走，“我真得找對味的?！?/br>
    華子出去了，很高興，看來又新收獲，那眼鏡妹被趙鐵平給包了。

    這消息讓萬抗也很興奮，說男人一旦不正常地擁有了女人，問題就來了，一定要密切監(jiān)視，重點就是趙鐵平的別墅，總歸會有蛛絲馬跡。

    讓萬抗興奮還有劉鵬，說報告打上去就批復了，圣庭酒店現(xiàn)在已經是市政府接待指定酒店，只是他提醒，抓緊把洗浴字樣的招牌給換了。

    “這事你放心，我已經安排人拆除了，到時就弄小小一點，肯定不會影響形象?！比f抗道，“劉主任，酒店逢上這么大事，我打算宴請一下市領導，不知道像方市長他們肯不肯賞臉？”

    “應該沒問題，因為你的身份不只是圣庭酒店的老板，還有新城置業(yè)公司的老總，副市長們應該給你面子?！眲Ⅸi道，“不過方副市長就難說了，當然，要是碰到他閑暇無事也不是不可能，但這段時間很特殊，你跟仲書記是朋友，有些事你也知道，現(xiàn)在他們都卯足了勁呢?！?/br>
    “哦，劉主任，既然這樣的話，你看這樣行不行，酒宴照請，方副市長不來，到時我弄個小禮物，到時你轉交給他如何？”萬抗覺得，這也是個聯(lián)系機會。

    “行當然是行，不過我認為假如你要是想接近他，還是由你親自送去，怎么說也能見個面說上幾句?！?/br>
    “劉主任，你看出來了？”萬抗笑道，“沒錯，我是想見見方正坤，因為新城開發(fā)的項目，跟他有很大關系?！?/br>
    劉鵬呵呵一笑，他已經看出了萬抗的心思，愿意幫那個忙，因為收到的信封讓他滿意，而且他相信，隨著交往加深，往后還會有回報?！澳蔷瓦@么安排著，這兩天我就把請?zhí)式o他們，來不來或者來幾個無所謂，這只是一個環(huán)節(jié)，為的是下一步給方副市長送小禮品找借口?！眲Ⅸi道，“干脆也不多等，就明天晚上?！?/br>
    “假如要是沒有人咋辦？”萬抗道，“要知道那些個副市長們，不管是真清高還是假清高，反正都愛拿架。假如都不來，場面不是很難堪？”

    “都到齊不太可能，有人肯定是真的忙，但總歸會有幾個閑著的，而且你也不是一般請客的，有一定分量?！?/br>
    “行，就這么定了，我讓人特別囑咐下廚師長，要把菜做好?！比f抗道，“劉主任，另外一件事你還得幫忙參謀參謀，給方副市長送的小禮品輕重不說，關鍵得投其所好，不知道他有沒有點特殊喜好？”

    “這個我還真是不太了解，其實也不要太用心?！眲Ⅸi道，“都是個引子嘛，畢竟你跟他還不熟，送他的禮品再合胃口，如果太貴重，他不一定敢收下?！?/br>
    “兩三萬的東西，算不算貴重？”

    “不行，絕對不行?！眲Ⅸi道，“頂多五千，那是一道杠，超了就是受賄?！?/br>
    “哦，這么說就隨便了?！比f抗點點頭，“確實也無所謂，只是個敲門磚問路石而已?！?/br>
    “弄盆蘭花就行?！眲Ⅸi道，“他比較喜歡養(yǎng)花，辦公室里有不少?！?/br>
    “蘭花？”萬抗呵呵一笑，“那東西貴起來可要人命?！?/br>
    “撿便宜的，幾千塊的就行，到時你看看，如果他確實是好蘭花，下一步就可以加重點。”

    “還要帶個盆，不惹眼？”

    “放樓下物管那里就行，我來安排，反正物管的保潔員經常進出，換換花盆松松土的事常做?！眲Ⅸi道，“到時你先進去，幾分鐘內讓人送過去就成?！?/br>
    這事劉鵬安排的確實不錯。兩天后，萬抗以環(huán)洪新城置業(yè)公司老總的身份，預約到了方正坤。

    萬抗一進門，方正坤正用小噴壺澆花。

    “喲，方市長今個很心情！”萬抗笑容可掬，“瞧我這話說的，方市長哪天不是好心情?！?/br>
    “哦，是萬總吧。”方正坤放下噴壺，“坐?！?/br>
    萬抗坐下來，一旁的秘書，立刻給萬抗倒上一杯茶。

