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于提前十分鐘到，沒想等了半個小時客人還是只有自己。

    “另外兩人有事，都不來了。”左然語氣十分正常，“我在圈子里邊朋友不多?！?/br>
    “哦……”何修懿別扭了一下，將進(jìn)門后放在一邊的禮物袋遞了過去，“左老師，生日快樂?！睂τ诙Y物，何修懿不知道該選什么，猶豫半天，最后買了一個愛馬仕的純銀制領(lǐng)帶夾，還有蛋糕、啤酒、飲料，覺得這樣不過不失，雖然很難讓對方喜歡，但是也很難讓對方討厭。

    “謝謝?！弊笕浑S手一指沙發(fā)，“先休息下，晚餐很快便好?！?/br>
    “您……親自弄？”

    “嗯?！?/br>
    “我?guī)湍?。?/br>
    左然依然言簡意賅地道：“別?！?/br>
    何修懿等了大約半小時，才聽見左然叫自己過去。他走近那個露天飲茶室，發(fā)現(xiàn)菜已經(jīng)全部上桌了——牛排、烤牡蠣、三文魚、蟹rou魔鬼蛋，和一份沙拉?；ㄆ坷镞卌hā著一支裝飾用的玫瑰，周圍的燈漫shè著柔和的光線。

    何修懿沒想到影帝廚藝竟這么好——牛排鮮嫩多汁，連軟骨都似乎可以溶化在舌尖一般。烤牡蠣焦度適中、酥軟可口，沒有一點腥氣。

    何修懿獨自為左然慶祝生日。最后，他將自己買的蛋糕端上，chā了蠟燭：“左老師，許個愿吧?！?/br>
    “不了?！?/br>
    “……？”沒愿望嗎？

    左然抬起眼，隔著桌子望向何修懿：“有那么五年吧，我每年都許同一個愿望，全部沒有回應(yīng)。去年我已經(jīng)不抱希望了，卻出乎意料地實現(xiàn)了它。所以，還是不要了吧。”

    “嗨，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圖個樂么?！?/br>
    那蛋糕nǎi油多得很，何修懿吃得雙唇上全是，于是伸出舌尖tiǎn了一圈，左然又是極生硬地別開視線。

    餐后，何修懿在左然家中歇了一下。他對那個四面全是書架、中間有張木桌的閱讀室很感興趣，便問左然能否進(jìn)去看看。

    “可以，”左然動作優(yōu)雅地收拾著餐具，一樣一樣地丟到洗碗機(jī)里邊，“去吧。”

    “謝了?！?/br>
    書架都是暗色實木制的，透露出一種十分古樸的味道。一面全是電影類的書籍，一面全是歷史、政治、軍事類的東西，第三面放置著歐美、亞洲各國的一些小說，最后一面則是各種中英文的理論類的著作，有哲學(xué)，有社會學(xué)，有心理學(xué)，不一而足。何修懿發(fā)現(xiàn)，其中不少都與建筑有關(guān)，比如《一千張建筑大師手繪線稿圖》、《歐美建筑線稿》、《古風(fēng)建筑線稿》……于是在心中暗暗猜測左然這個“理工學(xué)神”本科的專業(yè)是建筑。

    因為得到允許，何修懿隨意翻看著。

    很偶然地，何修懿眼尾掃到“理論書柜”右下角那個不起眼的地方有幾個活頁筆記本，就在什么什么《franco 高清素描》旁邊。

    何修懿有種難以言說的預(yù)感。仿佛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在驅(qū)使著他推開一扇門，何修懿打開了玻璃門，抽出了筆記本。

    筆記上封面上寫著四個大字：【專業(yè)速寫】。

    何修懿屏住了呼吸，輕輕地翻開了封頁。

    只看一眼，他便僵硬在了原處。仿佛被一道驚雷劈中了一般，甚至連小指都無法動彈一下。

    這是……什么……

    思緒回來，何修懿慌亂地往后翻，手指發(fā)抖，幾次差點將紙張弄皺。

    果然……果然……

    一些東西突然間被赤l(xiāng)uoluo地鋪平且攤在他眼前，讓他有一種眩暈感。何修懿的耳邊，是在轟鳴著的、響徹云霄的沉靜和死寂。好像一顆恒星于宇宙中bàozhà，在無聲的太空當(dāng)中，沉默地、毫不聲張地，釋放著它生命中的全部能量。

    幾大本速寫本，每一頁……都是他。

    一開始，何修懿能認(rèn)出肖像出自哪里——就是自己息影前參演的兩部電影。兩部電影當(dāng)中，差不多每個有自己處境的畫面，都被左然畫過了至少一遍。很多動作、表情，何修懿本人都不大清楚。

    即使不懂，何修懿也不得不承認(rèn)，大概因為專業(yè)是建筑，左然畫得很好。一眾肖像與何修懿印象中的無甚差別，個別地方似乎還稍微美化了一下——電影截圖中的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