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弱水知道,這個世界永遠(yuǎn)都是屬于強(qiáng)者的,弱rou強(qiáng)食,永遠(yuǎn)是這個冷血無情的江湖上不變的真理。 其實(shí),在哪里都是一樣的,每個人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擇手段。只是靈鷲宮沒有披上虛偽的外衣罷了,不論做什么,都是直奔目的,從不遮遮掩掩,正因?yàn)檫@樣,所以才成為了江湖上那些所謂的“正派人士”討伐的對象。 對于江湖上的那些人,弱水是發(fā)自心底鄙夷的,虛偽的外殼下,都是一樣歹毒黑暗的心腸。 人性都是自私的,不管偽裝的再好,總有東西會讓它顯露出來的。 第七十二章 正邪交手 弱水坐在冥鼎山莊的大堂內(nèi),環(huán)視著四周,彌漫著一種書香與正氣相交融的氛圍。旁邊桌上的茶杯上冒著裊裊的熱氣,清香環(huán)繞在她的周圍。 原來,這里就是大名鼎鼎的冥鼎山莊,弱水已不記得多少年沒有來過這種充滿正氣的地方了。 她不斷用食指敲打著桌子,臉上的神情已經(jīng)顯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身后的靖月與莫愁也已經(jīng)忍不住環(huán)視四周,目光時不時就投向了門外。 她們,確實(shí)已經(jīng)在這里等了太長時間了。 “不好意思,老夫來晚了,讓幾位久等了?!卑殡S著急促的腳步聲走進(jìn)來的還有蕭莊主那剛勁有力的聲音,只不過還未到一個月,他已經(jīng)蒼老了不少。 對于這幾位素不相識的女子貿(mào)然來訪,他本未放在心上,可是她們大有見不到自己就誓不罷休的樣子,這一點(diǎn),他很是困惑。所以,一處理完莊內(nèi)的緊急事務(wù),他就匆匆趕來了。 弱水看著蕭莊主進(jìn)來,并沒有站起來,依舊坐在椅子上,斜著眼看著他。對于眼前這個面色和藹的蕭莊主,她根本就沒有放在眼里。 就因?yàn)槿跛淠膽B(tài)度,房間中頓時充滿著一種異樣的感覺。 在這一刻,看著坐在椅子上的女子鄙夷的神色,蕭莊主感覺到了來者非善。在江湖上,哪個人見到他不是恭恭敬敬的叫一聲蕭莊主,而這個女子卻是一臉傲慢,毫無起身之意。 “請問幾位姑娘前來,有什么事情嗎?”蕭莊主坐在了椅子上,依舊面色和藹。別人怎樣對他,那是別人的事情;而他又怎樣對別人,就是另當(dāng)別論了。 弱水這才緩緩開口:“我想知道您的兒子蕭子延,現(xiàn)在在哪里?” 在說話的時候,她甚至沒有看一眼蕭莊主,只是端著茶杯嗅著茶水的香氣。話畢,還輕輕地抿了一口。 蕭莊主的臉色募然變了,眼前女子的身份他大概已經(jīng)能猜出來了。如此不羈的樣子,如此焦急的來找自己的兒子,除了靈鷲宮,還會有誰了? “我想幾位姑娘搞錯了吧,我孤家寡人一個,無兒無女?!笔捛f主的臉上浮現(xiàn)了不快之意,靈鷲宮當(dāng)今是越來越大膽,居然敢堂而皇之的闖進(jìn)冥鼎山莊。這一點(diǎn),讓他很是不快。 只是還未等蕭莊主的話音落下,莫愁就耐不住性子,急急開口:“你當(dāng)我們是傻子嗎?蕭子延是你的兒子,這是整個江湖上人盡皆知的事情?!?/br> 蕭莊主看著那黑衣女子充滿殺氣的面孔,在心里微微苦笑,他的預(yù)料真的是沒有錯,而且來的是如此迅速。 “以前,蕭子延的的確確是我的兒子,但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和冥鼎山莊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笔捛f主一字一頓,話語中滿是堅(jiān)決。 