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撐著下巴：“你們還是讓他先說說，韓江語做什么喪盡天良的事了，他要在韓江語那邊詐死。”

    ——

    韓江語打完狂犬疫苗出來，覺得一身都是晦氣，陪他來打疫苗的是他圈子里一個狐朋狗友，一臉嘻嘻哈哈，還調(diào)侃他說被什么名貴品種的狗咬了，還得來特意打狂犬疫苗。

    韓江語煩躁得很，扯開他的胳膊：“滾一邊去?！?/br>
    對方調(diào)笑：“都這個點(diǎn)了，韓少今天晚上怕是沒地方去了？要不要去我那邊啊，我叫人來開個home趴，剛好我家老爺子出差去了，沒人管我?！?/br>
    韓江語甩了甩那只被人咬過的手，及其不耐煩道：“死開，你明天沒事做，我還要上班?！?/br>
    “哎，你那些高奢和訂制沒你一天會怎么樣啊，布會爛掉還是怎么著？”

    韓江語：“沒我會死！”

    對方哈哈直笑，給自己找臺階：“也對也對，地球沒了你韓少爺都不會轉(zhuǎn)了，那我走了啊，要不要送你回家，我繞個路，再回去，”

    韓江語：“滾吧，我自己走?！?/br>
    韓少爺近來脾氣越發(fā)喜怒無常和暴躁，身邊人tiǎn這高奢公子的臭腳都來不及，自然就吃他這套，也不生氣，哈哈直樂地走了。

    韓江語走到醫(yī)院門口，看那狗友的車燈晃了兩下，開走了，暗罵了一句有病，讓滾都不生氣，這么沒有脾氣，還不是看在錢和高奢的面子上。

    韓江語覺得沒勁兒，沒勁兒透了。

    他今天沒開車，去酒吧的時候是坐的一個同事的車，來醫(yī)院打疫苗也做的別人的車，現(xiàn)在那人走了，深更半夜，醫(yī)院附近的街道分外的空曠。

    韓江語習(xí)慣了在熱鬧里尋求刺激和麻痹，每晚酒精助眠，這種空曠令他難耐，他抱著胳膊，也夜晚的寒風(fēng)中哆嗦了一下，忽然覺得很難受，難受急了。

    他又想起了沈麻。

    已經(jīng)過去很多年了，但沈麻年少時候的模樣始終深深地印在他腦海中，他甚至記得他們初次見面時，陽光穿過百葉窗落在少年人的額發(fā)上，明亮的光與湛亮的眼神，以及夏日里窗外傳進(jìn)來的蟬鳴。

    韓江語忽然很痛恨自己的記憶力，他記得那么多事，一件件都印在腦海里，高興的、愉悅的、矛盾的以及痛苦的。

    可最后，這些記憶像是粉塵一樣落下，落在了記憶中一張黑白相框上，定格在了相片上那十八歲的稚氣漸蛻的面孔上。

    韓江語心如刀絞，痛苦萬分，捂著心口蹲在了下來，跪在地上，拿拳頭砸地，每一拳都是發(fā)泄，又像是自我懲戒，毫不留力，一下一下，血染了地面，皮rou分離。

    砸得累了，終于覺得麻木了一些，癱坐在地上，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

    路上偶爾有車輛經(jīng)過，車燈靠近又走遠(yuǎn)，沒有一輛是為他駐足的，不過韓少爺也不在意，或者說，根本不會去在意這些。

    所以他自然沒有注意到，醫(yī)院對面公jiāo站臺邊?？恐惠v大切諾基，有幾雙眼睛正隔著車窗打量他。

    駕駛座，盛連：“醉了嗎？”

    副駕，季九幽：“顯然沒有?！?/br>
    后排，沈麻：“……”

    左家祖孫二人幫盛連他們?nèi)ゲ槊麊紊狭硗庖恍┤说囊鼍墵顩r了，所以沒在，車?yán)镏挥兴麄內(nèi)齻€。

    盛連轉(zhuǎn)頭看沈麻，見沈麻沒有表態(tài)，便也沒有出聲，季九幽更不會催，三人便陪著馬路牙子邊的韓江語耗著。

    好一會兒，沈麻才悶聲道：“我以前和他好過一陣，不過韓江語脾氣特別壞，xing格也爛，他父母對他管教得不好，簡直就是富家公子里的爛人，他對我也是頤指氣使，讓我做這個，讓我做那個?！?/br>
    季九幽大半夜在車?yán)飭柫艘痪涮貏e叫人毛骨悚然地話：“你怎么‘死’的？”

    沈麻看著車外，眼神還算平靜：“他帶著我和他的朋友們?nèi)ニ畮焱鎯?，他朋友有個東西掉水里了，韓江語知道我水xing好，讓我去撿……”

    沈麻去了，卻格外不情愿，但他那時候是真心喜歡韓江語，少年人的愛情總是格外濃烈，燒得熱烈，滅得也快。

    在去水庫玩兒之前，沈麻其實(shí)已經(jīng)多少對韓江語有些死心了，卻又不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