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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xiàn)在,一切都變了。 他還是魚,卻成了落網(wǎng)之魚,迎接他的不再是鮮花和掌聲。 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人們看他的眼神不再是崇拜、羨慕、憧憬、仰慕,而是,探尋、質(zhì)疑、震驚、驚恐、嫌棄、厭惡…… 一瞬間文崩胃酸上涌,翻滾的他有點想吐。 那個搞直播的女記者還在激烈的為觀眾們轉(zhuǎn)播:“歡迎新進來的觀眾,沒錯沒錯,你們現(xiàn)在看到的正是這段時間火遍全國的天才皇家博士后文崩…啊,這真是比戲劇還要戲劇,誰能想到這樣優(yōu)秀的人其實有著兩幅面孔!不過諸位觀眾莫急,接下來,跟著阿萊慢慢了解…” 說著她給身后的同伴比了個眼色,遠離麥克風,小聲說:“快快快,趕緊趕緊,快去車上把其他設(shè)備拿來…我的個娘啊,這個點,進入直播間的人居然這么多,這個文崩翻車的影響力怎么這么大?太卡了太卡了,機子帶不動了,快去拿設(shè)備,我們千萬不能錯過這個爆點!曝光這個惡魔!” 其他記者也是爭先恐后,生怕錯過什么,紛紛往里擁擠… 更有甚者,直接當場蹲下,在膝蓋上就開始碼起了稿… 混亂的場面和嘈雜的聲光讓文崩錯覺心臟都開始疼,文崩完全受不了這些猴子看他的眼神,哪怕他閉上了眼,這些人的眼睛還是活靈活現(xiàn)地在他的腦子里… 喉嚨腥甜,文崩張口想要說點什么。 可他一張口就被武裝大漢按住了。 武裝大漢:“老實點!不許輕舉妄動!” 文崩:“……” 這下,再也堅持不下去,一口反反復復嘔了好久的老血,真的從文崩嘴里溢了出來。 血壓高飆,太過刺激,文崩兩眼一黑,倒頭昏了過去。 一直密切注視著文崩動態(tài)的蘇楠:“……” 我草,怎么還暈了??? 有點迷茫,蘇楠分不清文崩是身傷上的傷太疼,疼到昏過去的,還是因為一上來就被數(shù)十家媒體包圍,心靈沖擊太強,所以才昏了… 但無論怎么著,人暈都暈了,再這樣下去也不合適。 未免場面生亂,蘇楠回頭走到顧寅和謝奚身邊,壓低聲音說:“喂,顧寅,你弄得也太夸張了吧,殺人誅心也不能這么來,趕緊讓人撤了,我們也要把文崩帶走了?!?/br> 顧寅面色淡淡,說:“這就叫殺人誅心了?這才是個開始而已。” 這還不叫殺人誅心? 這叫還只是個開始? 蘇楠都傻了:“……” 突然的,蘇楠心中一動,一個想法竄了出來。 他問顧寅:“…你不是昨晚才安排這些媒體的吧?你是不是早就有準備了?” 顧寅和謝奚手心疊在一起,沖蘇楠眨眨眼,一本正經(jīng):“蘇兄,你好歹也是官方人物,話可不要亂說?!?/br> “???”蘇楠看顧寅的眼神驀地變了:“媽的,我就說,文崩一個明面上搞學術(shù)的,為什么能出圈火成這樣…” 蘇楠之前就覺得哪里怪怪的。 他也算跟文崩“打交道”多年,了解文崩這人雖然高調(diào)虛榮,卻一般都是在上層階級蹦跶,這回到了南江,卻突然走到了所有人眼里,街頭巷尾,男女老少,無人不夸無人不喜,搞得跟改走全民路線一樣… 卻原來,是顧寅在這等著他… 太恐怖了。 把文崩推到全國甚至全世界的民眾面前,讓所有人看到他無比光鮮的一面,滿足文崩的虛榮心,然后再曝光揭開他真正的面目… 好家伙,這可比直接向眾人介紹他就是個惡魔更讓人來得震撼… 背后有點發(fā)毛,蘇楠看顧寅的眼神像在看一個怪物。 這特么還不叫殺人誅心嗎? 這也太狠了,誰他媽要招惹顧寅這種人啊! 蘇楠忍不住想,自己之前試探顧寅,給顧寅送畫展入場券…應該沒被記仇吧? 蘇楠:“……” 默默挪開腳步,蘇楠木著臉指揮身后的人維持秩序,叫人把昏倒的文崩送上了監(jiān)車。 除了文崩這邊,失蹤多日的樸桐仁也終于被從地下室營救了出來。 蘇楠早有準備,帶了醫(yī)務人員過來,這會兒樸桐仁躺在擔架上,身上蓋著毯子,被醫(yī)務人員送到了醫(yī)療車上。 顧寅看著虛弱的樸桐仁被送上了車,抓著謝奚的手不自禁加重了力氣。 謝奚知道顧寅在想什么,薄唇輕抿,輕聲安慰道:“寅哥,你已經(jīng)盡力保護住他了。” 顧寅:“……” 顧寅心頭縈繞著煩躁。 這個文崩實在牽扯了太多的人和事,謝奚、樸桐仁,還有梅老爺子… 不過現(xiàn)下文崩落了網(wǎng),鐵證鑿鑿之下,蘇楠他們不是擺設(shè),文崩已然沒有再翻身的可能性。 結(jié)束了。 一切,都結(jié)束了吧… 顧寅抬手,揉了揉太陽xue。 顧寅嘆出了一口氣。 這本辣雞流氓的狗血小黃文,至此,就徹底翻篇了… 已經(jīng)發(fā)生的過去無法改變,可未來永遠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這個世界的未來在自己的腳下,顧寅有信心處理好所有將來可能發(fā)生的一切不確定。 顧寅會和他愛的人,以及其他建立起羈絆的人,好好地生活。 頭頂?shù)逅{的天色不知不覺變得淺了,先前若隱若現(xiàn)的微弱曙光撕破深厚的云層,露出越來越多的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