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緩緩道：“我原本不想對你做這些。”

    “所以你連曉寧的死活都不顧！你用他來釣我！”房靈樞也干脆撕破臉了：“你明知道他根本受不了兩支地西泮！”

    “不用曉寧騙你，你根本不會說出真兇所在的地方，記住你說的話，替我照顧他?！?/br>
    “梁旭！你簡直喪心病狂！”房靈樞破口大罵：“警方馬上就到，實話說吧，我剛才告訴你都是假的，松開我！”

    梁旭怎會信他，只是輕輕搖頭。

    “讓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就知道警方會jiān ting，我讓他們jiān ting，就是讓他們來接走你和曉寧。殺人這件事，我不會帶著你們兩個累贅一起走。”

    房靈樞拼命掙扎：“梁旭！何必呢！你跟我回去，警方會替還你公道，為什么非要自己報仇！”

    梁旭按著他，默然不語。

    “如果世間真講公道，就不會有基督山伯爵?！彼穆曇衾涞孟褚惶端浪骸爸勒鎯从帜茉趺礃?，他也會和盧世剛一樣，無罪釋放，然后逍遙快活?！?/br>
    房靈樞被他死死掐著脖子，兩只手也踩在地板上。

    “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绷盒竦溃骸拔业攘司绞辏褪且驗槲业?，我父親才枉送xing命?！?/br>
    房靈樞的手被他捆起來，繞過頸子，在背后打結(jié)。

    ——那正是金川案的捆縛手法。

    房靈樞被踩在地上，拼命大吼：“盧世剛的確無罪！這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是的，我清楚，因為那一刀就是我捅出去的。有罪無罪，yin曹地府，他心中有數(shù)！”梁旭冷然道：“我父親隱姓埋名十二年，換個房子都拮據(jù)為難，而盧世剛包庇隱瞞真兇這么多年，他發(fā)財開公司，過著有頭有臉的日子，我想問問這一切又公平嗎？！憑什么？為什么？！”

    ——是的，他當初真的沒有想過要殺盧世剛。只是和盧世剛在公安局照面的一剎那，梁旭覺得自己是太天真了，梁峰太善良，把他教養(yǎng)得不知人心險惡。

    梁峰出事了，他連父親最后一面都沒能見上，所有事情都是在天旋地轉(zhuǎn)中過去的，公安局的領導把他請過去，告訴他，“是意外”。

    他覺得這個領導很熟悉，看了許久，他認出那是房正軍。

    驚喜還在后面。

    他所以為的“羅先生”，羅曉寧的父親，坐在公安局的調(diào)解室里，望著梁旭，整個人汗如雨下。

    梁旭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兩人面面相覷，許久，對方顫抖著說了一句：“對不起?！?/br>
    好輕描淡寫的三個字。

    梁旭依然沒能回過神，他定定地看著對面，半天，他問了一句：“你不是姓羅嗎？”

    對方的汗幾乎濕透了前后心：“我……我沒……我沒那么說。你誤會了。”

    旁邊的民警給他介紹：“這是過失人的父親，盧世剛?！?/br>
    電打一樣，梁旭聽到這個名字就站起來，他尖銳地看向房正軍。

    房正軍低著頭，面無表情。

    他忘記自己是怎么走出調(diào)解室的了，盧世剛提出什么補償，他都覺得太可笑了。一個彌天大謊，十二年騙過來還不夠，騙完了他所有的親人，還要騙他的一切善意。

    他問房正軍：“你還記得我嗎？”

    房正軍避開他的目光：“孩子，法院會給你公平判決?！?/br>
    梁旭望著他：“該送進法院的人，他現(xiàn)在過得很好?！蹦锹曇舨桓卟坏?，鋼釘一樣送過去：“二百萬，他眼睛都不眨。”

    房正軍豁然抬起頭來：“不是的，你不要亂想，孩子，你現(xiàn)在太激動了?！?/br>
    “我不激動?！绷盒衿届o回望于他：“該讓我激動的，都死絕了。”

    那幾天他過得無比煎熬，他無法去見羅曉寧，復健也不再陪同前往——羅曉寧會怎么樣？他根本沒心情再考慮。

    如果羅曉寧是盧世剛的私生子，那他五年來又在做什么？！

    他在給血仇養(yǎng)孩子，并且還愛上他！

    好像人生已經(jīng)沒指望了，梁旭巴望著，巴望著盧世剛只是贖罪悔過——一定是這樣，他良心不安，所以才做善事。

    為了確認盧世剛的身份，也為了確認他和羅曉寧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