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他沒有辦法對著這樣的注視說謊。 連招牌笑容也擠不出,他有點苦澀地說:“我怎么回答你才能告訴我,就是那個答案吧。” 夏婷說:“那讓你老板自己問我吧,我到時候告訴他?!?/br> “你想見我們老板?”小賈驚訝,又陡然警惕。 “當然?!毕逆谜f:“我一開始找他就是有事,現(xiàn)在過了兩個月了。到底開大還是開小?難道你們不好奇。不好奇,沒有監(jiān)視我,你怎么會讓你表哥來我們公司?” 如遭棒喝。 小賈一下站了起來。 夏婷手上的筆點著他,筆尖上上下下動了動,嘴角含笑,很壞地說:“我猜猜,錄音的應該帶的錄音筆,還是領帶夾?領帶夾不像是可以錄音的款式,錄音筆吧?是不是?” 小賈簡直不敢相信。 剛剛的一切,難道都是,她知道他在錄音。 故意逗他的? 他捏著拳頭,緊緊攥著一口氣,又沒辦法發(fā)火。 剛要甩門而去。 她就先一步說:“咨詢費不要了,讓你老板請我吃飯,去吧去吧?!?/br> 語氣像打發(fā)一個熊孩子。 他又不是晚輩! 小賈站也不是,想回一句也找不到詞,他想拂袖而去,也沒有長袖子可以甩,首次體會了別人說的,天旋地轉(zhuǎn)的感覺。 最糟心的是: 他剛剛,還差點還以為自己動心了呢。 第16章 小賈終于解開了一個最大的謎團。 為什么見過夏婷的人,都守口如瓶,決口不提談話內(nèi)容。 他緊緊握著手里的錄音筆,在回程的飛機上,一路忍著羞憤欲死又依依不舍的復雜心情。 一邊不舍得刪了里面的談話內(nèi)容,一邊又要想,怎么給老板編假話。 他不明白,為什么明明知道被騙,還是不舍得這段談話? “蔣哥?!彼局Y韶南的辦公桌前,錄音筆放在桌上:“東西有點問題,不知道為什么只錄了一段?!?/br> 蔣韶南示意他點開。 錄音很嘈雜,說了幾句就沒了。 畢竟是在修手機音響的小店,特別讓人拷貝處理過的,所以很逼真。 蔣韶南沒有追究,而是直接問:“搞清楚她售樓那部分的商業(yè)模式了嗎?” “她不說?!毙≠Z說:“她說,我跟著你,你是有前瞻性的老板,讓我跟著你在大城市一線,開樓盤的時候盡量買房就行。說我和那些城中村的居民不一樣?!?/br> 蔣韶南靠向椅背,手機正好響,蔣韶南接了。 說了幾句,他低聲笑罵起來:“你小子少給我找事,我不去。我下個月是有假,但我都安排好了……你玩什么極限運動,你拉倒吧你,我不帶你,你什么時候見過摩托車飛躍峽谷的時候,后面還坐一個?” 他在和朋友說話,聽口氣估計是吳子莘。 小賈想起夏婷對蔣韶南的評價,心里非常矛盾。 夏婷如果是商業(yè)間諜,她擺明車馬就是沖著蔣韶南來的。 蔣韶南對商業(yè)有堪稱傳奇的犀利眼光,同齡人中從來都一枝獨秀。 他從來沒有擔心過自己老板會吃虧。 一向都是別人走一步,蔣韶南已經(jīng)看到三步后。 連別人自己都看不到的地方,蔣韶南都可以運籌帷幄。 可是從這次他不確定了。 夏婷對他的步步引誘,輕而易舉就騙走了他的信任。 他帶著那么厚的盔甲,卻在她那里潰不成軍。 他甚至,不敢和蔣韶南說真話。 這件事如果說了真話。 他的職業(yè)生涯,也就到頭了。 夏婷,好可怕。 “怎么不說話,臉色那么難看?”蔣韶南不知道何時已經(jīng)掛了手機。 看著他問:“在外面吃虧了?” “沒有?!毙≠Z說:“我就是想到,夏婷猜到了我們在監(jiān)視她。她直接告訴我,如果沒有監(jiān)視,為什么讓我表哥過去,我覺得這個事情當時我太輕敵了。” “小事?!笔Y韶南根本不當回事,說:“她在老吳那里業(yè)績那么出色,小心也是正常的?!?/br> 小賈說:“她說想約你吃飯?!?/br> 他說完這話期待又忐忑,他很多時候可以猜到蔣韶南,但更多的時候是猜不到。 比如這一次。 蔣韶南的視線留在旁邊一沓報價單上,隨意問了句:“她說什么事了嗎?” 