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節(jié)
想起幾個月前發(fā)生的一切,陳獨秀就忍不住滿臉的愧疚,那么多的兄弟姐妹,因為自己的錯誤路線而葬送了性命,尤其是汪壽華,更是提早一天被暗害。 這一切的創(chuàng)傷,比直接殺了他還更為痛苦,但今天跟杜海生相見,他就有種感覺,這家伙和藹的外表里邊,所隱藏著一顆不安分的心,尤其是那雙眼睛,仿若要洞穿身邊每一個人的心思,那份面對危險時所表現(xiàn)出的那份自信,從容不迫,更是讓人心生佩服,無以言表。 “木十一,木十一,組在一起,不是一個杜字么,這杜海生,分明是在表明自己的真實身份,若是當初我們能夠靜下心來分析一下,便能發(fā)現(xiàn)其中的一些端倪,那時候,杜海生就已經(jīng)在上海城開始嶄露頭角,想要找他,也是好找,可惜,現(xiàn)在再說這一切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那個女子,緊鎖著眉頭想過片刻,突然抬起頭來,道。 “這,是啊,木十一,木十一,這分明就是對方在告訴大家他的身份,哎!” 此時的陳獨秀也是捶胸頓足,追悔莫及,當初吳天逸找到自己,若是能夠聽他的意見,早做準備,也不會造成如慘痛的損失。 “陳先生,我們現(xiàn)在應該怎么辦,撤還是幫他一幫?” 賣煙的男子只是個交通員,對于這些領導之間的事情,他并沒有權利過問,也沒有權利知道,他更關心的是眼前的場面,到底是不管杜海生和付紅,現(xiàn)在就離開,還是幫助對方一同抵抗這些突然冒出來的家伙,當然,這也不是他說了算,只有陳先生拿定主意了。 “他剛才救了咱們一命,當然要知恩圖報,若是丟下他們咱們一走了之,豈是革命者的作風!” 說著,一伸頭,冷不丁瞄著一個剛伸出腦袋來的家伙就是一槍,陳獨秀雖然是個文弱書生出身,但槍法卻是不錯,這一槍,竟然打中對方的眉心,那家伙也算倒霉,剛露出個腦袋,還沒有反應過來,便直接去見了閻王,剩下的人也是一怔,俱是看向了他這個方向。 杜海生看了他們這邊一眼,微微一笑,道:“陳先生,謝了!” “兄弟們,給我狠狠的打!往死里打,為了十萬大洋,為了榮華富貴,殺了杜海生!” 那領頭的此時徹底暴怒,連扣扳機之下,沖著手底下的兄弟厲聲警告一聲,一波接一波的攻勢同時朝陳獨秀,杜海生兩人射了過去。 “媽的,誰敢在老子的頭上動粗,還敢伏擊我家大小姐,兄弟們給我上!” 正在這是,車站又呼啦啦來了一撥人,這些人足有百十人之多,身著西裝,見到杜海生正在跟幾十號人展開生死火拼,先是一愣,一個帶頭身高體壯的漢子便認出了那獨自一人在對方火力網(wǎng)中飛閃騰挪,時不時反擊一下的年輕人便是大小姐的男朋友,未來付家的女婿——杜海生! 見狀,不由得暴喝一聲,招呼兄弟們進行還擊,心中卻是不由驚駭,乖乖,這未來的姑爺可真是兇猛啊,一個人對付這么多人,竟然還能立于不敗之地,談笑風生間還能進行反擊,這要是換做自己,只怕早就被對方打成篩子了,奶,奶,的,那身手,那功夫,以后得好好跟對方學學。 此時此刻,他知道也是自己表現(xiàn)的時候了,招呼完兄弟,手槍一舉,身先士卒,率先沖了出去,開槍之間便解決了一兩個家伙。 躲在遠處看熱鬧的眾人此時卻是一臉的困惑,這些到底是什么人,第一波很顯然是沖著那兩男一女去的,第二波很顯然是沖著另外一男一女去的,這第三波,說話模棱兩可,但很顯然,是為了救這幾個人中的其中一方來的,亂,整個南京火車站亂的讓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分不清什么人跟什么人是一幫的了。 那些殺手正在正面對付杜海生,尤其是那個領頭的,雖然上海方面已經(jīng)提醒過他,讓他一切都小心謹慎,杜海生絕不是那么好對付的,鬧不好還會被對方反吃掉,只是他并沒有放在心上,認為關于杜海生的一切都是杜撰出來的,若真有此事,不是他的實力太強橫,而是對手太弱小。 而剛才這一番交戰(zhàn)下來,他才明白過來,不是對手太弱,而是這家伙實力真的太過強橫,就憑他一個人的力量,便打的己方措手不及。損失慘重! “砰砰砰!” 