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

    “你實話招了吧?！?/br>
    曾璇頹廢地坐在椅子上，雙手掩面，不住地搖頭。

    “夫人，您哪里不舒服嗎？”趙阿姨問。

    曾璇吸吸鼻子，抬頭看向兒子，“趙阿姨看著你長大也不是外人，就不避著了。你實話告訴我，我受的住。你是不是……是不是……”

    言湛眉峰微跳，預(yù)感不是什么好話，下一秒——

    “你是不是喜歡男的？”

    “……”

    言湛閉眼。

    曾璇把這份沉默當(dāng)做默認，“噌”一聲站起來，指著人大喊：“反了你了啊！你是哪兒來的自信，覺得自己連男的都拿得下？！”

    言湛頭疼，反問：“這是你的重點？”

    “不然呢？”曾璇攤手，“你做人不能太拿自己當(dāng)回事，除了你爹媽，哦，不。你爹媽都未必看你順眼。你別太自信了，知道嗎？”

    “……”

    這話有些似曾相識。

    ——這做人啊，有時候還是別太有自信。

    他真就這么差？？？

    *

    南織去陽臺關(guān)窗戶。

    小橘子躲在她找的紙盒子里，時不時喵嗚幾聲，弱小無助。

    “我們芒芒終于有自己的貓了?！惫旁玛栃Φ么群停斑@下我可放心不少，你有它作伴，不會孤單了?！?/br>
    南織重新拿起手機，也笑了，剛要說什么，一記響雷震徹天空。

    古月陽皺眉，說：“芒芒，害怕就開著電視?！?/br>
    “沒事，外婆?！彼f，“我一直開著落地?zé)簦瑳]有那么怕了。”

    祖孫倆沒再多聊，古月陽囑咐南織早休息，她自己也要去超市采購，視頻結(jié)束。

    南織再次檢查門窗。

    窗外，暴雨如注。

    雨點打的玻璃噼啪作響，像是極力想要攻破這層防護的小怪獸，一邊嘲笑屋內(nèi)人的膽小，一邊猖狂地肆虐。

    嘩——

    南織一把拉上簾。

    臨進臥室前，小橘子又喵喵叫。

    她過去打開虛掩的紙蓋，小家伙蜷成一團在找安全感。

    “你也很怕天黑下雨嗎？”她摸摸它的腦袋，“不怕，我在了。而且屋里一直開著燈，什么都可以看見?！?/br>
    “喵~~~”

    南織哄了會兒小橘子，將落地?zé)舻墓饬琳{(diào)到最大，回房休息。

    *

    一周后的周末，l.z舉辦團建活動。

    由于人數(shù)略多，所有員工按照部門分批次前往度假酒店，公關(guān)部和技術(shù)部是第一批。

    大家在規(guī)定地點上大巴車，一同前往。

    南織和其他人相處得不錯，但真正的熟人也就叮當(dāng)一個，兩人說好了要一直就伴。

    “南織，這邊。”叮當(dāng)找了一個中間位置。

    南織點頭，剛要過去，身后有人撞了下她的肩膀。

    “這車還挺寬敞的?！苯菪χ屯抡f，“咱們坐那邊吧，我想靠窗?！?/br>
    南織瞧這人連句“不好意思”都沒有，有那么一點點不爽，但也沒放在心上，過去和叮當(dāng)匯合。

    大巴晃晃悠悠一個半小時，在海云頂國際度假酒店停下。

    這是國內(nèi)酒店業(yè)巨頭盛臻集團旗下的一個高端度假酒店品牌，除此之外，盛臻集團還經(jīng)營五星級商務(wù)酒店，以及豪華六星級酒店。

    在大堂錄入登記時，就著等待的功夫，大家商量這兩天一晚的計劃，除了美食，自然也要玩的盡興。

    “我聽說酒店二樓有游戲區(qū)，里面有個密室逃脫館。”

    叮當(dāng)提前做了功課，立刻接話：“有！五個主題！分別是黑色煙火、末路……”

    “??！”

    金碧輝煌的大堂內(nèi)突然發(fā)出不符合環(huán)境的一聲驚呼。

    凌赫又閃亮登場了，也還又帶著他的冰雕。

    “凌總和言總監(jiān)居然跟咱們一撥！”某女同事激動道，“去山溝里我也愿意！”

