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我吩咐幻月與阿穆隨后撤離,順便帶絲絲離開。臨走前,她在我耳邊畏畏縮縮道:“夜落,他們來了。”我知道,她所指的他們,不是妖,不是魔,而是人類。 一座高樓大廈上空—— “尸鬼大人,這樣便行了嗎?為何停止對公主的喚醒?”兩名黑色披風的身影,居后者悄然出言相問,聽聲音為一名男子。 “夜落比我們預(yù)想的棘手許多,他身邊的幽冥六使,加上一個夜王,即使我魔族與鬼族聯(lián)合,也無法輕易得手,”一副骷髏面具下發(fā)出低沉沙啞之音,“計劃要變一變,下面的事暫時交給鬼族公主,這也為她當初自愿封印記憶與血統(tǒng)成為普通人類混入人族的初衷,夜落對她興趣不小,是意料外的機會。這次若不是有她擋著,我們很可能被夜落發(fā)現(xiàn)了?!?/br> “大人剛才損耗力量過多,我們快回魔域吧!” “目標已找到,這段時間別鬧出太大動靜,扔些棄卒攪攪混水即可,引他們鷸蚌相爭,我們坐收漁利,只需魔王的靈魂無事便好?!币孤鋭t是最完美的容器。 “那些愚蠢的御靈師們,一直以為魔王在魔域而到處尋找結(jié)界的入口,殊不知最危險的地方亦是最安全的地方。大人放心,魔王的靈魂任他們誰也想不出在哪,更加找不到?!蹦凶釉幟匦ρ?。 ☆、第十二話 炎心之名·御靈師 (3251字) 我收起結(jié)界變回風鈴的模樣,大街上駛過的車輛漸少,手機顯示晚上十點多,時間過得很快。 尖銳的警笛由遠至近,又很快遠去,一輛紅色跑車停在街邊。一名裹著緊身衣,身材凹凸有致的素顏美女下車,漂亮的丹鳳眼含一絲凌威,警覺地掃視著周圍,指中一顆紅寶石耀眼灼人。 “你們?nèi)齻€,下來?!彼呐能囬T示意。 一名女生與兩名男生悻悻出了車門,像生事被抓獲的頑童。 “表姐?”嚴俊小心探她口風。 “閉嘴,”美女怒瞪,“別跟我解釋你那些破理由,以為自己有多厲害啊,一個普通大學(xué)生你瞎跑來攙和這種事?姑姑和姑父知道嗎?他們送你來谷江上大學(xué),不是叫你天天不務(wù)正業(yè)……” “表姐,這些你剛剛都罵過,怎么又提?我不是已經(jīng)道過歉嗎?”嚴俊縮縮脖子。 “道個歉你會長記性嗎?自己不要命就算了,還把同學(xué)扯進來,仗著自己棒術(shù)不錯就自以為是孫悟空啊!我告訴你,你連他一根猴毛都沾不上,還捉妖捉鬼,鬼捉你啊簡直綽綽有余?!泵琅蛔忠活D,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他的腦袋瓜。 “iris表姐,這件事……是我的錯,不關(guān)嚴俊……”杜安卓見兄弟受罵,萬分過意不去。 “小杜,你別幫他說話,這小子我太了解了,他要想做什么事,十頭牛也拉不回,不給他點教訓(xùn)他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眎ris惡狠狠地盯著表弟,也是做給另兩個人看,殺雞為儆猴。 嚴俊淚奔,想不到會半路殺出個表姐,四人被逮個正著。還是尹劍狡猾,借口說天已晚,得早點回家獨自溜了。而表姐呢,大概見他長得太帥,沒多為難,客客氣氣放他走了,但看他背影的眼神,頗意味深長。 “iris表姐,你帶我們來不止是要教訓(xùn)嚴俊吧?”梁以姍很冷靜,“剛才你戒指上那顆紅寶石在發(fā)光,下車沒一會兒就暗了。” “你是陰陽師?”iris恢復(fù)常態(tài),肅然問道。 “秋木園梁氏?!?/br> “這么說,你是大陰陽師梁源的后代?”iris不禁一震。 “他是我祖父?!?/br> “梁師父現(xiàn)在可好?” “前年故世了。” “抱歉,我很遺憾?!眎ris沉嘆。 “表姐,你認識那個梁源?”嚴俊好奇地湊過來,得賞一個爆栗。 “笨蛋,不許對梁師父無禮。” “梁源大師很受人敬仰嗎?”杜安卓問。 “這里說話不方便。” 于是iris載著三人來到附近一座無人的公園,立于林間的空地上,一指撫著戒指上的紅寶石,口中默念:“炎心如吾,界之以名,太極兩儀,四象由生,乾,坤,震,巽,坎,離,艮,兌……現(xiàn)?!?/br> 腳下九宮八卦陣閃耀,嚴俊與杜安卓雙雙錯愕,腦中只有一個詞:好厲害?。]來得及回神,被iris推入陣中。 公園里四人消失,暈乎乎的兩個大男生不明就里地坐在了一張象牙白布鋪好的圓桌前,周圍繁花似錦,放眼望去,櫻草遍野,清風拂面,清爽宜人的世外源,做夢嗎? “坐好別東張西望,我們在結(jié)界的幻象里,以防有人偷聽?!眎ris厲聲警告。 兩人連忙正襟危坐。 “之前說到梁師父,”iris接下未完的話題,“也難怪你們不知道,陰陽師是一種很隱秘的職業(yè),平時不會出現(xiàn)在人前,他們原屬于政府在民間秘密設(shè)立的一個特殊機構(gòu),專從事驅(qū)妖除魔的工作。因為現(xiàn)代社會崇尚科學(xué),妖魔鬼怪純屬無稽之談,一般人也看不到它們,就自然而然當其不存在。但現(xiàn)實并非如此,很多讓警察束手無策的懸案和沒法用科學(xué)解釋的神秘事件正是那些看不見的東西作祟,為不影響正常的社會秩序,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有些事必須在暗中做,保密程度極高。秋木園是機構(gòu)最大的中樞,里面的陰陽師是陰陽界的頂級人物,尤其梁氏,被稱為秋木園的精英家族,梁源師父則是精英中的王牌?!?/br> “哇靠,以姍是他孫女?。 眹揽〗蛔◇@呼。 “不行嗎?”梁以姍涼涼反問。 “當然不是?!眹揽∵B連賠笑,表姐的氣場壓人。 “咳咳……”iris清清嗓子,“本來不該告訴你們,可以姍是梁師父的傳人,也向你們表明了陰陽師的身份,你們又跟那些東西打過交道,與其被追著問,索性我把事情說清楚,好讓你們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蠢。聽著,陰陽師和一些身居要職的政客關(guān)系很密切,大約二十年前梁師父曾應(yīng)前任谷江市長之邀占過一卦,很離奇的兇卦,依卦上的意思,二十年后,妖魔界與人界的平衡將打破,一場殺戮在所難免,但奇怪……占不出結(jié)果?!?/br> “表姐,你神鬼故事看多啦?”嚴俊想笑,回報一個爆栗。 “我現(xiàn)在請你出去,同時你得保證今后再也不準接觸任何有關(guān)靈異的東西,想都不能想?!眎ris狠狠敲過去。 “得,您是老大,我閉嘴,您說……”嚴俊抱頭嗷叫。 “爺爺跟我提過,考到谷江大學(xué),一是想來這里修行,二是幫爺爺完成遺愿?!绷阂詩櫲f年不變的冷漠臉色有絲動容。 “如果事情真到了一發(fā)不可收拾的地步,憑你一個人根本解決不了。”iris語氣軟和。 “iris表姐,你是什么身份?知道這么多?”杜安卓提問。 “嗯?”美女不悅地皺眉。 “唉,表姐,你看你都坦白老多了,再向你親表弟透露一點沒關(guān)系的吧?”嚴俊煽風。 “你找打?!薄班亍薄懏敭?shù)谋酢?/br> 嚴表弟苦不堪言中…… “iris表姐知道秋木園和陰陽界,知道我爺爺,想必不是一般人,”梁以姍敏銳指出,“你是特派局的御靈師?” “不愧是梁師父的孫女?!眎ris粲然一笑。 “表……”嚴俊慣性地想請教何謂特派局、御靈師,立馬住口,想到了不久前剛挨的三個爆栗。 “特派局的御靈師?”杜安卓替他問出。 “說白了就是秋木園陰陽師的衍生,為提高工作效用的需要,政府對秋木園進行了適當改制,加入一些尖端技術(shù),從而誕生了古老法術(shù)與現(xiàn)代科技相結(jié)合的新生機構(gòu)特派局,在特派局工作的陰陽師統(tǒng)稱為御靈師。