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金督主奪損吶]
桃落府 劉府 話說在金子晚和顧照鴻在市井茶肆里嗑瓜子聽八卦的時候,這劉在薄可真是如墜地獄,苦不堪言。 只因那九萬里的人唯金子晚馬首是瞻,金子晚讓他們把劉在薄和那女尸關在一起,他們不但要把他們關在一起還要落三把大鎖,生怕金督主不滿意。 金子晚多損啊,他直接讓陸鐸玉把劉在薄和女尸關在劉家的祠堂里。 兩扇門吱呀一關,祠堂里除了一活人一死人外,便是一屋子的靈位木牌和搖曳的燭火,著實瘆人。 張三把門落下三道大鎖以后就老老實實地站在了外面守著,陸鐸玉繞著這屋轉了一圈,在窗戶旁邊戳了個小洞蹲著偷窺,張三聲如洪鐘:“陸副督,你蹲——” ——這里干什么。 話還沒說完,頭就被陸鐸玉狠狠打了一下——張三長得遠超于常人的高,陸鐸玉甚至要跳起來打——陸副督惡狠狠地放低聲音罵:“你給我閉嘴!” 你為什么還沒升職自己心里沒點數(shù)嗎! 貓都比你有眼力見兒! 那白貓委曲求全地蜷在陸鐸玉懷里,張大嘴懶洋洋地,無聲地打了個哈欠。 張三摸了摸頭,完全不知道為什么會被打,但還嘴是不敢還嘴的,就只能受著。 陸鐸玉恨鐵不成鋼地把他打發(fā)到門口去守著,自己接著通過那個小窟窿觀察屋里的劉在薄。 劉在薄離那女尸遠遠的,鎖在角落里,但祠堂一共也就那么大點個地方,再加上天色越來越晚,祠堂里燭火影影綽綽,寒氣越來越重,對于劉在薄這種心里有鬼的人,心理防線只會越來越薄弱。 陸鐸玉蹲的著實是有點累,馬步也不能扎這么長時間吧? 于是陸副督主讓張三搬了個小馬扎來,干脆在窗外坐下了。 這劉在薄仿佛原地坐化了一般,也不說話,也不動,陸鐸玉都快睡著了。 正當陸鐸玉馬上要睡著的時候,劉在薄的聲音把他一下子驚醒了。 那劉在薄,與這兩天在他和金子晚面前唯唯諾諾一臉廢物的樣子,竟是截然不同,他的音調尖厲,嗓音嘶?。骸澳銥槭裁床环胚^我?” “你既已死了,那便好好的死著!翻天覆地搞這一出,你又有什么好處!” “我對你不好嗎?”劉在薄的聲音突然輕柔起來,“我給你在風水寶地立了衣冠冢,若我不做那事,你我便早早餓死了,死了也就只有一副草席裹尸,連副薄棺也求不得?!?/br> “你還怨恨什么?” 劉在薄的語調又極度的怨毒起來:“你死就死了,還想把我拖下去和你一起死?做夢!那金子晚來了又如何,任他手眼再通天,再得圣寵,又如何能把過了五年又死無對證的事翻出來給我定罪!” 他說著說著似是怒極,竟也不怕了,一骨碌站起來,踉踉蹌蹌地跑到那女尸旁邊,把她的頭發(fā)從臉上剝開,注視著她滿是刀痕的臉,吃吃地笑了:“思思,你說你何苦來哉?說來你八成是不信的,我這些年,時常想起你,也想起我們的囡囡??善荚诎兹绽?,你說奇不奇,連囡囡都與我在夢中相見過,而你竟一次都未入我的夢來?!?/br> 劉在薄的手從那被他稱作思思的尸體的頭發(fā)上滑到脖子上,他的聲音變得很輕,幾近耳語,若不是陸鐸玉武功高深耳力也強,怕是真要聽不見:“思思啊,你是知我的。我既然能殺你一次,便能殺你第二次、第三次。哪怕你是陰魂來復仇,我也能讓你魂飛魄散!” “岳思思,別怪我?!?/br> “怪就怪,你這輩子遇見了我,嫁給了我,偏又無法成就我?!?/br> 劉在薄伸手把岳思思的衣領整理好:“你穿這嫁衣真好看,和嫁給我那天一模一樣?!?/br> “不如我們到地下,再做一對鬼夫妻罷?” 劉在薄不再說話,又縮回了角落里。 窗外,陸鐸玉聽得屬實毛骨悚然。 *** 桃落府 桃英酒樓 顧照鴻此刻正在金子晚的房間里,二人正打算細細梳理白天聽到的流言,這時有人敲門,是陸鐸玉。 門剛一打開,還未見陸鐸玉的臉,便聽一聲軟綿綿的貓叫,白影一閃,那只小白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進了金子晚的懷里,還撒嬌地邊咪嗚邊蹭蹭。 