當背后槍聲響起的時候,他和自己的一干手下還不知道怎么回事,俱是一怔,卻是又有幾個兄弟倒在了血泊之中,所有人大吃一驚,扭過頭的瞬間,見身后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了百十號手持各種武器的家伙,沖著他們就是一頓子彈掃射,頓時讓他們處于被動的局面。 這波人怎么也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半路竟然殺出一群程咬金,不由分說便對他們展開瘋狂的攻擊,很顯然,他們是來幫杜海生的。 帶頭的明白,現(xiàn)在這種局面,想要完成上海那邊交代的任務已經(jīng)不可能了,照今天這種形勢,能夠活下來就已經(jīng)算是上天恩賜了。杜海生一個人就夠他們受得了,現(xiàn)在又沖出來百十號人,而再看看自己這一邊,現(xiàn)在只剩下二十人不到,打到這份上,還有什么話可說,只有奮力突圍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實力凸顯! 杜海生雖然不知道突然殺出來的這些人是什么來路,但略微思考片刻,也能猜出對方的身份,剛才一番戰(zhàn)斗,雖然他表面上顯得很是從容,但只有他自己自知,此時的他也是強弩之末,剛才一番戰(zhàn)斗也是險象環(huán)生,自己不是什么銅頭鐵臂,子彈打在身上,也照樣流血,照樣有洞。 這些人的突然出現(xiàn),讓對方的注意力瞬間轉移,而他也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壓力陡然減輕不少。 場中的局面瞬間峰回路轉,戰(zhàn)斗開始的快,結束的也快,一來是對方并沒有防備,剛才那一番背后突襲,讓對方損失不小,二來,杜海生和陳獨秀等人在一邊,這邊又是一方,對他們形成了兩面夾擊之勢,這些人可沒有杜海生的身手,二十分鐘不到,火拼便接近了尾聲。 “該死的支那人,你們統(tǒng)統(tǒng)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知道么,早晚有一天,我們大日本帝國還站在你們這些低等人的國土上,將你們狠狠踩在我們的腳下!” 到了最后,只剩下那個開始叫的很兇的家伙,即便是身上多出掛彩,血rou模糊,卻如同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沖著包圍過來的眾人叫囂著。 “原來是群日本人,媽的,老子一槍斃了你!” 那個帶頭的壯漢聞聽,不由得勃然大怒,邁步上前,來到他的跟前,一腳將其踹跪了下來:“媽的,你不是想要老子跪在你的面前么,老子現(xiàn)在就讓你先跪在老子的面前,一個不入流的民族也敢跟我們中國人對著干,剛才那句話,正是老子要對你說的,死去吧!” 說著就要扣動扳機! “且慢!” “蕭大哥,住手!” 正在這個時候,杜海生從后邊走了出來,付紅跟在身后,一看這個漢子,心中一陣欣喜,也跟著喊了一聲,制止道。 “大小姐!” 這姓蕭的男子見到從后邊走出來的這兩個人,憨厚一笑,收回手中的槍,跪在地上的日本人暫且算是保住了性命。 陳獨秀三人此時見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束,長長吁了一口氣,也跟著走了出來,“杜先生,剛才的事情要多謝謝你及時出手相救,否則,我陳某人這條命就要交代在這里了,你的事跡,以前只是聽說,并沒有親眼見過,不敢相信,今天得以見你出手,果然是身手不凡,陳某人佩服!” 他這番話,倒是說的真真切切,不帶任何恭維的意思,只是將心中的真實想法講了出來,所以,看不出任何故意攀附的意思。 “哪里,剛才我深陷重圍,陳先生并沒有離開,也是出手相助,杜某人也是心生感激??!” 杜海生微微一笑,一抱拳,回敬道,說實話,就連他也沒有想到,陳獨秀能夠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幫助自己展開反擊,現(xiàn)在對他也是刮目相看。 “呵呵,咱們就不要在這里互相恭維了,我還有事,既然問題已經(jīng)解決了,陳某就先告辭!” 