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林小婉看向劉氏，佩服道：“娘你可真厲害，這都被你猜到了?！?/br>
    林振意外的看向劉氏，想問什么，但只張了張嘴，沒能問出口。劉氏看著他，氣不打一處來：“想說什么就說，遮遮掩掩的做什么?！?/br>
    林振反駁：“沒遮遮掩掩的，我就是有點，驚訝?！?/br>
    “驚訝什么？”劉氏道，“我被你娘罵進(jìn)去的時候，聽到姥姥的聲音了。她這么大年紀(jì)過來了，你怎么沒讓她進(jìn)屋呢？”

    “我說了，但是她不進(jìn)去。”林振說，“他們應(yīng)該是找爹有事，所以過去那邊了。”

    “他們？”劉氏不解。

    “還有舅舅和三爺爺?！?/br>
    劉氏表示知道了，隨即問道：“那這些東西是什么意思？”

    “他們說，是為了給咱們暖居的。這次特地過來就是為了這個事?！绷终褚荒槦o奈的說道，“我哪能收他們的東西，但是又推脫不了?！?/br>
    “行了，拿進(jìn)去吧?！眲⑹献隽酥饕?，“肯定也是為了你娘的事來的，不行你就過去看看。中午呢，讓他們過來吃飯。在你爹家，也沒個做飯的人。走的時候呢，給他們帶些銀子，就當(dāng)是孝敬他們的了。”

    林振一聽，眼里的光都不一樣了。

    他剛要說話，就被劉氏攔下了：“得得得，別又說我大度。你娘罵我的事兒我過不去，但別人跟她沒關(guān)系。行了，這樣吧，別墨跡了。”

    車夫在一旁聽罷，羨慕道：“老哥，珍惜吧，這樣的媳婦可再找不出來第二個了?！?/br>
    劉氏被車夫的這一句話說的有些不好意思，微垂著頭便向里面走去。林振拎起東西跟在后面，還不忘跟車夫說聲：“我就不陪你了啊，老弟?！?/br>
    “有事兒您去忙?！避嚪蛩实?。

    林小婉從始至終都在那看著，沒給任何意見。對于劉氏的決定也是同意的，不敢出于什么原因，至少從做法上來看，這兩個長輩還是十分通人情的。

    不過想一想，他們也屬實不容易。

    為了周大妮這么一個禍害，還要拉下臉來，那么大年紀(jì)的人了，奔波過來。如果發(fā)生個什么意外，還真是……

    最主要的是，周大妮根本是個不講理的。本來老人過來，許是有不小回環(huán)的余地，現(xiàn)在被她一鬧，就什么都沒有了。

    不用刻意的去想，林小婉也知道他們本來的心思。

    只是可憐老人的一番良苦用心，都喂了狗了。

    還是條瘋狗。

    林小婉慢劉氏幾步進(jìn)屋，剛走到門口，就看到從里面蹦蹦跳跳著出來的王文萱，見到她時候便張開手臂想她撲了過來，興奮的喊道：“小婉jiejie，好久不見，我好想你啊。”

    “額……”林小婉一頭黑線，掙扎著從王文萱的懷抱里掙脫，說道：“咱們貌似昨天才見過吧？”

    “是么？”王文萱表情異?？蓯郏f：“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嘛。”

    好，有道理！

    我家相公都沒這種感覺，你一個小丫頭片子居然有。

    是該慶幸，還是該覺得可悲？

    林小婉拉著王文萱坐下，問她：“你今天來做什么？”

    “奉我娘之命，把人帶來，然后交代她們一定聽劉姨的話。順便我來看看你呀?！蓖跷妮嬉浑p大眼睛靈動的看著林小婉，像是一個做了好事等待著被夸獎的孩子。

    林小婉調(diào)笑道：“我有什么好看的呀？”

    “小婉jiejie當(dāng)然好看了……而且你還會做那么多東西。我……我也想看看?！蓖跷妮孀チ俗ヮ^，說完后不自覺的瞄了瞄其他地方，并不直視林小婉。

    林小婉笑問：“你不會還帶著姚夫人的政.治任務(wù)來的吧？”

    “嗯？什么是政.治任務(wù)？”王文萱疑惑的問道。

    “沒什么?！绷中⊥癫黹_話題，問她：“這三個繡娘，我得跟你了解了解?！?/br>
    說著話，林小婉轉(zhuǎn)頭看向偏屋的方向。里面隱約能傳出三人的談笑聲，想來她們應(yīng)該也聽不到自己和王文萱的對話。

    王文萱順著林小婉的視線也看了過去，再看向林小婉時說道：“可以啊，小婉jiejie想了解什么？”

    “嗯……你知道的都說一說吧，你這么一問，我還真不知道該問什么了?！绷中⊥駥擂蔚男α诵Γ褑栴}拋給了王文萱。

    王文萱想了想，半晌后才開口道：“小婉jiejie應(yīng)該是想知道她們怎么被選中的吧？還有，她們的繡工、人品都如何？能不能擔(dān)的住責(zé)任。大概……這些？”

