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jié)
那年輕人被扯去了面紗,心中一驚,詫異之色頓上臉龐,片刻之后,卻是強作鎮(zhèn)定,不由得質(zhì)問一番,卻是再也沒有剛才的囂張語氣。 “哈哈,小朋友,什么叫偷襲,老夫已經(jīng)明確告訴你了,要撤去你的面紗,是你不防,怎的跟老夫扯上了關(guān)系?” 孫祿堂爽朗一笑,反駁一句,不等對方開口,一擺手,脫口問道:“日本人?” “這……” 年輕人被臊了個大紅臉,再也不敢亂說話,禁不住暗中打量了一番站在后邊的毛利五郎,見師父別過頭去不理自己,一時之間也無法拿定主意。 毛利五郎心中那個恨啊,扭過頭裝死不理自己這個愚蠢之極的徒弟,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驕傲個什么勁,還頂撞個什么勁,真他媽的,老子這收的那是什么徒弟,分明就是一頭不折不扣的豬,功夫再好有什么用,不懂得審時度勢,不懂得察言觀色,也只是一個勇夫罷了。 他已經(jīng)想好,若是能夠今天活著回去,說什么也得將這個傻子踢出虹口道場,這樣的徒弟留在自己身邊,對他來說簡直是一種侮辱。 毛利五郎來的時候只顧著帶一些武功絕佳的弟子,卻沒有考慮到所要面臨的問題,竟然將平日里最為自持狂傲目中無人的家伙給帶了過來,真是失誤! “不錯,我們是大日本武士!” 年輕人見師父裝死不理自己,心中一寒,冷笑一聲,高昂著頭顱,不卑不亢的回道。 “大日本武士?” 孫祿堂表情一怔,隨后哈哈大笑起來,饒有興致的看著面前這個年輕人道:“你們?nèi)毡救耸遣皇呛芟矚g以大自居,其實是心里卑微,小的很!” “你……” 他這一番話,在場的九個日本武士不由得怒目冷對,手中的武士刀緊緊握住,隨時準備給眼前這個支那人一個教訓。 “哼,卑微的應該是你們支那人,休要侮辱我們大日本武士,今天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 那年輕人聞聽,不由得冷哼一聲,雙手握刀,眼中透著冰冷的兇光,向面前這個老者發(fā)出了挑戰(zhàn)。 “就憑你,還不配!” 孫祿堂和藹的笑容消失,隨之而來的便是一身的肅殺之氣,站在那里,渾然不動,手中的鋼彈在他的擺動下快速的旋轉(zhuǎn)起來。 “配不配,讓我手中的刀來證明吧!” 年輕人不為所動,話畢,刀鋒一指,身體登時騰起,如飛燕展翅一般,直指孫祿堂的眉心刺來。 “小小功夫,也想登大雅之堂,也想逞霸道之威,去吧。” 孫祿堂面對對方凌厲一刀,巍然不動,如同泰山一般,眼睛瞇成一條小縫,不屑一笑,待那刀尖離自己不足半寸之時,身體卻是動了。 他這一動,眾人又是大驚,那身體如同水做一般,柔軟無比,仿若只要他想便能做出任何高難度的動作,身體如軟紙一般側(cè)身躲了過去。 一刀躲過,那乃年輕人仍舊不肯罷休,單手反轉(zhuǎn),刀背朝后,一轉(zhuǎn)身,登時朝孫祿堂的腰間橫劈而來。 “哼,雕蟲小技,不足為慮!” 孫祿堂冷哼一聲,眼中放光,當年輕人那鋒刀劃過,這才發(fā)現(xiàn)竟然砍了一個空,再看老者,卻是沒有了蹤跡。、 “不好!” 不見對方蹤影,年輕人面色大變,心中一緊,暗叫一聲不好,刀收回來,逞守勢小心翼翼的辨別著周圍的風聲。 “柞木,小心!” 場中的戰(zhàn)斗瞬息萬變,雖然只是幾招,卻讓人禁不住眼花繚亂,應接不暇,毛利五郎卻死死的盯著孫祿堂的一舉一動,當柞木尋不到老者的時候,他卻看的真切,對方那身子如同輕盈的飛燕,悄無聲息的貼在了樓頂?shù)奶旎ò迳?,眼光掃過,見對方出手,這才顧不得其他,趕緊出聲警告道。 可惜,柞木不是毛利五郎,沒有那么高的修為,孫祿堂的功夫,豈是他能抗衡的! 回頭看了一眼毛利五郎,見師父抬頭看天,柞木不由得一怔,情不自禁的抬頭朝天空望去,但見一人如紙一般,頭朝下直逼自己腦門而來。 對方的速度太快,快的讓他根本來不及出招,武士刀還沒做出動作,只感覺整個腦袋被一只大手如鷹爪一般死死的攥住,心中一慌,忍不住慘叫一聲。 但見孫祿堂身體輕飄飄的雙腳著地,那只手并未松開,年輕人的腦袋仿若被硬生生抓破一般,鮮血順著臉際流了下來,恐怖之極。 “嘭……” 一聲巨響,孫祿堂猛然一提,那腦袋從脖子處登時分離,鮮血如泉涌一般噴了出來,濺了房間一地,身體應聲倒在了地上。 再看孫祿堂手中,此刻提著血淋淋一個年輕人的腦袋,分明是那年輕人的頭顱,被他硬生生的用一只手給扯了下來,當真是震人心魂。 一抓,一用力,一提,身首便登時被分離,這等功夫,讓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毛利五郎這些自詡為大日本武士的家伙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毛利五郎自認見識多光,再過血腥殘忍的場面也見過,而眼前這等活生生的將人的頭顱扯下來的場面,還是第一次見,心中大驚之余,卻在暗自猜測,眼前這老者是誰,心狠手辣不說,就是這一下所表現(xiàn)的功力,便不是自己所能抵抗的,中華民族,源遠流長,倒是藏龍臥虎,隱士眾多啊。 “哇……” 饒是于闡這種久經(jīng)江湖的人,見到這等血腥場面,還是忍不住一陣惡心,俯著身子干嘔一番,眼中淚水直流,那胃仿若再也承受不住,酸辛難耐。 即便是孫傳芳,薛岳,這兩個戎馬一生,從死亡堆里無數(shù)次站起來的職業(yè)軍人,也是覺得孫祿堂這一手,太過暴力,太過血腥,讓人一時無法接受。 但他們也明白,孫祿堂這一手,分明是殺雞儆猴,讓這些小日本收斂一些,暗中觀察一番,很顯然,他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 孫祿堂咄咄逼人的眼神在小日本身上掃視一番,看也不看,將手中那顆頭顱一甩,扔出了窗戶外邊。 看著地上那具以你個沒有了頭顱的軀體,老頭子搖搖頭,道:“這又是何必呢,老夫本不想殺人,你卻要比老夫動手,這下好了,哎!” 眾人聞聽,登時暈倒,這還叫不想殺人,那要是真的想要殺人,得多少人沒有了頭顱啊……想著,一陣大寒! “好了,老夫有話要問你們,將你們的面紗扯去,不然的話,老夫不怕麻煩,將你們的腦袋一個個給揪下來!” 眾人聞聽,心中一驚,俱是不由自主的摸向自己的腦袋,發(fā)現(xiàn)還在,才算是稍微寬心一點,但那頭皮仍舊感覺發(fā)麻,仿若離開皮層一般。 毛利五郎看著坐在那里仍舊不動的另一個男人,很顯然這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面前這一個老東西就夠他們受了,他還不知道坐在那里巍然不動的老者什么脾性,萬一和剛才這個老東西一樣動不動就揪人腦袋,他們也只能認命了。 想著,第一個將面紗扯了下來,徒弟們見師父一驚妥協(xié),哀聲嘆息一番,剩下七個人,也露出了自己的廬山真面目…… 第二百七十二章 死的不虧! “毛利五郎?” 劉天禹一眼便認出了站在正中間的那個精瘦男人,正是虹口道長的館主,曾經(jīng)雄霸一方,殺害無數(shù)中國武者的毛利五郎,禁不住脫口而出。 “呃,天禹你認識他?” 孫祿堂見劉天禹認得這個日本人,不由得一怔,隨口問道,日本人,他倒是沒有一點興趣。 “認得,當然認得!” 劉天禹的聲音中充滿戲謔的口吻,眼神中閃過一絲寒意,冷冷的盯著毛利五郎,仿若遇見了曾經(jīng)的敵人一般。 “毛利五郎,你在中國這些年,仗著日本軍隊替你撐腰,你殘害了多少中國武者和無辜的老百姓,你還記得么?沒想到吧,沒想到你也有這么一天?!?/br> 說完,劉天禹放聲大笑起來,“真是人在做天在看,天理循環(huán),因果報應,不得不爽啊!” “劉天禹,你不要高興的太早,你竟敢跟整個大日本作對,有朝一日,你終將在日本人的鐵騎之下,死無葬身之地?!?/br> 毛利五郎也認得眼前這人,正是叱咤上海灘的風云人物,劉氏企業(yè)的董事長,劉天禹,此人黑白通吃,勢力甚大,雖然百惠子以及自己三番五次出面勸說讓他暗中幫助大日本帝國,這家伙倒是生的一副民族骨節(jié),硬是軟硬不吃,讓他們咬牙切齒,卻礙于對方在上海灘勢大,只能無可奈何。 他明白,既然落在了這些人手中,那自己離死真的不遠了,杜海生跟日本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對著干,而這些人又是姓杜的那小子的死黨,愛屋及烏,自然也對日本人有一種排斥的心理,尤其是今天這件事情,他們肯定得知了這其中有日本人在背后暗地里支持,更不會讓他們活著走出去了。 