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山神(下)
(注意:本章有大量恐怖情節(jié),請謹慎閱讀) 話分兩頭各表一枝。 話說鷓鴣哨一行深入獻王墓水道,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遠古山民在葫蘆洞中祭拜“山神”的祭臺。神秘吊詭的“黑面神”浮雕和數(shù)不勝數(shù)的祭品女尸讓眾人坐立難安,然而正在此時,葫蘆洞深處卻又傳來了不祥的嘶吼聲,于是鷓鴣哨和封門仙憑借過人的輕功上前探路,留下陳玉樓和青囊派的四個弟子在祭臺上繼續(xù)參詳藏在浮雕中的秘密。 盜墓之輩看上去離不開辟邪之物和風水八卦,可骨子里卻是不信鬼神的,陳玉樓的爹年輕的時候經(jīng)常將一句話掛在嘴邊——“叁皇五帝土饅頭,家財萬貫八兩灰”。 “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國,亦無不掘之墓也。再大的皇陵都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被扒個精光,老皇帝們各個惦記著黃金為棺白玉為枕,最后呢?遇上個不講究的連骨頭渣滓都留不下。天下無不可破之墓,不管是機關還是痋術,破解之法準藏在下葬之術里,這就叫七步之內(nèi)必有解藥。” 陳玉樓一邊感慨,一邊舉著磷筒研究腳下的浮雕,光看不算,甚至還頗有章法地這兒摸摸那兒敲敲。張門治見此心中不禁起了好奇,于是也舉著磷筒亦步亦趨地跟著陳玉樓,兩人蹲著身子一步一步在祭臺上挪動。 有道是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陳玉樓對著那些線條粗糙的浮雕好一通研究,還真讓他發(fā)現(xiàn)了一副葫蘆洞的地形圖—— “這些浮雕上記錄了當年夷人們用長竿將大蟾蜍祭祀山神的畫面,現(xiàn)在這蟾蜍坐實了,可見這些浮雕雖然年代久遠,但內(nèi)容卻是可信的。這兒有一副地形圖,據(jù)圖上的內(nèi)容來看,這個洞xue真的是個葫蘆洞,這塊祭臺正好在葫蘆中間接口的位置,剛才鷓鴣哨兄弟和封神醫(yī)去的方向就是底洞的方向。依我看,這些浮雕里保不齊還有出口的地形,待我……” 陳玉樓話說一半,洞中便突生劇變,原本已經(jīng)寂靜多時的水面不知為何居然又翻涌了起來,嘩啦啦如暴雨入湖一般,起初眾人還以為是水底的大蛤蟆鬧出的動靜,眼看沒有蛤蟆浮上水面才驚覺不對。 “是暗流,不是從哪個方向流過來的,是從水底翻上來的?!?/br> 張門治說著話,右手便按在了腰間的短刀上,眾人在黑暗中屏息,各個豎起耳朵,將水中嘈雜的翻騰聲聽了個一清二楚,那些聲音自四面八方而來,幾乎有要將他們合圍之勢。片刻之后,幽微的光自水面?zhèn)鱽恚欠N光很奇怪,幾乎沒有亮度,更沒有溫度,如同牢牢壓在水面上的一床厚被子一樣,讓人越發(fā)地看不清。陳玉樓站在祭臺邊緣,細細分辯水中的聲音,豈料竟叫他捕捉到了一絲似曾相識的腥氣。 “女尸……” 陳玉樓開口的瞬間,楚門羽就拉開弓對準了離祭臺最近的一具女尸。陳玉樓之前說的沒錯,眼前的女尸不見手腳,渾身只有臉和上半身探出水面,若不是瞟見了水面上隨波而動的頭發(fā),就連楚門羽這頂尖的射手都差點沒察覺。然而水面上煙幕還是沒有散,楚門烈見狀掏出兩個磷筒往水面上扔去,兩束微藍的冷火順著祭臺落下,豈料卻遲遲沒聽到磷筒入水的聲音。 于是,楚門烈和楚門羽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挪到了祭臺邊緣,隨后皆大驚失色——只見祭臺前的水面上密密麻麻全是白衣的女尸,少說有百八十具,原本黑漆漆的水面已經(jīng)是白茫茫一片,磷筒原本微弱的藍光在大片大片白衣的反射下開始擴散,照亮了一片不小的尸海。 楚門羽轉(zhuǎn)過頭,對著身后一臉錯愕的陳玉樓說道:“陳總把頭,這些東西到底是死的還是活的?要不要撈上來一具打開看看?” 