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個中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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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越? 韓文靖微皺了下眉,看向路遠的神色中帶著疑問。 “臨川府王成手下的,主管河津及橋梁營造等,這次的河道治理,主要負責的就是他?!甭愤h看向門口的方向,“要出去把他打發(fā)走么?” 韓文靖答非所問,還故意加大了些音量:“他們這消息倒是靈通。我才剛到不久,就已經(jīng)知道我行程了?!?/br> 他的語氣平淡,雖然這么說,但是并不介意。 正?,F(xiàn)象,不足為奇。 只是再怎么正常,于他來講,還是能避免就避免。真要是有意圖行兇的,還真是不安全呢。 路遠白了韓文靖一眼:“我又不是沒跟你說,是你說要跟著就讓他們跟著,現(xiàn)在聽著倒又有些意見了?!?/br> “我又不是在抱怨你。”韓文靖端起酒杯,朝著路遠示意一下,說道:“來,把酒喝了?!?/br> 路遠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喝完便起身向外走去。 門外的人還在喊著,大有見不到面就不走的架勢。 “讓他進來吧?!表n文靖說道。 路遠轉(zhuǎn)頭,有些詫異的看了韓文靖一眼,但沒說什么,隨即回過頭去,走到門口打開門,對外面的人清冷的說道:“不要隨意叫嚷,你大大小小是個官員,可知德行?” “下官唐突?!蓖踉焦硇卸Y,看似恭敬,語氣聽起來卻有幾分不滿。那低下去的臉,更是帶著些不耐,說道,“下官是方才得知侯爺?shù)搅饲搴涌h,落腳此地。所以連忙趕來,有些急躁,情急之處,還請將軍寬恕。” “我寬不寬恕的不重要,不要擾了別人就好。進來吧?!甭愤h說完,扭頭走了回去。 “是,路將軍?!蓖踉降馈?/br> 王越穿著一身官衣,進門前,兩手在腰側(cè)向下一攤,挺胸抬頭,邁步向里面走去。 還刻意朝著兩旁的侍衛(wèi)揚了揚頭。 路遠并沒有坐下,而是在韓文靖身后站著。 王越進來,在離著韓文靖兩三米遠處站定,又是躬身道:“下官王越,拜見永安侯?!?/br> 抬頭間,看到桌上擺著的酒菜,嘴角不動聲色的勾了一下,一閃即逝。 三個酒杯…… 又看了一眼路遠,心下有了些思量。 韓文靖道:“王大人來,所為何事???” “回稟永安侯,下官前幾日便來了這清河縣,已經(jīng)在一處酒樓打點好,準備了上好的客房。下官來,是相請侯爺移步,到那里去。這里,還是太簡陋了些,住著難免會不舒服些?!?/br> “哦,還有剛剛,也是門外有人把手,不讓下官進門,所以才唐突的喊了幾聲,還望侯爺不要見怪?!?/br> 韓文靖擺了擺手,說:“我的行程不勞煩王大人安排了。這里很好,和我心意。至于王大人準備好的客房,回去后便退了吧,用不上。再說,我這個人慵懶,不想多動?!?/br> 說完,含笑看著王越,道:“如此可好?” 王越心里無所謂,但嘴上還是說道:“侯爺,還有些別的安排,您確定不去瞧一瞧?” 說這話時,還意有所指的笑笑。 韓文靖不耐煩的說道:“不瞧不瞧。若是沒別的事了,王大人就先回了吧,別擾了我喝酒的興致。明日我會去縣衙,王大人記得早些過去,河道治理一事還是要好好探討一番?!?/br> 王越?jīng)]絲毫不悅,回了句:“是,下官就先走了?!敝蟊阃顺隽送纯蜅!?/br> 從同源客棧出來,王越上了馬車。此時馬車上坐著另外一個人,見王越進來,十分自信的說道:“我說了,他不會來的?!?/br> 一開始,王越就想,如果永安侯真的上了這車,到時候該怎么辦? 只是見邱安遠氣定神閑的坐在馬車上,也只能硬著頭皮上去。 而在門前叫嚷,也是邱安遠交代的。這就讓王越心里更打鼓了……他這么做,確定不會被打死么? 好在是有驚無險。 “邱大人真是料事如神啊。”王越吹捧道。 “屁的料事如神,也是別人說,我聽著?!鼻癜策h頗有些不耐煩的說道,“耽擱了怎么久,什么好事都沒了。我還真是不想來?!?/br> “那此舉是?”王越搞不清楚,既然知道永安侯不會去,又為什么要來? “你問我,我問誰去?”邱安遠啐了一口,“實話跟你說了吧,我跟你差不多。