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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小胖啾忙把吸管拽出來,仰著腦袋試圖去看晏容。 可眼前空空蕩蕩,什么也沒有。 他不由委屈又沮喪地垂下小腦袋,有氣無力地用翅膀指自己,又指晏容,細聲細氣地啾啾:“K昨天才來鴨?!?/br> 才養(yǎng)了他一夜。 “只是暫時離開,但沒人照顧麓麓,我不放心。這幾日暫時由其他人來陪你,如何?”晏容耐心地解釋。 “啾啾?!膘`麓慢吞吞地搖了搖頭,又下意識般、依賴地抬起小腦袋,去看對方。 他似乎有些困惑,小翅膀撓了撓自己的頭,又鼓起勇氣朝晏容湊了過去。 毛乎乎的翅膀尖有些遲疑地摸索著,好半天才從脖子挪了上去,輕輕觸到了晏容的側臉。 靈麓也顧不上喝奶了,只專心地將兩邊的小翅膀都貼住男人俊美的臉,笨拙地從棱角分明的臉側,摸到了筆挺的鼻,又反復蹭了蹭那雙幽深的長眸。 動作相當孩子氣,似乎在辨認什么。 晏容也由著小胖啾摸,眸色沉沉,原本墨黑的瞳仁又無聲無息地化為了星海般的漩渦,無論如何都看不清其中的情緒變化。 男人低聲問:“麓麓在做什么?” 小胖啾停下了動作,收回了小翅膀,他將翅膀尖的羽毛扭在一塊兒,傻乎乎地啾啾:“麓麓想看看你長什么樣子?!?/br> “嗯,那摸到了么?”晏容很耐心地問,還很輕地笑了一下。 小胖啾卻搖了搖頭,他有些呆呆地望著空無一物的前方,好半天沒出聲。 那里分明有個人,對他特別好,氣息和動作都很熟悉,好像了解他所有的秘密。 可他不認識對方。 雛鳥的記憶太有限了。 小胖啾眨了眨眼,歪著腦袋想了好一會兒。 忽然,他張開了小翅膀,“噗”得一聲,直接整只啾撲到了晏容的肩上,緊緊地抱住了男人的脖子。 晏容被撞得頓了頓,抬手摟住靈麓,正想安慰他,卻只聽見懷中的小胖啾磕磕絆絆地啾了起來。 “麓麓不記得爸爸,長什么樣子了。” 太久了,晏容離開的時候,他才出生七年,要知道,靈麓的幼年期,長達13億年。 他在地球上待了一億年,過往的記憶都如同云煙,散得抓都抓不住,何況是人類的事情。 他已經(jīng)很努力去記住有關晏容的一切了,可還是記不住容貌。 “你和爸爸,名字不一樣?!?/br> “說話聲音,也不一樣。” “我知道。”晏容攥緊的手緩緩松開,上面崩裂的傷口再一次滲出了血,他卻不在意,只輕柔地環(huán)住了靈麓,“其實不要緊。” “我只是愿意守護你的其中一個星際人,也將是你未來的其中一個朋友。星際的每一個關心愛護你的人,都將成為你的親人。麓麓只要平安長大便足夠。過去的事忘了便忘了,朝前看。” 不記得他,或許反而是一件好事。 地球需求的能源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決的,或許晏容能支撐個幾億年,卻不一定能撐到靈麓幼年期結束,也即13億年。 既然如此,靈麓能不能認出他,又有什么要緊呢?小胖啾年紀小,不記事,現(xiàn)在不與他相認,日久天長,有了更多的朋友,長大了,或許就不會這樣難過和委屈。 有朝一日,倘若晏容真的油盡燈枯,死去了,靈麓也不至于沒有親人朋友照顧。 眾籌養(yǎng)啾app最初存在的意義,便是如此,它最初的命名,并不是“救救地球”,而是“眾籌養(yǎng)啾”,若不是肩負責任,他不會將app的名字改掉。 這是晏容這一生,唯一的私心。 第1章 麓麓要你.(修) “麓麓還小, 以前很多事,時間久了, 不記得也很正常,每一個像你這樣孩子,都是如此,這是不可避免?!?/br> 晏容耐心地將安慰話,揉碎了,一點一點地講給靈麓聽。 這時候他,褪去了領袖和英雄光環(huán), 僅僅是作為小胖啾“爸爸”,細心妥帖地在一字一句地哄靈麓。 明明很長時間未曾說過這樣多話了,也幾乎忘記了何為溫情和耐性,可當找到靈麓那一刻起,久居上位威嚴與歷經(jīng)磨礪銳氣,都被無聲無息地收斂了起來,藏得一點也看不見了。 只剩下柔軟包容和溫和, 如同兇獸自愿露出了堪稱要害腹部,將幼崽妥善地攏入懷中庇護。 “麓麓現(xiàn)在看不見我, 也只是暫時,莫要害怕?!?/br> 晏容啞聲哄著,抬起手, 按在了靈麓毛絨絨腦袋上, 熟練地從上摸到下, 擼過了熱乎乎小背, 動作很輕。 就像小時候靈麓睡不著時候, 晏容用指腹給他摸背一樣。 那時候靈麓不過人類巴掌大小, 可以隨意站在晏容掌心跳來跳去, 沿著男人手臂,一路蹦到肩膀上看風景,睡覺也不愛睡在自己小床,就喜歡窩在男人心口處、靠近鎖骨地方睡。 鳥類睡覺要么蹲著要么站著,就他與眾不同,非要趴著睡,圓滾滾一只小毛球,睡著睡著就要從晏容身上滾下去,還得男人徹夜用手護著,捂著背,才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睡著。 冬天時候,天氣太冷了,晏容便給小胖啾縫了個巴掌大小毛絨絨羊毛睡袋,剛好夠小胖啾鉆進去,夜里就捂在胸口,加上無處不在暖氣,怎么都凍不著。 此刻,背上羽毛被男人用手一下一下地順過去,熟悉動作喚醒了些許沉眠已久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