金子晚眉眼都軟了,抬起小白貓的粉嫩嫩的爪子拍拍,又把它抱起來,湊近親親它的小粉嘴。 抬頭看到顧照鴻含笑雙眼后的金督主:“……” 他娘的,忘了,為什么房間里還有倆人! 陸鐸玉很惜命,立刻裝作沒看見地把話題扯到正事上去, 聽完陸鐸玉說的劉在薄的詭異言行后,別說金子晚,就連見慣江湖奇事的顧照鴻都一時怔住。 金子晚蹙眉:“如此聽來,像是這叫岳思思的女尸,活著的時候曾嫁與劉在薄為妻?” 顧照鴻搖了搖頭:“未曾聽劉夫人說過劉在薄在她之前還有個妻子,這劉夫人很有幾分高傲,必是不愿給人當續(xù)弦的。” 金子晚問陸鐸玉:“這劉夫人是何家世?” 陸鐸玉早已把家世背景調查清楚:“劉夫人是隔壁府的大商賈家的嫡女,出身富貴,家族的掌上明珠。顧少俠所言極是,這種身家和心氣,斷不可能當續(xù)弦?!?/br> 金子晚回想了一下劉在薄說的話,抓住了一個細節(jié):“囡囡……他和那岳思思必然是成過婚的,甚至有一個女兒。他說岳思思穿這嫁衣真好看,像嫁給他那天一樣,若是納妾是不能論嫁字的。” 顧照鴻點頭贊同,同時他也提出了新思路:“我認為劉夫人并不知道這岳思思的事,所以才會找我來調查,否則她這一手豈非多此一舉。” 金子晚突然想到一件事:“我記得白日里,張三來報尸體的數(shù)量和張府全府上下一致。但若是岳思思的尸體也算在這里面,那豈不是少了一個人?” 顧照鴻驚醒,正是如此! 金子晚一邊摸著白貓的毛,一邊沉思。 岳思思到底是誰? 這不知為何少的一人,究竟又是誰? 顧照鴻也想到一件事:“劉在薄說,你既已死了,那便好好的死著、你死就死了,還想把我拖下去和你一起死。話里話外,這岳思思本應該早已死了才對。又怎會出現(xiàn)在劉府門口自縊而亡?” 金子晚冷笑:“我不信鬼神,這必是有人在裝神弄鬼?!彼愿?,“陸鐸玉,你先去查這岳思思是誰,給我從劉在薄還未科舉前開始查!” 陸鐸玉領命而去。 賴在金子晚懷里的白貓抻長脖子伸舌頭舔了舔金子晚的脖頸,惹得他一癢,忍不住笑,那一笑猶如春日冰雪消融,比三月枝頭的桃花還要奪目,讓顧照鴻竟不自覺地看呆了。 金子晚一直在等顧照鴻走,再好好地稀罕稀罕小白貓,誰料他一直不走。 金子晚抬頭去看他,發(fā)現(xiàn)顧照鴻正看著他發(fā)呆,他心下一動,挑了挑眉:“顧兄在看什么?” 顧照鴻回過神,赧然,只得隨意找個話題:“……我在想金督主這貓,可有名字?” “沒有。”金子晚道,“我從不起名,無論是人還是物?!?/br> 顧照鴻驚奇:“這是何意?” 金子晚伸手撥了撥燈芯,淡淡:“起了名,你與這人、這物便有了羈絆緣分,可這緣分又是最難捉摸的東西,與其緣分散盡傷心,不如干脆沒有。來時隨意,去時隨意,兩相無心,便不傷心?!?/br> 兩相無心,便不傷心。 顧照鴻在心里反復斟酌這一句,只覺得這金子晚,身上一團一團的迷霧,也太多了些。 他一向是溫柔的,但他又是獨善其身的。很多事情即使他知道,他也不會去多言,更不會多事。但這惡評滿天下的金子晚,卻難得讓他有了深入探究的心思。 太有趣。 顧照鴻彎了彎眼:“金督主是有趣的人?!?/br> 金子晚的動作頓了頓:“顧兄這話可稀奇?!?/br> 顧照鴻倒是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他起身道:“我也該回去了,金督主也早日歇息,明日再關心案子也不遲” 金子晚懶懶地嗯了一聲,眼看著他走出了自己的房間,關好了門,便摟著那小白貓陪它玩。 不過在玩的時候,他也在想顧照鴻的那句——金督主是有趣的人。 ———————— 彩蛋: 顧照鴻:我一米八五 盛溪云:我一米八三 謝歸寧:我一米八二 金子晚:我一米八 一米七五的陸鐸玉:我走了 張三:我一米九 陸鐸玉: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