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禁魔鐐銬, 我分解了自己, 照樣也能恢復(fù)如初。”倪克斯瞇起眼睛, 愉快地笑起來，“你應(yīng)該看一看上一任祭祀走進來被嚇哭的樣子?！?/br>
    “我不像個神靈, 因為我居然會怕黑?！蹦呖怂古み^頭盯著葉無問琥珀色的眸子, “我也不是一個好的神靈。聞一都快恨死我了?！?/br>
    “你不需要做一個好神靈?！比~無問告訴她。

    “人們總把他們虛無縹緲的愿望寄托在我們身上。接受了這樣的祈禱，就要給出一定的饋贈?！蹦呖怂挂Я讼麓?，“你之前一直是個無神論。”

    “我現(xiàn)在也是?！比~無問微微低頭, 溫暖的嘴唇輕輕碰了碰倪克斯的額頭，“如果按照我以前對神靈的理解來算的話，我確實還是無神論者。他們沒有人類想象的那么神圣?！?/br>
    “你上了我?！蹦呖怂蛊沉怂谎郏八杂X得神靈都是可以褻瀆的么？”

    “我喜歡你?！比~無問直接道, “從那次你救了我之后，我仔細想了好久，發(fā)現(xiàn)我其實不討厭你。當初在主星上跟你吵架，主要是我討厭蒙在鼓里的感覺，你讓我覺得一切都脫離了掌控?！?/br>
    “那一會兒虞簫來找我。你準備怎么辦？”

    “我打得過她么？”葉無問問她。

    倪克斯實話實說：“估計打不過。”

    “那她會殺死我倆么？”

    “她能殺死你?！蹦呖怂乖谒龖牙锊话卜值嘏又D(zhuǎn)過身子，趴在葉無問的胸口，笑得有些得意，“但她殺不了我?！?/br>
    “聽上去我快要死了?！比~無問眨眼，“那我們要不要先及時行樂一下？”

    “滾！”倪克斯綠眸瞪了葉無問，“我身體不適。”

    “哎?！比~無問失望地嘆了口氣。

    “說認真的。”倪克斯嚴肅地看著葉無問，“我不希望你死?！?/br>
    “我很感動?！比~無問同樣回看她，發(fā)現(xiàn)那雙綠眸認真得出奇，有點不好意思地垂著眼睛，有點結(jié)巴道，“我是不是應(yīng)該用詞委婉些？”

    倪克斯笑起來，瞇眼道：“所以我會把我的神格交給虞簫。”

    葉無問喉口滑了滑，沉默了半晌，指尖才纏繞上倪克斯的一縷發(fā)，慢慢道：“你不用這樣。”

    “虞音……希望虞音她有點良心?！蹦呖怂箾]有考慮葉無問的擔(dān)憂，放松地又躺下，“我以為她從智慧那里知道真相后會和跟她jiejie打起來，沒想到?jīng)]有。我這一步真的走得太差了?！?/br>
    長久的寂靜。只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過了好久，葉無問才小心翼翼問她道：“沒有神格你會死么？”

    “不會?！蹦呖怂挂桓笨幢康暗纳袂?，“我剛剛不是給你演示過了么？我只是失去神力，時空的特性從我身上剝離，最后變成只擁有自愈能力的不死人?！?/br>
    “如果虞音掌握了時空能力……”

    “如果她有良心，又有腦子，慢慢掌握了時空能力……假以時日，她完全可以利用我的能力去糾正犯下的一些錯誤。”倪克斯幫她把話說完，“是的。在讀心術(shù)之后。擁有我的能力之后，虞簫的理想帝國說不定真的能長久地存在下去。”

    “我一直覺得君主制是一種落后的制度?！比~無問嘆了口氣，“如果我運氣有她好的話，肯定不會再建立一個帝國?！?/br>
    “你想建成什么？共.產(chǎn).主.義社會？”倪克斯揶揄道，“你要知道，很久很久以前的人們，當時地球上還有很多不同體制的國家，也不是誰都認為那一套理論是正確的。世界上對這類問題有太多的探討，但也只是探討，沒有一方理論就是絕對正確的。何況，那套理論還堅持無神論呢?！彼肿斓?，“現(xiàn)在都有我們神靈存在了，還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

    “命運到底哪里神奇呢？”葉菲曾經(jīng)這樣問過葉成。

    “如果能推測出未來，就可以盡量規(guī)避一些你不愿意發(fā)生事情。”葉成當時這么回答。

    葉菲覺得沒有用。

    如果命運編織的網(wǎng)真的能這么好掙脫，葉成肯定能發(fā)現(xiàn)自己的野心。她無數(shù)次調(diào)動命運之網(wǎng)，想探尋未來的道路，卻一次又一次碰了壁。

    或許在她選擇是否窺視的時候，已經(jīng)在潛移默化中決定了命運走向，而自以為改變命運的方式仍舊織出了預(yù)示的結(jié)局。

    在掌握命運之網(wǎng)之后，她也漸漸理解了葉成。如果在窺探出的未來，是不能改變的，那么她的窺探又有什么意義呢？

    如果自己的窺探才是導(dǎo)致命運之網(wǎng)顯示出如此未來的走向的原因之一……

    那還不如不知道未來，做出決定的時候反而會更加堅定一些。

    或許她潛意識中仍然在害怕未來，所以干脆選擇不看。

    倘若她有智慧的那種能力，可以將因果倒置，或許也就能影響命運。

    葉菲痛恨自己的弱小。她心里清楚自己和幾位大公實力間的差距，而支撐她走到現(xiàn)在的，也從不是強大的力量。

    她完全依靠自己的意志在支撐。

    但當她舉槍御敵的時候，主星爆發(fā)的反叛，還是讓她寒了半截的心。

    虞簫握劍，只殺強者的達摩克利斯劍身散發(fā)著幽幽赤紅的光芒。

    劍身從葉菲的脖子邊擦過，被朗基努斯之槍擋了下，發(fā)出兵刃交接的脆響。

    “朗基努斯之槍的最后使用權(quán)在你手上？”虞簫長劍架在槍尖上，朝她戲謔地笑，“是想死的壯烈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