孫祿堂一擺手,示意兩人不要再說,然后走到毛利五郎跟前,道:“你大概就是他們的老大了吧?” “不錯,正是我!” 有劉天禹等人認得他,毛利五郎也無法否認,只得點點頭,極不情愿的承認了下來,強大出頭鳥,而自己正是這些人的老大。 “很好,有勇氣!”,孫祿堂不住的點頭贊賞一番,又道:“說吧,是誰讓你們來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們自己來的,你們在上海灘鬧出這么大的動靜,我們已經(jīng)注意到了自然趕了過來,至于目的,有,就是想看看你們要怎么做!” 毛利五郎自知難免一死,此時卻是放松了心情,一副不卑不亢,侃侃而談的敷衍道,當然這番話中,沒有半句是真話。 “還敢胡言亂語!” 孫祿堂自然不會相信對方這一番狗屁言論,目露兇色,單手一抓,將毛利五郎的胳膊攥在手中,一使勁,眾人只聽得咔嚓一聲,再看他的那條胳膊,登時如同被風折斷的樹干一般毫無力氣的耷拉了下來,鉆心的疼痛在他通身游走,豆粒般的汗珠順著額頭不住的滑落下來。 “再不老實,你另一條胳膊不保,老夫說得出做得到,定要你變成一個廢人!” 孫祿堂松了毛利五郎的胳膊,厲聲警告了一句,語氣中透著一股殺氣,:“說吧,到底是誰讓你們來的,有何目的?” “沒——有……” 毛利五郎咬著牙,面對對方的威脅,仍舊不卑不亢的死扛狡辯道。 “是么,看來你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啊……” 孫祿堂微微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毛利五郎的另一條胳膊,一用力,硬生生將他胳膊給撕裂了下來,扔在了地上。 這一次,毛利五郎終于忍不住了,慘叫一聲,面色也變的越發(fā)慘白,:“巴嘎,我說,我什么都說!” “哼,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受那折磨,老夫是個講理的人,又不是個殺人魔頭,你老實回答,我還能跟你計較不成!” “是,是百惠子和美奈子讓我們來的!” “美奈子,百惠子?” 孫祿堂乃是一個練武之人,對這江湖中的爭斗和上海灘的政治勢力并不怎么了解,表情一怔,隨后看向了劉天禹。 “百惠子現(xiàn)在是日本憲兵隊的隊長,大佐,美奈子是她的副手,那百惠子孫老爺子見過,就在海生的兩市商行開業(yè)的當天,那個日本女軍官?!?/br> 劉天禹趕緊站起來,解釋道。 “呃……”,孫祿堂想了想,卻也有一些印象,一個身著日本軍服,身材曼妙的女人映入了他的腦海之中。 “原來是那個蠻橫無理的女人,目的呢,你們前來的目的是什么?” “打蛇打七寸,擒賊先擒王,殺了你們,讓上海灘大亂!”,毛利五郎沒有什么好隱瞞的,如實的回答道。 “好陰險毒辣的女人,竟然會想到如此卑鄙的一招,看來若不是我和他在,你們的計劃只怕要得逞了吧。” 孫祿堂陰著臉,說著,一指坐在那里樂呵呵看戲的盧嵩高冷冷的質(zhì)問道,沒有絲毫的表情。 “恩……” 毛利五郎點點頭,言語之中充滿了不敢和惋惜,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若不是這兩個深不可測的人在,還真如他所說的,自己的計劃將會完美完成。 頓了頓,毛利五郎好奇的問道:“我知道今天難逃一死,臨死之前,也讓我做個明白鬼,你是誰,他是誰?” “哈哈,將死之人,便說給你聽也無妨,我乃太極孫祿堂,這位是盧嵩高,你可曾聽說過!” 孫祿堂爽朗一笑,自我介紹一番,反問道。 “孫祿堂?盧嵩高?” 聞聽這兩個人的名字,毛利五郎自言自語一番,突然慘然一笑,:“不虧,不虧,能死在兩位手中,我毛利五郎也是死而無憾了?!?/br> 虎頭少保孫祿堂!心意六合盧嵩高!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屏住呼吸,隱藏的如此之深,仍舊無法逃過他們的耳朵,就憑這兩人,只怕再來更多的手下也是無濟于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