頓時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肅殺之氣。 一直沉默不語的弱水冷笑一聲,募然開口:“那樣就更好了,那就勞煩蕭莊主告訴我們那對狗男女的下落吧!” “我不知道他們在哪里,就算是知道的話,你覺得我們會告訴你們嗎?”雖然蕭莊主極力壓制自己的怒氣,但他的聲音還是在房間里激起了微微回音,以至于弱水猛地抬頭看著他。 弱水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起身,在房間里四處轉(zhuǎn)悠著。 “我想,蕭莊主已經(jīng)知道了我們是什么人,你恐怕也不想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發(fā)生吧?!笨粗巴馐捗C的風(fēng)景,弱水的聲音中透露著幾分不悅。 真的,已經(jīng)太久沒有人用這樣的口氣和她說話了。 蕭莊主早已經(jīng)變了臉色,如今靈鷲宮的人居然搞堂而皇之的來挑釁,這是無法無天了:“我一把老骨頭了,大不了就是一死,有什么可怕多了。倒是你們靈鷲宮要多加小心,萬一引起了全武林的圍剿,也不是那么容易對付得了。” 寥寥幾語,已經(jīng)將弱水逼得無話可說。即使她在靈鷲宮的身份再高,但是沒有宮主的應(yīng)允,她確不能做出任何決定。 靖月最終沒能拉住莫愁,引得她脫口大罵:“你這個老東西,真是活膩了吧?!?/br> 話剛落音,她就沖了出來,一把拔出手中的劍,向蕭莊主砍了下去。蕭莊主久經(jīng)江湖之人,功夫自然是不容小覷。 只見他輕輕一閃,就避開了。在那一刻,他瞬時就抓住了莫愁握劍的手,狠狠一拽,在莫愁毫無防備之時,就將她的劍奪了過來。 被甩出了數(shù)丈遠(yuǎn)的莫愁這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從未離身的劍已經(jīng)在蕭莊主的手上了。莫愁真的很想不通,為何已近花甲年紀(jì)的蕭莊主身手還是如此的迅速,只是那樣輕輕一扯,自己就沒有還手之力了。 惱羞成怒的莫愁手指著蕭莊主,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她第一次敗得如此徹底,如此丟人。 見到這一幕,弱水也重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蕭莊主,蕭莊主比她想象中強(qiáng)的太多,以至于她也微微發(fā)憷。 弱水知道,如果再繼續(xù)這樣鬧下去,她們是占不到優(yōu)勢的,更何況,這里還是冥鼎山莊。 “既然蕭莊主不知道,我們也沒有辦法,方才多謝蕭莊主的手下留情?!比跛淠难劬Χ⒅捛f主看了片刻,殷紅的嘴唇里吐出這樣一句話。 正當(dāng)她們準(zhǔn)備轉(zhuǎn)身之際,聽到身后傳來了蕭莊主戲謔的聲音:“要是你們靈鷲宮真的那么厲害,就不會留著我們江湖上這些幫派了,你們還真是太自信了,連你們宮主在短時間里恐怕都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吧!” 弱水的臉上頓時就浮現(xiàn)了尷尬的神色,蕭莊主這樣的話無疑是指著她的鼻子罵她蠢。她極力壓制著即將噴發(fā)的怒火,從嘴角扯出一句話:“我們走?!?/br> “慢著,”一向仁愛的蕭莊主居然輕蔑的說,“拿走你的劍?!?/br> 他的眼中有憤怒,有悲哀,還有心疼,江湖上真的是越來越混亂了,一個邪教居然敢隨意進(jìn)出冥鼎山莊,但是更讓他悲痛的就是,蕭子延,已經(jīng)來開自己這么長時間了,半點(diǎn)消息都沒有。 “哐當(dāng)”一聲,這把寶劍就這樣被蕭莊主一把扔到了地上,孤零零的斜在她們的腳下。 莫愁隱忍著,默默地?fù)炱鹆说厣系膭Α?/br> 她們?nèi)司腿缤渌?,灰溜溜的離開了冥鼎山莊,與來時的風(fēng)光形成的鮮明的對比。 弱水的臉色像吃了蒼蠅一樣難看,腦海中不斷回想著臨走之前蕭莊主那一句話,“冥鼎山莊不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下次,就沒這么簡單了?!?/br> 在過去的三十余年里她從未受過這樣的羞辱,不論在哪里,依照她的功力,哪里不是來去自如。 莫愁像是洞悉了弱水的心思一樣,直視著她,冷漠而無情:“今日的羞辱我們自然會還回來的,宮主只吩咐過我們不要?dú)⑷粝c寧春,卻從來就沒有說過不能殺蕭子延。到時候,將蕭子延的尸體碎尸萬段,掛在他的門口,我倒要看看,他還囂張的起來嗎?” 靖月不由得心里一驚,只不過是稍微羞辱了她一番,她居然會如此歹毒。 弱水一直都沒有說話,凝視著遠(yuǎn)方。 她知道,這件事情遠(yuǎn)沒有想象的那么簡單,現(xiàn)在連找到若惜他們都那么困難,更談不上報(bào)今日之仇了。 原來,熬了那么那么久,千辛萬苦才坐上了現(xiàn)如今這么高的位置,卻還是為自己的性命惶惶不安,生命卻依舊如同當(dāng)年一樣那么地脆弱不堪。 第七十三章 發(fā)現(xiàn)端倪 天已經(jīng)是灰蒙蒙的一片了,滿地的落葉雜亂的鋪在地上,一陣風(fēng)吹來,將落葉吹得漫天都是,可是,卻依舊沒有見到那兩個人的影子。 若惜焦急的在房間里踱步,蕭子延與寧春出去置辦東西已經(jīng)快兩天了,可是卻到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 她本不希望他們出去,可是冬天已經(jīng)來了,屋子里連像樣的東西都沒有,到了冬天是萬萬不能抵御這寒冷,更何況,冬天的時候是極難尋找到食物的,即使能依靠火焰取暖,也是生活不下去的。若惜即使是滿湘不情愿,卻還是無可奈何,現(xiàn)實(shí)殘忍的生活逼的她接受現(xiàn)在的一切。 風(fēng)聲在屋外咆哮著,那聲音如餓狼撲食,聲憾山林。夾雜著落葉卷地的沙沙聲,那風(fēng)聲越發(fā)凄厲逼人,讓若惜本就焦急的心情就更加煩躁不安起來,此時的她恨不得跑到山外看看。但是蕭子延臨走之前再三交代,不論他們回不回來,讓她不要邁出這間屋子半步,一離開這間屋子,不定會發(fā)生什么。 風(fēng)聲依舊在咆哮著,像一曲哀怨的怒歌,聲聲凄涼。 “吱呀”,門開了,當(dāng)若惜回頭時,終于看見了蕭子延與寧春疲倦的身影。 她再也忍不住,撲在了蕭子延的懷中,淚水漣漣而下,心中所有的擔(dān)心終于都放下了。 蕭子延拍著她的背,柔聲安慰道:“沒事沒事,我這不是安全回來了?!?/br> 可是若惜就像是沒有聽見一般,喜極而泣。她從來沒有再人前如此失態(tài),即使有過,那也是在蕭子延一人面前。 寧春就這樣站在他們身邊,看著他們兩人相擁的樣子,如此的動人,可是卻讓他的心如刀絞般疼痛。 終于,若惜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松開了蕭子延的臂膀。當(dāng)她看見蕭子延衣衫上被自己的眼淚浸濕了一大片,露出了羞澀的笑容。 “等一下,我去給你拿好吃的?!笔捵友記_著若惜寵愛的說道。他知道,若惜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內(nèi),肯定什么都沒有吃過,桌子上的飯菜依舊是他離開時的樣子。 若惜的目光沉靜而深邃,隨著蕭子延的身影不停地移動著,未曾將視線離開過他分毫。 