但有一部分陰陽師接受不了現(xiàn)代技術(shù)的滲入,認為那是對傳承至今的上古法術(shù)的褻瀆,堅持我行我素,當初梁師父態(tài)度最為強硬,拒不進特派局,并在十六年前銷聲匿跡?!眎ris甚為惋惜。 “你會不會也認為爺爺是個墨守陳規(guī)的老古董?”梁以姍輕問。 “不,他是名值得尊敬的真正的陰陽師?!眎ris毫不猶豫答道。 “爺爺聽到這句話,可以瞑目了,”女生欣慰地微翹了嘴角,“下面,說說你的戒指吧!” 倆男生炫目——以姍同學(xué)會笑吶?!此目前為止最令兩人吃驚的事。 “特派局每位御靈師都有一枚戒指,我這枚叫做炎心,是御靈師身份的象征,也是武器,相當于陰陽師必備的靈符。感應(yīng)到異體時戒指上的寶石會發(fā)出光亮,剛才在那片街區(qū),確實有什么東西逗留過?!眎ris看著炎心,心神不寧,那么遠的距離就能產(chǎn)生反應(yīng),可見對方的力量有多可怕。 “那種結(jié)界的力量和我在學(xué)校遇到的很相似?!绷阂詩櫬f道。 “我們?nèi)淞值哪峭??”杜安卓似有所悟——背后的神秘人物?/br> “嗯,”梁以姍頷首,“我想上次教堂的事件可能是同一個人在幫我們,可他要幫忙的話,為什么不肯現(xiàn)身一見? “想當無名英雄?”嚴俊接話。 “聽起來挺復(fù)雜,要不要我給你們分析分析?”iris用肯定的語調(diào)反問,一張攝人心魄的美麗笑顏有種無形的威脅:今兒要不把事情統(tǒng)統(tǒng)交待出來,你們別想走。 三人面面相覷,惡寒—— “特派局的御靈師?!蔽伊⒃诠珗@的樹梢,溫爾淺笑,原來如此。 如果有一天杜安卓明白了事實,他該如何面對?有的真相不一定要大白于天下,永遠被埋沒或許是最好的結(jié)果。 “身不由己,只為堅持自己所認為的正確,守護想守護的東西,然而什么是一定正確的呢?為了想守護的東西,卻奪走別人珍惜的東西,若不這么做,就很可能失去自己所珍視之物,守護竟也能成為一種罪孽嗎?” ☆、第十三章 岐山古墓 (3468字) 凌晨三點多,我在臥室聽見客廳傳來動靜,知道他們回來了。 等到天邊泛起魚肚白,幾縷微細的晨光射入,起床洗漱時,屋內(nèi)安安靜靜,估計三人一時半會兒起不了,便沒準備早餐。上午沒課,難得清閑啊!額,貌似我天天都挺清閑的。 “風鈴!”歐凝打開房門,見我正在客廳的陽臺上擺弄花草,快步走來。 “早安,小凝!”我笑著問好。 “風鈴,昨天晚上……”她語氣急切。 “噓——”我伸出一根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小聲,“大家還在睡呢!” “他們回來了?”歐凝不甚驚喜,盡力壓低聲音。 “嗯,剛回來沒多久,讓他們多睡兒吧!” “哦,那……”她恍然想起什么,“昨晚,小風,昨晚的情形……” “昨晚你暈倒了,”我輕松笑道,“我好不容易把你運回來?!?/br> “不是,我看到你身后……” “小凝,”我很自然地打斷她,“你是不是出現(xiàn)幻覺啦?大晚上黑漆漆的看花眼也情有可原,現(xiàn)在白天了,用不著惦記那點小事,我們不都好端端的在家嗎?” “嗯……”她手撐著下巴,略加思索后,“也對哦!那……你昨晚說的話……” “是真心話,我不是丁靈,和小卓是不可能的?!痹捳f到這個份上,小姑娘應(yīng)懂了吧! “小風……對不起!”她臉上似有尷尬。 臨近中午,我和歐凝盤坐在沙發(fā)里,面前的茶幾上放著兩只盤子,邊捻花生米吃邊看電視,好不悠閑…… “鈴鈴?”杜安卓剛走出房門,見到沙發(fā)中與歐凝和睦相處的我,欣喜萬分,“鈴鈴,你回來了!” “額,嗯,”我含糊其辭地應(yīng)著,“小卓,你前天打電話說找我有事,什么事啊?”考慮到他的反應(yīng)對歐凝造成的影響,轉(zhuǎn)移話題是最直接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