    其他女同事紛紛應(yīng)和。

    自從言總監(jiān)上次在食堂“驚鴻一瞥”，穩(wěn)坐l.z帥哥第一把交椅的凌赫，退位讓賢。

    現(xiàn)如今，老佛爺還是老佛爺，但佛的不是他的禿頭，而是顏值。

    南織對于這兩人的到來沒什么驚訝。

    人家出錢請全公司出來玩，自己也參加不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嘛。

    只不過看見某冰雕的出現(xiàn)，她眼神有些躲閃，想做一會兒烏龜。

    “都辦理好手續(xù)了嗎？”凌赫問。

    吳經(jīng)理做為隊長，舉手道：“都好了，凌總?！?/br>
    凌赫點點頭，視線搜索到人群里的南織，舒了口氣，又說：“那大家趕緊去收拾收拾，一會兒咱們餐廳見?！?/br>
    “是，凌總！”

    原本就很興奮的眾人，更加亢奮，一個個打了雞血似的，呼啦啦散開。

    南織和叮當(dāng)回房間收拾東西。

    叮當(dāng)一直在衛(wèi)生間補妝，南織則在房間里接了一通陳葉安的電話，聽她控訴自己剛剛經(jīng)歷的一場奇葩相親。

    “南織，時間差不多了，咱們?nèi)ゲ蛷d吧。”

    陳葉安說在興頭上，這時候要是不讓她說痛快了，這位大哥能打車過來找她繼續(xù)說。

    “你先去吧?！蹦峡椫钢嘎犕?，“我朋友的事兒挺重要?！?/br>
    叮當(dāng)點頭。

    陳哥義憤填膺地又逼逼了二十來分鐘，終于放過南織。

    她去衛(wèi)生間簡單整理了下儀容，前往餐廳。

    打開門，言湛恰好從她眼前路過。

    “……”

    想做烏龜都做不了。

    兩人避無可避地走上一條路，并且即將第n次乘坐一班電梯。

    南織反復(fù)醞釀，最終在電梯門打開時，主動道：“上次是我說話不好聽，不好意思啊?！?/br>
    人家當(dāng)時也是好心提醒，是她過于敏感，把心頭涌起的不良情緒轉(zhuǎn)嫁給了他。

    言湛沒理會，邁步進入電梯。

    “……”

    耍大牌是嗎？

    南織心里哼唧，正要去按另一班電梯，就見言湛伸手擋住電梯門，問道：“不上來？”

    “……”

    海云頂?shù)碾娞堇镉泄傻瓧d子香，聞起來很舒心。

    腳下踩的地毯是上好的羊絨地毯，哪怕是光腳都不會覺得硌。甚至，播放的音樂也不是隨便找了張金曲串燒，而是一聽就品味不俗的管弦樂，輕緩又不失律動。

    南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香氣緩解了情緒，還是音樂起了作用，和這位被迫害自戀妄想狂待在一個空間里，也沒那么難以呼吸了。

    “剛才，”言湛開口，“你為你說的哪次話道歉？”

    “……”

    呵，這意思是指責(zé)她說的話總是不好聽唄，那你怎么不看看你做的事？

    這人沒救，貝多芬活過來再作曲都無濟于事。

    南織呼氣，說：“貓?！?/br>
    言湛點頭，“帶它去醫(yī)院檢查了？”

    “嗯?！?/br>
    小橘子大概三個月，一切健康，就是之前餓得太久，營養(yǎng)不良，需要調(diào)理一段時間。就跟那時候的小橘一樣，只可惜……

    “你很喜歡貓？”

    南織有點走神，抬起頭，有些懵懂地看著眼前人。

    電梯內(nèi)明亮卻不刺眼的光線籠罩在她臉上，她本就白皙剔透的肌膚像是剝開蛋殼的雞蛋，光滑細膩。

    言湛忽然有些手癢，想——捏捏她的臉。

    “你剛才說什么？我沒聽清?！蹦峡椪f。

    言湛喉結(jié)滾動，低聲道：“你很喜歡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