當(dāng)蕭子延再次走進(jìn)屋子的時候,手中已經(jīng)多了許多好吃的,糖炒栗子、燒鵝腿、糖片、桂花糕……滿滿當(dāng)當(dāng),堆了一大桌子。 若惜的眼睛微微紅腫,此時的她正在幸福的吃著桂花糕,這桂花糕,是桂花摻上了上等的糯米和蜂蜜,極其香軟可口,若惜頓時就覺得從嘴里的香甜一直蔓延到了心里。 蕭子延一邊剝著栗子,一面笑著對她說:“怎么,你的膽子就那么小,不過是馬車在路上出了點(diǎn)事,耽擱了半天,就把你嚇成那個樣子?” 柔媚的眸子里閃現(xiàn)過一絲嬌俏,咬著桂花糕的若惜含糊不清的說道:“我膽子很大,只不過碰上你,就小了?!?/br> “什么?”蕭子延嘴角漾著笑,疑惑的問著。 其實(shí),他是聽見了若惜的話,但是卻有點(diǎn)難以置信。在他的記憶里,若惜是從未說過如此動人的情話。 不過,若惜卻微紅了臉頰,小口咬著桂花糕,怎么也不肯再開口了。 蕭子延看著外面,寧春一個人默默地將馬車上的物品一件件的搬進(jìn)屋子里。他微微愣了下,這時才意識到,自從進(jìn)屋后,寧春就一句話也沒有說過了。 粗心大意的蕭子延還以為是自己沒有去幫忙搬東西的緣故了,看了看吃的正香的若惜,快步向外走去。 寧春在黑暗中聽見了沉重有力的腳步聲,知道是蕭子延來了,卻依舊一言不發(fā)地扛起了馬車上的大米。 只不過大米還未落在他的肩膀上就被蕭子延一把搶了過去,他卻連看也未看一眼蕭子延,抱起了馬車上的幾床被褥,徑直向屋子里走去。 蕭子延看著寧春這個樣子,也覺得詫異不堪,輕聲問道:“寧春,你怎么了?為什么自從回來了你就一言不發(fā)?!?/br> 寧春只是斜了一眼蕭子延,遲疑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沒什么,就是有點(diǎn)累了,不想再說話了?!?/br> 蕭子延更加詫異,他不知道,剛才在馬車上還好好的寧春,現(xiàn)在就變成了現(xiàn)在的這個樣子。此時的蕭子延幾乎已經(jīng)可以確定,寧春不會因?yàn)樽约翰话釚|西這樣的小事就怒氣沖沖,一他們相識了十幾年,這點(diǎn)自信蕭子延還是有的。 蕭子延扛著大米愣在了原地,他實(shí)在是想不通,為什么一向好脾氣的寧春會如此的生氣。 難道……難道是因?yàn)槿粝В@個大膽的想法頓時就冒出來了,他搖了搖頭,拼命地告訴自己這不可能。但是,回想到以前的種種,還是露出了些端倪,比如,那晚的夜會;比如,寧春偶而望向若惜的神色……細(xì)細(xì)的回想起來,蕭子延還是發(fā)現(xiàn)了很多值得還以的地方。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就更加困惑了,既然寧春喜歡若惜的話,為何還要?dú)v經(jīng)千辛萬苦地將若惜帶到自己的身邊? 一切的一切,都是謎。 “你怎么了,是想頂著大米練千斤頂嗎?”若惜的聲音募然想起。 蕭子延頓時回過神來,即使在黑夜之中,看著她那熟悉的面孔,依舊覺得很安心。 “對呀,我是在練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練了?” “不要,我為什么要練啊,我覺得我的功夫已經(jīng)很好了。” “臭美,你的功夫還沒我的好了?” “怎么可能?我們第一次比武你贏了我,是因?yàn)橹皇潜葎πg(shù),要是比別的,你肯定贏不了我?!?/br> “狡辯,別的你也打不過我?!?/br> “我的輕功比你好,而且我的暗器,用毒也比你好很多啊。” “你那些都是歪門邪道?!?/br> …… 兩人就這樣嬉笑著,吵鬧著,一路向廚房走去。 夜晚,愁云慘淡,黑暗的夜空中沒有一絲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