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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害怕謝靈均會奪取他的勢力,想要趁著謝靈均還未強大的時候,將他扼殺在半途。 為何有的魔族想要控制他。 ——這個已經(jīng)不必再多作解釋。 至此,謝靈均終于有些明白過來,頗覺荒謬地感慨:“原來如此?!?/br> 婁宿云笑了笑,望著窗外的海景,說:“我當初和婉容吵架,并不是不想去往人間,而是覺得我們的實力不足以對抗人族。如果你能夠統(tǒng)一魔界,我們或許能夠攻打上去,為魔族帶來新的生機?!?/br> 謝靈均入魔不過七八個月,而他已經(jīng)當了兩三千年的人,自然無法與婁宿云感同身受。 他總還是站在人族的角度看待問題,對婁宿云的想法嗤之以鼻。 此后一百年間,謝靈均就跟隨婁宿云學習陣法。 又過了五百年,劍法大成。 …… 謝靈均見婁宿云的時候,北冥大陸偶發(fā)人族入魔事件,最后都被鎮(zhèn)壓下來。 北冥大陸和極東滄海原本靈力充沛,純凈非常??刹贿^半年,億萬生靈產(chǎn)生的魔氣無法借由高崖通道下沉到深淵之中,囤聚人間,導致人族入魔,骨rou殘殺。 沈正澤被囚^禁在桃源峰上。 這座山峰用來懲戒鑄成大錯的青陽弟子,上一個在峰頂受苦的人還是謝長懷。 江歇萬萬沒有料想,下一個被捆仙繩鎖在桃源峰上的人,會是素來乖巧聽話的沈正澤。 沈正澤自從拜師以來,凡是他所吩咐的事情,樣樣做到最好,就是和謝靈均當年比起來,也相差無幾。 這樣爭強好勝的人,卻又極其和善,笑起來輕風拂面,除了和謝靈均切磋修習之外,有空就和其他弟子交流。 江歇覺得,對這個弟子,他已經(jīng)不能要求更多,亦不能更加滿足,于是將所有心思都放在謝靈均身上。 可到頭來,是他所放心的那個弟子,最后犯下滔天大錯,無可挽回。 江歇去桃源峰探望沈正澤的時候,對方正低垂著頭。 沈正澤被九條捆仙繩綁在陡峭的巖壁之上。 他的頭頂上方飄著一塊青陽旗,上面有北冥宗長老畫下的符咒,能夠放出強烈刺眼的光照。 沈正澤被烈陽照射已有半年多的光景,整個人臉色蒼白,嘴唇皸裂發(fā)紫。 在他心臟處,一條長長的傷口不斷淌血。兩條鎖鏈一左一右將傷口扯開,不讓其結痂自愈。 沈正澤左右都生長著兩棵枯松,松樹上立著一排猛禽,等到他心臟快要愈合的時候,便上去叼啄,以他的血rou為食。 江歇御劍行至沈正澤面前,嗜血鐵鷹撲著翅膀從沈正澤身上飛開。 江歇神情復雜,半晌,低聲開口:“你可知道,以你的罪行,是應當被打散神魂,就此隕落的?” 沈正澤神志不清,聽到江歇的聲音,這才抬起頭來,痛苦瀕死的臉上顯出幾分欣然。 “弟子知罪?!鄙蛘凉缮硢〉?。 昔日神采奕奕、俊朗清逸的弟子,如今變得人不人鬼不鬼,江歇雖然知道他罪有應得,也不由得生出幾分痛惜。 “如今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你可愿意?” “弟子愿意!” 沈正澤干涸無光的眼中,有了一些光彩。 “我還是不懂……”江歇嘆了一口氣,“你當初為何要從靈山谷底,將謝靈均放出,你為的究竟是什么?我以為,你們二人除了開始還算有些師兄弟情誼,后來簡直翻臉無情。你竟然為了謝靈均,置天下蒼生于不顧。” 沈正澤忍了許久,終是沒有掉下淚來。 他苦笑道:“弟子因為嫉妒師兄生出心魔,因此才與師兄生出嫌隙??蓭熜植挥嬊跋?,在景星大會上甘愿受我一劍,為我拔出心魔。弟子欠師兄一份人情?!?/br> 江歇聞言,怒上心頭,呵責道: “所以你就要用北冥和滄海兩大陸的無辜凡人,來替你償還這一份恩情?難道在你沈正澤心中,這么多百姓的性命,竟然還敵不過一個謝靈均?” 沈正澤表情變得十分哀傷,欲哭不哭。 雖然做出了極其殘忍的事情,可他好像還是很難去思考這樣的問題,仿佛江歇的問話像是鞭子,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身上。 他當時只想過要救謝靈均,或許隱隱預料到會發(fā)生什么,可第一個念頭是保住師兄的命。 可當謝靈均真的活了下來,那無辜入魔殘殺而死的亡靈,就變成了罪孽,堆積在他的身上,讓他無法喘氣、思考。 江歇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極力平復心情,卻仍舊語氣不善地問:“你可知為何,我們要留你一命?” 沈正澤點了點頭,一字一句道:“當初師尊抽了弟子兩條經(jīng)脈的時候,弟子就想到了?!?/br> 江歇心中一沉,又問:“所以你在行動之前,就想到了這一點?” “師尊要聽實話嗎?”沈正澤細聲問。 “說!”江歇有了不好的預感,聲色俱厲。 沈正澤答道:“弟子想到了。我在救下師兄前,遍覽典籍。既然靈力可以借由陣法聚集,魔氣自然也可以。囤聚在人間的魔氣,可以勞煩北冥派的姜掌門用陣法匯聚起來,而后通過甬道,最后在其他兩個入口沉入深淵。” 江歇至此,已經(jīng)對沈正澤徹底絕望死心。 沈正澤坦然道:“弟子知罪,且是明知故犯,又留了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