陳玉樓不動聲色地咽了口唾沫,早在瓶山的時候,他就見識過封門仙身上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勁兒。大概是因為青囊派以濟世活人為己任,所以就算偶爾下墓尋書尋藥,他們心里也沒有半點對不起墓主人的意思,反而十分理直氣壯。再看他和鷓鴣哨,正因為都是盜墓的行家,所以才對傳聞中獻王的痋術格外忌憚,以至于有些瞻前顧后畏首畏尾。 “事已至此,伸脖子縮脖子都是一刀,那就勞煩楚兄了,今兒咱們就看看這獻王老兒葫蘆里買的究竟是什么藥!” 楚門羽瞄準了離祭臺最近的女尸,帶著白羽的劍簇射入水中,毫無血色的皮膚被利箭穿透,弓弦顫抖的錚響和一箭穿喉的悶聲夾在一起,仿佛一聲被壓抑的嘆息。楚門羽和楚門烈收緊箭矢上的麻繩,一點一點將那女尸從水里撈了出來,然而誰也沒想到,就在女尸出水的瞬間,一串水泡突然沽涌而上,緊接著另一具尸體就直楞楞地漂了起來。楚門羽一邊使勁拽那具死沉死沉的尸體,一邊嘟囔:“原來是從水底翻上來的,難怪來無影去無蹤的。” 祭臺上,眾人圍著那具陰森詭異的女尸鴉雀無聲,那女尸面目不清,臉上似是蒙著幾十層薄紗,只有雙眼和嘴的位置黑洞洞的,看樣子像是死前受過剜眼之類的刑罰。脖子上被楚門羽射穿的血洞里一點血都沒有,露在外面的皮膚白得發(fā)青,按陳玉樓的說法,應該是生前被放過血的緣故,四肢被翻折綁在身后,腰腹不自然地凸著。 陳玉樓伸出手,小心翼翼地隔著衫子摸那女尸四肢關節(jié),發(fā)覺她肩、肘、髖、股四肢關節(jié)全部粉碎,手腳被生生折斷綁在身后,抱著背上一個人頭大小,像雞蛋一樣的東西。 “這什么玩意……”陳玉樓一邊說一邊從袖中抽出手巾擦手,那女尸身上有一層黏糊糊的東西,腥臭無比,像是某種蟲子的粘液,也不知有毒無毒,叫人好生膈應。楚家兄弟見狀上前,剝?nèi)ヅ砩媳误w的白衫,將磷筒貼在那“雞蛋”的蛋殼上細看。楚門烈平??粗蟠筮诌值鮾豪僧?shù)模搅诉@時候卻十分仔細認真,倒像是真把這女尸當做什么沒見過的異獸了一般。 “你們看,這東西是分層的,嘴上面是一層透明的蟲絲,像蠶卵一樣,里面還有層硬殼,顏色近乎琥珀色,上面似乎還有刻字……” 楚門烈一邊說,一邊細致地檢查女尸背上的“蟲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沒有人注意到張門治的臉色已經(jīng)完全嚇白了。 “這蟲卵中間……你們看,像是個大蝦仁,應該是個蟲子吧?”楚門烈說著便將兩根磷筒一左一右貼在那蟲卵上,眾人迎著光一瞧,果不其然,那卵里有一團陰影,看那形狀,竟然像是個沒出世的胎兒。 蟲繭的底部沒有那層堅硬的殼,表層的蟲絲上有一些細孔,楚門烈用手一碰,竟有被吸住的感覺。 “不對吧……”楚門烈嘟囔道,“這東西怎么還在產(chǎn)卵啊……哥,要不我們把它打開看看吧。”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狹窄的祭臺上一個人影飛速閃過,從楚家兄弟手里奪走那女尸。 “張門治!你干什么!你中邪了?!” 情勢突然急轉(zhuǎn)直下,陳玉樓還沒回過神來,楚門羽便開弓搭箭一氣呵成,箭尖直指張門治。丘門星大驚失色,張門治突然發(fā)難,他夾在當中左右為難,只能求陳玉樓先穩(wěn)住大局。 “都住手都住手!都是自家兄弟!這是干什么?。俊?/br> 楚門羽瞥了瞥陳玉樓,示意他走開:“陳總把頭,您比我們更懂這古墓里的東西,小師妹之前就說了,這女尸古怪的很,能蒙人心智,您放心,我不要這小子的命,我給他一箭,幫他放放血,他知道疼了就能醒了!” 陳玉樓眼看勸不動楚門羽,扭過頭又準備勸張門治,好在張門治知道就坡下驢,只見他將那女尸死死護在身后,雙手朝天,跪在眾人面前,道:“楚兄請先聽我一言,再殺我不遲!這女尸背后的蟲卵絕不可破損,這是’痋卵’!” 張門治說著便取下腰間的小刀,在眾目睽睽之下將那女尸被捆在一起的手腳松開,露出下體,只見那rou蛹的末梢竟和那女尸的下體相連,中間甚至還有已經(jīng)石化了的胎盤和臍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