陳獨秀也不多做停留,一抱拳,示意賣煙的男子前邊帶路,一女兩男漸漸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走出了火車站。 “這個人是誰?” 那個叫蕭大哥的看了半天,有些莫名其妙,問跟前的付紅。 “一個朋友,剛才的槍戰(zhàn),他們幫了不少忙!” 付紅知道陳獨秀的真實身份,更清楚現(xiàn)在革命者所處得困境,國民政府表面一套,暗地里一套,一直在尋找時機將民國內(nèi)的革命者鏟除干凈,陳獨秀作為黨的領導人之一,更是在民國政府的暗殺之列前幾名,那些特務們不知道有多少人做夢都在想著如何除掉他,好領巨額的獎金。 陳獨秀的身份,知道的越少越好,為了安全起見,即便是眼前這個對付家忠心耿耿的蕭逸庭,付紅也沒有打算要告訴對方,只是含糊其辭的一筆帶過。 只是,讓她有些難以理解的是,作為共產(chǎn)國際的領導人之一,為何他坐火車從上海來南市,身邊只有一個女人同行,在這個到處充滿白色恐怖的當局,一個革命領導人之一的人物出來,身邊竟然沒有任何一個保鏢,警衛(wèi),這多少讓她感到有些吃驚和疑惑,再則,南市本來就是民國政府的所在地,他來到這里,這不是等于闖進了龍?zhí)痘ue么,若是按照常理,陳獨秀根本就不應該來南市,或許,對方是有重要的事情吧。 付紅心中疑惑,卻沒有點明,繼而看了看此時跪在地上的日本人,疑惑的問道:“蕭大哥,你們怎么來到這里的呢?” 蕭逸庭嘿嘿一笑,道:“小姐發(fā)來電報,老爺很是欣喜,可不知為何,不到半個時辰,第二封電報又發(fā)了過來,說你們不開車過來,轉而要坐火車,并且要盡量派人過來接應你們,老爺看了,就知道這其中肯定出現(xiàn)了什么狀況,這才讓我們馬不停蹄的趕過來。沒想到還真出了問題?!?/br> “呃……”,付紅點點頭,隨后捋了捋有些凌亂的頭發(fā),微微一笑看向杜海生,道:“后來那封電報,是你發(fā)的吧?” 到了這個時候,杜海生自然沒有再隱瞞下去的必要,點點頭,道:“不錯,我已經(jīng)預感到會有問題發(fā)生,當時擔心你害怕,并沒有告訴你!” “原來,一切都在你的算計之中??!” 付紅并沒有責怪杜海生的意思,反而很是贊賞自己的男人小心謹慎,步步為營,將所有人都算計在了其中,若不是他提前早做準備,只怕生死未卜。 “大小姐,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現(xiàn)在天色已晚,我們還是回去再好好說吧,老爺半年多沒見你,也是十分惦念!” 蕭逸庭眼睛如炬的掃視了一下四周,南市當時作為一個大城市,人員流動性很大,尤其是在臨近春節(jié),此時,一列列火車又進了站臺,下來了不少人,人多嘴雜,誰也不知道對方還有沒有第二套方案,自然不敢疏忽大意,讓兄弟們圍成了一個圈,在外圍警戒,提醒了一句。 “這位是……” 隨后看了一眼杜海生,仿若打量未來的女婿一樣,問道。 “他是我男朋友,杜海生,海生,這個是我父親的手下,蕭逸庭蕭大哥!” 剛才只顧著說話了,竟然忘了介紹兩人,付紅滿是不好意思的說道。 “蕭大哥,失敬失敬!” 杜海生一抱拳,沖對方微微一笑,道。 “你就是杜海生,未來付家的姑爺?呵呵,按理說我應該喊你一聲那啥了,不過,這件事情不急,咱們回家,面見老爺細談,細談!” 杜海生一擺手,道:“不急!” 話畢,轉過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個家伙,低聲質問道:“小子,你是日本人?” “是!” 這日本殺手也不否認,一抬頭,傲然道。 “嘿嘿,承認的倒是爽快,我且問你,你們是誰派過來的?” 杜海生冷冷一笑,也不管對方如何表情,臉色一沉,厲聲問道。 “哼,你算個什么東西,該死的支那人!” 雖然面對如此眾多想要殺死自己的目光,這個日本人仍舊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罵罵咧咧起來。 他也知道,自己落在杜海生的手中,就不會有什么好的結果,既然如此,于其窩窩囊囊的死,還不如轟轟烈烈的倒下來。 “哼,小子,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誰派過來的,今天我不殺你,回去跟美奈子,百惠子那兩個女人說一聲,等我從南市回去一定會加倍奉還!” “你……你怎么知道……” 他不明白眼前這個男人為何仿若什么問題都看的如此透徹,就連誰指派過來的都能猜的出來,詫異之余,說話也變的不利索起來。 “哼,我怎么知道的自由我的辦法,滾!” 杜海生不想跟這個家伙廢話,冷哼一聲,那人也是知趣,臨走前狠狠的看了一眼杜海生,轉身便離開。剛才還視死如歸的他此時卻比兔子跑的還快。 “蕭大哥,將這些家伙手中的武器都給收了,至于這些人的尸體,就讓車站的人來處理好了!” 杜海生交代一番,其余兄弟趕緊收拾了一下,等所有的武器被撿起來,眾人正要離開之時,卻是外邊一陣躁動,大家抬頭觀看,卻是來了不少士兵。 “呵呵,今天還真是熱鬧??!” 杜海生見狀,禁不住哭笑不得的搖搖頭,心說在上海城,又有誰敢對自己如此,真是強龍難壓地頭蛇?。?/br> “放心吧兄弟,這些人我都認識!” 蕭逸庭聽完杜海生的話,嘿嘿一笑,寬慰了一句,轉身來到士兵中為首軍官的面前,兩人交談一句,杜海生看的出來,確實是老熟人。 片刻之后,又折返回來,道:“好了,所有問題都解決了,在這南市,哪個人不給老爺一點面子,都是些小問題,那些尸體,自然有他們清理!” 杜海生點點頭,在一群付家私人武裝的簇擁保護下,走出了南市火車站,上了??吭谕膺叺霓I車,朝付子豪的府邸駛去…… 第三百六十二章 相見! 付子豪的府邸并不像杜海生想象中的那樣,在南市的城中心或者繁華路段,而是在南市東南角一個很是僻靜的地方,雖然路途較遠,但道路還算平坦,一路上八輛轎車將他和付紅所坐的那輛車保護在中間,在最前邊和最后邊,各有一輛大卡車,上邊也坐滿了付家的私人武裝成員。 杜海生這才看出了付子豪的真正實力,一次性出動九輛轎車,兩輛卡車,蕭逸庭告訴他,這只是南市付家的一個小支隊,他可以想象,付子豪手中到底有多么雄厚的私人武裝,而且,這些人手中拿的武器也是制造精良,威力巨大,想想也是,付子豪畢竟也是做軍火武器走私生意的,有好的東西自然要先列裝到自己的私人武裝中,來壯大自己的實力,只是這顯現(xiàn)出來的冰山一角都足以讓人震驚了,付子豪的私人武裝到底有多少人,就連他也難以想象。 尤其是這些家伙的戰(zhàn)斗素養(yǎng),也不像其他家族的私人武裝一樣,多是一些烏合之眾,張揚跋扈,仗著人多勢眾,有后臺撐腰,欺男霸女,為禍鄉(xiāng)里不說,毫無戰(zhàn)斗力可言,一旦遇到真正的火拼,一個個嚇的便抱頭鼠竄,而在車站,他所見到的蕭逸庭的這支小隊卻是出擊如蒼鷹博兔,至始至終,都保持著適當?shù)木嚯x,沒有人過于貪功,槍法也是極準,而且絕對的服從命令,看得出來,這些人都受過正規(guī)的訓練,每個人都是練家子出身,功夫底子不錯。 杜海生對這個未來的老丈人可是越來越感興趣了,他想看看,傳說中富可敵國的南市付家,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存在! 轎車行駛了約莫半個小時,遠離了南市繁華的城市中心,穿過一片破爛不堪的居民區(qū),在一條寬闊的大街盡頭,緩緩駛進了一座宅院,說是宅院,倒不如說是一座莊園,轎車在里邊行駛了十來分鐘,穿過數(shù)個風格迥異的樓層建筑,最后在一棟二層別墅門口停了下來。 “到了!” 付紅看了一眼杜海生,很是激動和親切的提醒對方一句,畢竟,這里是她從小生活的家,當踏上這座莊園,這片土地,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和親切。 杜海生此時整個人都傻了,也是被這一路走來所看到的一切所深深震驚了,本來認為二十一世紀,山東杜家的莊園已經(jīng)很大,本來以為重生后,現(xiàn)在的實力已經(jīng)很強悍,所得到的一切足以配上付紅,當他付子豪的女婿,而剛才親眼所見,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如此的短見和自大。 跟付子豪相比,自己簡直是螻蟻一般,無論名聲,實力,金錢,包括看這享受,都差了不止一大截,讓他本來還很自信的心一下子打擊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