小賈吸了口氣,說:“她說‘我一開始找你老板就是有事,現(xiàn)在過了兩個月,開大還是開小,他不想知道嗎?如果想知道我那邊的銷售策略,讓你老板請我吃飯?!?/br> 蔣韶南的頭抬起來了,看著他:“她說的是,讓我請他吃飯?” “對?!毙≠Z說。 蔣韶南停了兩秒,恥笑出聲:“還以為聽錯了,這是第一次,有女的敲我吃飯吧?” 小賈由衷地:“蔣哥,你別去。她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女間諜?!?/br> 蔣韶南右手拿起桌上的筆,點著他:“在那邊吃虧了是吧。你去約,哥給你把場子找回來?!?/br> 小賈說:“吃了有苦說不出的虧,我怕你也防不住她?!?/br> 小賈這一刻發(fā)現(xiàn),他對蔣韶南有著比自己以為深的感情。 這些之前他是從來沒想過的。 蔣韶南說:“沒事,去約,下周一就行,飛過去一趟,順便把二期樓盤的每月例會開了?!?/br> 小賈應了,心里其實也好奇,百思不得其解,夏婷約蔣韶南什么事。 ****** 蔣韶南沒什么吃喝玩樂的陣營,在x市也沒什么熟悉愛去的餐館,小賈就定了一家離他們二期樓盤比較近的度假山莊,包了個院子。 這樣蔣韶南可以巡視完樓盤,順便見夏婷。 二,三期拆遷的樓盤多,離市區(qū)遠。 夏婷還得山長水遠走一趟,折騰折騰她。 蔣韶南早上過來開了一天會,下午去二期地盤上看了一下,畢竟那天奠基不順利,不知道是不是有點什么風水上的問題。 找了兩個會看風水的,已經(jīng)來看過兩次,說沒問題。 他今天來看開工后也蠻順利,就放了心。 到了度假山莊,覺得包的這個院子也蠻順眼。 關鍵外面飯廳的桌子夠大,他明天早上可以在這里加個會。 里面客廳還有個圓形的小飯桌,等夏婷到的時候,他就放下忙了一半的工作,在這個小飯廳接待了夏婷。 夏婷和他一樣,都是帶著工作狀態(tài)來的。 她和第一次打扮不一樣,穿著套裙,頭發(fā)盤著,帶兩個包,一個一字型的手袋,還有個公文包。 表面看上去,沒有想發(fā)展其他關系的企圖。 他就解除警惕,把手機關了。 不然電話太多。 他點著前面的沙發(fā):“坐?!?/br> 這就是個橫廳,左邊這邊是沙發(fā),右邊那邊區(qū)域是圓形飯桌。 夏婷坐下,手袋放去一邊,公文包靠在腳邊。 手支上下巴,背很挺直地靠向沙發(fā),那種很優(yōu)雅但很有距離的儀態(tài),望著他。 蔣韶南跟著過來,視線掃到她腳上的中跟皮鞋,再落座正對上夏婷那一絲不茍的坐姿。 這種坐姿典雅優(yōu)美,可是和夏婷的年齡地位非常不相稱,他越發(fā)猜不到,這種故作姿態(tài),她找他是要干什么? 他說:“小賈說你一開始就是有別的事情找我?” “只是談判的策略而已?!毕逆谜f:“感謝你抽空飛過來見我。” 蔣韶南點了點頭,一句敷衍,一句假客氣,等于兩句廢話。 三句沒真話,這人可以走了。 他說:“這些天,我一直偶爾想起來,你說的城市記憶的那個話題?!鋵嵞愕谝淮蝸碚椅?,說的那些話,并不是為了那些村民,對不對?” 夏婷沒什么語氣的說:“我和他們沒感情,他們不過為了利益,我當然不是為了他們?!?/br> “那你還幫他們?”蔣韶南看向夏婷:“你當時來找我,有真切的想幫他們的意思。這個也是你后來這一番cao作的一部分?還是當時為了這個,獲得多一些談話的籌碼?” 他愿意見夏婷,其實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他想知道這個女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掘金的意圖是在談話策略之前,還是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