    “方市長，前兩天酒店有幸成為市政府接待指定酒店，略備酒水想請各位領導前去指導一下，沒想到方市長事務纏身，所以今天特地來拜會一下?！?/br>
    “萬總客氣了，像你這樣年輕有為的青年，想必也很忙，今天還特意過來，也不容易。”

    “蒙方市長夸獎，我就是再忙也沒您忙，您考慮的是全市的大事，今天過來耽誤了時間，我還有些過意不去呢。”萬抗笑道，“不過方市長您放心，預約了十分鐘時間，絕對不會超時，本來也沒別的事，就是想見見方市長，咱們環(huán)洪將來的藍圖，可是要你來制訂吶?！?/br>
    方正坤能聽得出萬抗的話中之意，他也知道萬抗和仲東方的關系，所以很詫異，但也不好多說什么。

    這時物管保潔人員敲門進來，端著一盆蘭花，放到萬抗面前就退了出去。“方市長，那天你沒到圣庭共進晚餐，我很是遺憾，弄了盆小蘭花，也算是彌補一下我的缺憾吧?！?/br>
    “沒必要，沒必要。”方正坤看看，是大元寶品種，四苗，五個葉片，一個芽，還帶現(xiàn)花，估計得四五千元。

    “方市長你要是沒必要就是打我臉了，是不是嫌寒酸？”萬抗起身看看時間，“喲，這十分鐘過得可真快，說不超時就不能過一秒，方市長，那我就先告辭了?！?/br>
    “萬總，你這么做就讓我不好意思了，其實跟你們年輕人多交流交流挺好，你們有朝氣有干勁也有魄力，能讓我學到不少東西?！狈秸た蜌馄饋?，當然，這不是因為看到了萬抗送了一盆價值四五千的蘭花，而是看到了萬抗的態(tài)度，況且萬抗確實也不是等閑之輩，如今主動示好，當然得客氣些。更為關鍵的是，萬抗和仲東方關系緊密，本來不會這么行事，但現(xiàn)在這么做了，似乎有點不同尋常，所以還是多聊上幾句，看是不是能捕捉到點有用的信息。

    就在這時，方正坤的電話響了，他示意了下萬抗等的呢個，開始接電話。

    萬抗當然不會放過機會，坐下來喝茶，等著。

    方正坤的表情看上去不錯，言語間也洋溢著歡快，看來電話里說的事不錯，而且還很爽快地答應對方，說過有空就去看看。

    電話打完了，萬抗立馬就迎合上去，“方市長，電話接得這么愉悅，不用說又是好事一樁吶?！?/br>
    “是不錯，小侄子開了家廣告策劃創(chuàng)意公司，過幾天要開張，讓我去看看?！狈秸さ?，“他年齡和你差不多，不過比起你來可差遠了，以前一直不正干，就知道瞎胡鬧?！?/br>
    “方市長，俗話說聞道有先后術業(yè)有專攻，創(chuàng)業(yè)不分先后，更不能比較，沒準一兩年功夫，你那侄子就遠遠超過我了?！?/br>
    “一個小小的廣告策劃公司，能有多大發(fā)展。”方正坤道，“不過只要干得順當就行，成功大小無所謂，只要有意義就行。”

    “欸喲，方市長你這話說得可真叫透徹！”萬抗立刻感嘆道，“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很長時間，到底咋樣的人生才是我所需要的？每當閑暇時都會想，但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現(xiàn)在聽你這么一說，立刻就醍醐灌頂！”

    “呵，萬總你這是恭維我了?！狈秸ばΦ?，“不過年輕人在生活和工作上，確實都要有所思考，不能盲目。只是這對于你萬總來說，已不是問題?！?/br>
    “不能那么說?！比f抗道，“很多時候還是迷迷糊糊，比如在新城開發(fā)上，很多事都沒有把握，但還很執(zhí)著認真，不知道會不會從開始就是個錯誤?！?/br>
    話說到新城開發(fā)，方正坤就打住了，呵呵了兩聲轉了話題，說他侄子方圓該多和像萬抗這樣的人接觸，應該能學到不少東西。

