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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份契約?” 吳杰上前瞧了瞧,匆匆點頭:“是,是,一樣的小人也有一份。這都簽了字畫了押的,是我花銀子買的!” 闞縣令擰眉瞧著契約中的買賣銀兩數,冷聲說道: “一座兩進宅院,按照如今安陽縣內市價少說也有五百兩以上,她爹林舉人十二年前便用四百六十兩購得此宅,你用十兩銀子就買下了?” 吳杰一通心虛,辯道: “這……這是我jiejie疼我,她不肯收我太多錢,再說了,這一買一賣都是自愿,我好歹給了十兩,否則若我jiejie非要贈送于我,我一兩不出,那宅子也是我的?!?/br> 闞縣令眉頭緊鎖: “你jiejie留有一女,她為何要將宅子贈予你?” 吳杰瞥了一眼低頭不語的林悠,說:“她娘還不是怕她一個女娃將來被騙被欺負,把宅子給我,讓我照顧她來著?!?/br> 林悠覺得此時她該有話說: “我娘死后,我便給你們一家當牛做馬,九歲就被逼著燒火砍柴,你就是這么照顧我的?” 吳杰一聽她說話似乎就想動手,被一旁衙役按著沒好動,罵道: “你個吃里扒外的東西!要不是我,你她娘的早餓死了!你就是懶,讓你干點活兒委屈死了你了?瞧瞧你那一身的rou,大人,我要是真對她不好,她該是面黃肌瘦,身無二兩rou,您瞧瞧她這一身的rou,就是懶的!” 吳杰是個混子,早年還會在外做點工,近年來靠著坑蒙拐騙混生活,很快就找到了為自己開脫的點。 林悠被他抨擊身材,心中氣憤不已,但她一身rou確實有可能讓人誤會,于是認真對闞縣令解釋: “大人,您可以派人去我家鄰居問問,我十四歲之前是不是面黃肌瘦,身無二兩rou,只是十四歲時,他們夫妻倆要把我賣給那些能做我爺爺的地主鄉(xiāng)紳當十八房小妾,我沒辦法,只得拿著我娘死前留給我的十兩銀子把自己生生給吃成這副模樣,這才逃過一劫,沒讓他們隨便把我賣了去!” 作者有話要說: 早上好??!抱上大佬金大腿~~~本章繼續(xù)發(fā)紅包,截至明天更新時~~~ 第7章 林悠的解釋聽起來合情合理,闞縣令是個認真的地方官,秉著不冤枉任何人的前提,果真派人前去提了幾個林家老宅周圍的老一輩鄰居來問詢。 這一問之下,案情更加明朗。 吳杰雖然住在林家老宅中七八年,但他們夫妻倆為人刻薄的名聲早就在四鄰傳開,竟沒有一個人愿意替他們辯解一句,證詞完全驗證了林悠的話。 都說九娘自小沒了爹媽可憐,大冬天的還穿雙破單鞋出去撿柴火,胳膊細得跟什么似的,后來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跟發(fā)面似的瘋長。 有個離得近的老鄰居提到兩年前吳杰夫妻倆到處給林九娘找夫婿的事情,條件就是家里有錢,至于人幾歲、什么人、什么地方的一概不論。 聽了鄰居們的證詞,闞縣令已經能確定吳杰的人品,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林悠這邊有戶籍、有砧基簿、從經界所補了房契、地契,一應手續(xù)齊全,足以證明林家老宅是她父母留下的宅院,官府宣判可以將宅子過到她的名下繼承。 吳杰怎么也沒想到案子這么輕松就判了,他當庭抗議: “大人!我,我可是有契的!這是她娘親手蓋的羅印,親手簽的字,怎么能說無效就無效呢!那,那我那十兩銀子就白給了嗎?” 闞縣令是個剛正不阿的,瞧不上吳杰這種對親人下手的敗類,說道: “當然不會白給!” 吳杰心中升起希望,只聽闞縣令又道: “若當年你jiejie是贈予你宅子,哪怕是口頭的,如今死無對證,本官還真不能這般輕易宣判,可惜這宅子是你jiejie賣給你的,那你們就是枉顧律法的私下交易,房屋交易必須繳納間架稅,為房屋最初買賣價格的一成,就是四十六兩。如今這宅子通過繼承法物歸原主,但你以房主的名義霸占超過五年,這間架稅你還是要補齊的?!?/br> “另外,你這七年在律法上屬于非法侵占民宅,若是林九娘繼續(xù)以此罪名告你,罪名一旦成立,你須杖責八十,發(fā)配邊關,但若你能以市價租賃兩進宅院的價格,將這七年的租金補償給林九娘,請她撤訴,倒是可以免去牢獄之災,只杖責二十,你們一家搬出林家老宅,此案便算了結?!?/br> 闞縣令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刀深深的扎進吳杰的胸口。 他到現在沒明白,自己特意請人寫的契約,付了實打實的銀子‘買’來的宅子竟不是自己的,當初他之所以肯出十兩銀子,為的就是讓自己名正言順的得到林家老宅。 誰知現在,宅子不僅不是自己的,他還要承受這般多的處罰,真真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闞縣令是個雷厲風行的,本案結論非常明確,沒有任何爭議,當庭就讓吳杰認罪,問他是想杖責二十,補齊稅款,繳納罰金,還是杖責八十,補齊稅款,發(fā)配邊關。 吳杰當然是選前者,畢竟杖責八十后再被發(fā)配邊關,他這條小命也就基本玩完了。 可那么多錢…… 官府的稅,吳杰估計自己脫不了,但七年的租金要不要給,其實也就是林悠一句話的事。 “九娘啊,我可是你親舅舅,你當真要對我這般無情嗎?”吳杰開始打感情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