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2 章
離事發(fā)現(xiàn)場越近,就越是需要說點什么來緩和心情。 房正軍不yu和他扯這些閑話,開門見山地問他:“死的人叫什么?” 劉宸沉默片刻:“盧世剛?!?/br> 房正軍的腳步短暫地停頓了一瞬。 “上個月來我們局里的那個盧世剛?” 劉宸點頭道:“就是他,還有他老婆兒子,三個人?!?/br> “怎么死的,死了多久,誰發(fā)現(xiàn)的?!?/br> “是他家的鐘點工——哎我的房隊長,你自己看吧?!?/br> 劉宸按了按太陽xué,一臉頭疼腦熱的不想說。 電梯打開,惡臭混著樓道里的熱浪撲面而來。法醫(yī)和市局的人都在忙,蹲在地上招呼他們:“劉所,房隊。” 尸體尚未掩蓋,還在拍照和檢查,因此整個現(xiàn)場還保持著它被發(fā)現(xiàn)時的樣子。兇案現(xiàn)場沒有明顯的血跡,也沒有腳印,顯然是經(jīng)過了精心的打掃。死者用細繩反手捆綁起來,三具尸體呈“品”字形,分賓列主地朝大門跪伏。暑天炎熱,尸體早已膨脹,變成青灰的顏色,腐rou從細繩兩邊向外膨脹。 房正軍沉默地注視著居中的那具男尸,這尸體的手腕上戴著一塊老式的西鐵城男表。 是的,他就是盧世剛,房正軍想,上個月他來局里,也戴著這塊表。 表還在走,而人的生命已經(jīng)永遠停止了。 “是不是和金川案一模一樣?”劉宸道:“藏了五年,這個殺人魔,又出來了?!?/br> 房正軍沒有說話,他小心地把煙熄滅,煙灰全擰在手心里。 這已經(jīng)是他第七次目睹同樣的情景了。同樣的滅門,同樣的尸體姿態(tài),同樣的潔凈的犯案現(xiàn)場。 房門大開著,從門外看去,這房間猶如一個恐怖的舞臺,展示著一場熟練又精美的屠殺。尸體不會說話,它們只能用扭曲的表情,向整個世界陳述死亡來臨前的絕望感受。 房正軍從案發(fā)現(xiàn)場回來,心情和步履一樣沉重。 這不是一場簡單的兇殺案——若你是長年久居在關中的本地人,就會對它產(chǎn)生極其可怕的聯(lián)想。 遠在十五年前,距離此處三百公里的金川縣,曾發(fā)生數(shù)起震驚全國的連環(huán)殺人案。兇手幾乎以固定的形式,每年入室行兇一次。他不搶劫財物,也不污辱fu女,他來得無聲,去得也詭秘,他進入受害者家門的那一瞬,似乎僅僅就是為了殺光所有人。 不分男女,也不分老幼,全部殺光。 留下一地尸體。 一時間人心惶惶,全國都在盛傳關中出了一個滅門絕戶的殺人魔。那還是網(wǎng)絡不甚發(fā)達的年代,在輿論控制的情況下,案情以添油加醋的形式口口相傳,越傳越離譜——無論怎樣風傳,有一個細節(jié)是決計不錯的,那就是這個殺人魔喜歡擺弄尸體。 每具尸體都用細繩反捆雙手,以跪伏的姿態(tài)腐爛現(xiàn)世。 這兇手仿佛一個懲戒者,雖然不知道這些無辜的死者究竟是犯了什么罪。 此案歷時十年,始終未能偵破,兇手反偵察意識極強,案發(fā)現(xiàn)場永遠被打掃得一塵不染。最難解的是被害人之間幾乎毫無關聯(lián),警方根本無法排查。 不怕仇殺、不怕劫殺,一切有利可圖、有情可解的兇案都能循出蛛絲馬跡,最怕是這樣無差別攻擊的變態(tài)殺人。 房正軍參與了始發(fā)案和隨后六個連環(huán)案的偵查,最初是作為主要負責人,后來則是協(xié)助偵查。其中艱難辛苦,不再贅述,因為對他自己來說,沒有破案的艱辛是無價值的艱辛。 追查最終以一個尷尬的形式落幕——從五年前開始,金川殺人魔突然偃旗息鼓了。 他像一滴水或是一捧鹽,融入茫茫青海之中,也像一粒砂,匿跡于關中滾滾黃沙浪里。就這樣沉寂下來。 一年過去,兩年過去,警方猜想,這個兇手可能是死了,又或者,是有什么不可抗阻的情況,使他不得不就此收手。 也許是疾病,又或者是任何難以揣測的原因。他的最初動機就難以捉摸,他的洗手上岸也更加無從推敲。 而房正軍放不下這個案子,它就像一根刺,一根黑色的、蠕動的rou刺,chā在關中平原的某個城市里,也ch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