別看剛才我好像穩(wěn)坐泰山,但其實心里也慌。” “那剛才我一上來,好像您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樣子?!蓖踉接行┎粷M,卻也只能這樣發(fā)發(fā)牢sao。 邱安遠:我特喵的還不能裝裝樣子嘍? “聽王大人這意思,是對我有些意見了?。俊鼻癜策h勾著嘴角看著王越。不過很快神色一松,說道,“別看這永安侯近些年來,早就淪為一個閑散侯爺了,最多就是養(yǎng)養(yǎng)鳥,種種花,哄哄夫人,但是他當年確實是個人物。上面的人說了,不用太把他放在心上,讓你我先踩一踩他的面子。但是他們怎么說,你我都要謹慎著聽。” “事兒呢,不能不做,但又不能不給自個留退路。你就說,再閑散,那不也是個侯爺么,是你我惹得起的么?” 王越低頭:“邱大人說的是?!?/br> “這次的河道治理,我勸你悠著點。話呢,我也就說這一次,算是感謝你今晚的盛情款待了?!?/br> “剛剛在客棧,永安侯說讓我明天去縣衙候著。邱大人你是否要去???” “我就不去了,說不準過兩天我就走了?!?/br> …… 同源客棧。 門在外被關上之后,路遠一閃身在位子上坐下,說道:“你就多余讓他進來?!?/br> 韓文靖笑:“不讓他進來怎么讓別人知道我在這里,跟誰,在干嘛呢?” “知不知道能怎么樣?”路遠皺著眉頭說道,“要我覺得,根本就沒多少人會信你。當初那么意氣風發(fā)的一個侯爺,短短時間就墮落至此?” “短么?我怎么覺得不短……”韓文靖勾了勾鼻側(cè),說道,“都快三十年了?!?/br> “哪里來的三十年?!甭愤h嗤笑道,“還不是近些年才如此的?你也不嫌累,非要裝模作樣的?!?/br> “這樣要還喊累的話,那就真沒什么天理了?!表n文靖自嘲般說道。 每天不理朝事,不諳民情,雖然談不上日日風花雪月吧,也當?shù)纳鲜侨杖涨彘e,活脫脫一個快活侯爺。 路遠翻了翻白眼:“我是說你裝的累?!?/br> “習慣了?!表n文靖淡然道。 正巧阿?;貋?,手上端著一個還掛著土的壇子,邊走邊說:“真是可惜了我這好酒了,你說你是來公干的,就別縮在我這了唄。剛才那個叫門的,是來請你走的吧?!?/br> 說完,也不等韓文靖說哈,就又說道:“你說你怎么沒走呢?!?/br> “我還等著喝你的酒呢,走什么走?!表n文靖毫不客氣的起身把阿福手里的酒壇子搶了過來,打開泥封,瞬間酒香就飄散出來。韓文靖十分享受的聞了聞,贊道:“好酒!” “你說得好像是廢話。”阿福又從韓文靖手里把酒壇子搶過來,他說:“這不能給你拿著,不然就沒了。” “打都打開了,你還想留啊?”韓文靖笑道。 路遠在一旁搭茬:“阿福啊,你就是想太多。你要是不挖出來,放心,你的院子他肯定都不帶動一鋤頭的。但是你自己挖出來了,那對不起,我估計另外一壇也保不住。” “知我者,路遠也?!?/br> 看著韓文靖這大言不慚的樣子,阿福直接趕人:“恕我這小店容不下這么大的侯爺,侯爺您慢走,我不送了啊。” “你看看,隨便說了兩句,人就急了?!表n文靖撇著嘴,“再說,我是那樣的人么?” 阿福和路遠兩人毫不猶豫的點頭。 是! 你是! 韓文靖:“嘿……還真是反了你們了?!?/br> 一番笑鬧之后,氣氛還是平靜下來。那窖藏的好酒見半,三人都已經(jīng)有了很明顯的醉意,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只是,大多都是韓文靖在說,另外兩個在聽。 旁人看了,誰能想到坐在酒桌邊喋喋不休的這個男人,竟然會是一方侯爺? 韓文靖說了很多,但是路遠和阿福都反應甚微,最多也只是點點頭,嗯啊兩聲便作罷。韓文靖也不在意,似乎是要把這些年積壓在心里的不痛快都講出來。 “阿福,能見到你真的太好了?!表n文靖說,“這些年,我甚至連喝醉都不敢。每次陛下宴請,或者某個高管大臣相邀,也都是飲下幾杯,然后佯裝不勝酒力。” “酒是好酒,但是喝不出滋味。還有那阿諛奉承之徒,不堪入目!濫美之詞,不堪入耳?!?/br> “看起來是熱鬧非常,但是乏味至極!” “乏味至極啊!” 阿??粗n文靖,說道:“你知道的,我不太懂。跟著封侯的時候,沒人敢如此。不跟著封侯了,就沒人會如此了。他們恨不得把我踩到地底,哪里會想跟我同吃同喝,更別說唯諾奉承了?!?/br> 韓文靖點著頭,只是看起來只是醉酒后的失態(tài)德行。 忽然,韓文靖說:“阿福,你知道么……我那個尋了二十多年未尋到,本斷定已經(jīng)死了的兒子,好像出現(xiàn)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