    方正坤這句無意的話，卻讓萬抗突然間意識到，他的侄子方圓，或許是個缺口。

    【302】 只是開始

    方圓的公司名字就叫“方圓廣告策劃創(chuàng)意有限公司”，寓意方方正正圓通天下。

    幾天后，萬抗找到方圓的時候，他正在審查即將彩印的公司宣傳資料。

    “方總你好?！比f抗的熱情招呼讓讓方圓有點暈，他還真沒印象什么時候和眼前的年輕人見過面，不過一般這種情況也不好說不認識，只有呵呵地應著，“你好，你好?！?/br>
    “聽說你開了這個廣告公司，特意過來看看?！比f抗伸出手和方圓握握，“當然，我們以前也不認識，只是聽朋友介紹而已?！?/br>
    “哦，我說呢?！狈綀A恍然道，“剛才我就一直想，什么時候咱們見過？看來還真沒有?！?/br>
    “現(xiàn)在咱們不就見過了嘛。”萬抗笑道，“一回生兩回熟，下次再見面就能想起來了?！?/br>
    “那自然是。”方圓點點頭，“怎么稱呼？”

    萬抗遞過去名片，只有圣庭酒店的身份。

    方圓一看立刻就稱呼起來，而且馬上想到了公司的業(yè)務，“哦，是萬老板，你好你好，是不是酒店需要宣傳推廣一下？”

    “對，是有這個需要?！比f抗笑道，“酒店剛剛獲準成為市政府接待指定酒店，想趁機做一下宣傳，方總什么時候有空去酒店轉轉，體驗一下硬件設施，還有服務和菜肴等，然后幫忙搞個策劃，讓酒店擴大一下知名度，價格嘛，好說?！?/br>
    “行行，那是沒問題的。”方圓樂得合不攏嘴，“公司剛開張，萬老板就這么照顧業(yè)務，很感謝?！?/br>
    “用不著感謝，做生意嘛，各取所需而已。”萬抗道，“這兩天你先拿出個方案，咋樣？”萬抗說完，掏出一萬塊錢，“這是定金。”

    方圓有點懵，他認為宣傳推廣酒店，無非是印一部分宣傳冊、訂制一批精美打火機以及撲克等可以印上酒店名稱的小物件，另外也可以為在酒店舉辦宴會的主家提供特色請柬，這種所謂的策劃，單是從收費上講，也不過就五六千塊而已。但現(xiàn)在萬抗一甩手就是一萬，還說只是定金，這讓方圓心里打鼓，會不會萬抗要求特高？要是那樣的話，這單子估計還接不了，因為沒有那水平。不過面對這樣的好機會怎能錯過，不管怎樣先抓住再說，“好，到時我拿出方案來，如果你萬老板你覺得可行，那這筆生意就成了。”

    “想都不用想，一定能成！”萬抗笑著告辭。

    方圓把萬抗送上車，揮手作別，回到辦公室一想，收了定金，起碼得寫個收據(jù)給人家，要不還真不像話。不過他也覺得萬抗有點怪，一般出手可沒這么大方的。奇怪歸奇怪，不管他，眼下只是把宣傳策劃給搞好就成。

    萬抗離開方圓公司后，又去找了劉鵬，問他有關方圓的情況。劉鵬還真說出了點東西來。方正坤是兄弟倆，他哥哥早些年就離了婚，一直帶著唯一的兒子方圓生活。前兩年，方正坤的哥哥患病去世，方圓就跟著方正坤家生活。剛好，方正坤只有一個女兒，所以他就把方圓當成是自己的兒子來看。但方圓不是個爭氣的家伙，上學不學習，方正坤好歹把他弄到職大上了三年大學，畢業(yè)后也不正干，整天游手好閑悠忽悠哉。

    “怪不得聽說方圓開了個廣告策劃創(chuàng)意公司，方正坤就興奮得很，原來是看到方圓走上正道了?！比f抗笑道，“劉主任，前幾天我去送蘭花的時候，剛好方正坤接到電話，得知方圓開了公司，頓時激動得滿面紅光?！?/br>
    “方圓是他的一塊心頭rou，那rou長好了，能不舒服嘛?！眲Ⅸi道，“萬總，我看那是個不錯的途徑，通過方圓來接近方正坤，絕對可行?！?/br>
    “本來我還沒底，現(xiàn)在聽你這么一說就有數(shù)了，方圓的確是個好跳板?！比f抗道，“把功夫花在方圓身上，跟花在方正坤身上效果差不多，而且要容易多了。”

    接下來一段時間，萬抗經常找方圓，有事沒事就當是工作，反正這段時間也沒事。仲東方說了，新城開發(fā)的事估計近期做不了決定，估計要等省里醞釀結束，代市長人選出來之后，也有可能更晚，要等到明年人代會召開，代市長選舉成市長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