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么，現(xiàn)在又不知道從哪弄來個私家偵探，信口開河——房靈樞，你是不是不qiāng斃梁旭就不安心？”說著他又拍桌子：“抓犯人，能像你這樣瘋狗亂咬嗎？梁旭可疑，別人就不可疑？他是怎么得罪你了，你這十八個黑鍋沒頭沒腦往人家身上栽？”

    房靈樞不吭氣，只是看著房正軍，過了一會兒，他笑起來：“我也很好奇，你為什么那么護著梁旭？”

    房正軍紅頭漲臉：“我怎么護著他了？”

    “房隊長，你怎么護著梁旭，你心里應(yīng)該最清楚?！狈快`樞摘下了眼鏡：“你，陳伯伯，還有梁峰——梁叔叔，你們?yōu)槭裁匆敲幢Ｗo梁旭呢？”

    聽到梁峰的名字，房正軍的瞳孔驟然縮緊了。

    “我對梁旭的身份，實在很感興趣。這個興趣不是別人給我的，就從你避而不談盧世剛的嫌疑人身份開始。從那時我開始懷疑，梁旭是不是和金川案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但他身世清白，是shè擊運動員的兒子，看上去和金川案怎么都扯不上關(guān)系?！?/br>
    房靈樞想了又想，把樣本報告遞給房正軍：“不好意思，違規(guī)辦事。別處分小楊，是我恐嚇?biāo)傻摹液懿磺傻氐玫搅肆盒竦臉颖?，又很不巧地發(fā)現(xiàn)梁峰的尸檢樣本還留在局里，于是很不巧地我們就分析了一把，結(jié)果很不巧地，發(fā)現(xiàn)他們根本沒有血緣關(guān)系。”

    房正軍怎料他這樣膽大，一時間氣也來不及生，只是咬牙切齒地看住他。

    房靈樞在他父親前頭蹲下來，無辜地抬起頭：“房隊長，以及曾經(jīng)的芝川派出所房所長，還很幼小的我，那時，也跟著你住在芝川。你一年到頭奔波在外，可是有段時間，你突然天天在家了，我還以為你是轉(zhuǎn)xing了，現(xiàn)在想想，你是不是從金川縣帶回了什么人？”

    房正軍不說話。

    “哦，沒記錯的話，有一次你答應(yīng)我去兒童樂園玩，我在學(xué)校等你到天黑，一路哭著去找你，人家告訴我，你去城北了。后來你跟我說，是臨時有公務(wù)，我都信了?！狈快`樞摸摸鼻子：“這兩天我又把這個破事兒想起來了，忍不住查了查當(dāng)時的老地圖，唔，原來當(dāng)年的芝川孤兒院，就在城北?！?/br>
    房正軍還是不說話。

    “梁峰，我得喊他一聲梁叔叔吧？你們都在華陽縣當(dāng)兵，一個部隊出來的戰(zhàn)友，不知道是不是人富貴了就狗眼看人低，他成了全運會冠軍，跟你們就沒來往了，是不是？”房靈樞惡du地看向他父親：“所以他死了，你和陳伯伯，連葬禮都不肯去，算什么戰(zhàn)友呀？茍富貴勿相忘都不明白，還犯得著掏這一分白禮的錢嗎？”

    這話真的激怒了房正軍。

    “房靈樞，你說話不要太難聽。陳年舊事，關(guān)你小輩什么事？”

    “哦……”房靈樞點點頭：“所以你也承認，你是認識梁峰的嘛！”

    房正軍被他兒子yin了一把，頓時又不說話了。

    “梁峰叔叔人真好，心甘情愿當(dāng)接盤俠，給人家養(yǎng)兒子。梁旭不是他親生，他居然含辛茹苦地養(yǎng)了他十二年。這得是多大的真愛啊？”

    房正軍終于忍不住了，一記耳光落在房靈樞臉上。

    “我怎么養(yǎng)出你這種混賬東西，你憑什么這樣說別人？”

    房靈樞擦了擦嘴角的血。

    “有什么好激動呢？房隊長，我說的不是事實嘛？”他緩緩站起來：“要問是誰送了梁峰這么一個便宜兒子，那可就很難說了，也許，大概，有可能，是從芝川縣孤兒院抱來的。但是誰有這個權(quán)力，把梁峰的收養(yǎng)記錄抹除掉呢？又或者說，登記戶口的派出所，根本就跳過了民政局的收養(yǎng)手續(xù)，直接給上了戶口——哇，不愧是全運會冠軍，收養(yǎng)兒子都比別人有特權(quán)！”

    房正軍只是沉默。

    芝川派出所所長就是他本人。他明白房靈樞在含沙shè影地表達什么。

    不能松口。

    房靈樞滿意了。他拍拍屁股，換了個姿勢。

    “行了，看你老人家一臉痛苦，我就不刁難你?！彼荡笛坨R：“梁旭什么身份我不在乎，你過去干了什么我也不追究，咱們回到案子上來?！?/br>
    不自覺地，房正軍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