    林小婉品了品，道：“差不多，這些吧?！?/br>
    說罷，便聽王文萱將之娓娓道來。

    “昨天從公堂出來之后，我娘就帶著我和佟伯伯一路趕到了我們的秀坊。因為經(jīng)營了多年，所以對其中的人也都有不少了解了。用劉姨的繡帕為樣子，讓她們只繡一個角，看成效作為篩選的條件。第一層篩選過后，也就剩下了不到十個繡娘?！?/br>
    “其中繡工最好的一個繡娘叫清蓮，她幾乎能跟劉姨繡的一模一樣?！?/br>
    聽到這，林小婉忍不住插話：“一模一樣？”

    “如果是整個繡帕，還好說?？墒?，只是一個角的話，難度會大不少的?！?/br>
    王文萱卻毫不猶豫的點頭：“是的，幾乎是一模一樣。”

    林小婉接著問：“她不在選中的人里？”

    “是的?！蓖跷妮纥c點頭，“雖然她的繡工是頂好的，但我娘和佟伯伯也知道，她太桀驁不馴了，怕是來了，也不會聽劉姨的話。沒準(zhǔn)還會造成不太好的影響?！?/br>
    林小婉卻是想到了另一層意思，她說：“還有一點，是因為她的繡工已經(jīng)沒什么上升的可能和必要了，所以也就用不著我娘再教她了?！?/br>
    雖然不太想承認(rèn)，但王文萱還是點了點頭。

    這個意思，無論是姚氏和佟掌柜，確實都說了。他們倆討論的結(jié)果，也是這樣。

    不止清蓮，還有一個也是如此。至于叫什么，王文萱沒特地說，林小婉也就沒專門去問。

    剩下的八個人中，還有兩個要稍好些的，人品差是眾所周知的，不在考慮范圍內(nèi)。再有五人，除去已經(jīng)來的三個，那兩個的水平就稍遜了。

    好在這三人在姚氏面前很謙遜，所以也就定下了他們。

    饒是如此，這一番折騰下來也已經(jīng)到了深夜。姚氏決定，第二日一早便出發(fā)杏花村，早一點運作起來也就早一點看到成效。

    這一點，佟掌柜也是同意的。

    當(dāng)時王文萱就跟姚氏說要跟著一起來，看看林小婉。本以為要費一番口舌的王文萱卻發(fā)現(xiàn)，姚氏竟然立刻就同意了。她詫異的看著姚氏，問：“娘，你說的是真的么？”

    姚氏點頭：“當(dāng)然是真的。好好跟著你小婉jiejie，但是要懂事，不能打擾到小婉jiejie?！?/br>
    王文萱把這些都跟林小婉說了，最后還問了一句：“我不會打擾到你吧，小婉jiejie？”

    林小婉還在品著姚氏的話，聽王文萱一問，趕忙回應(yīng)道：“怎么會呢。我也不做什么，不會打擾的?！?/br>
    說著，林小婉勾起嘴角笑笑：“等會我?guī)愠鋈ネ嫱?。?/br>
    “好啊。”王文萱興奮的跳了起來，但很快就意識到似是不妥，有傷禮節(jié)，吐了吐舌頭，慢慢坐了回去。

    林小婉卻是說道：“不過，我要跟這三個繡娘說點話。文萱你應(yīng)該不會介意吧？”

    “怎么會呢，有什么話你就說?！蓖跷妮娴溃拔抑浪齻?nèi)齻€也有些問題，之前我也批評過她們了的。而且，我也知道劉姨跟她們說了些什么。但是我覺得還是不太夠?！?/br>
    林小婉沒說別的，只說她不介意就好。然后對她說道：“那你就等我一會……或者，你跟著參與也行一下也行的?！?/br>
    王文萱沒拒絕，跟著林小婉起來，走到偏屋，正在聊天的三人見到，立刻站了起來，恭敬的對著王文萱躬了躬身子，道：“小姐……”

    王文萱介紹：“這位是我的小婉jiejie，我娘的合作伙伴，也是你們師傅的女兒。這次我來，就是來找小婉jiejie的?，F(xiàn)在呢，小婉jiejie有些話想跟你們說，好好聽?！?/br>
    “是，小姐?！比藨?yīng)聲。

    林小婉聽的直搖頭，她讓王文萱跟過來可不是為了介紹她，甚至做鋪墊的。但既然王文萱這么做，她倒也不介意。

    視線在三人身上一一掃過，此時她臉上的笑意已經(jīng)消散無蹤，剩下的也只有冷漠。她驟然出聲：“你們的情況，我都了解了。包括你們到了這里說了什么話，做了什么事?！?/br>
    一句話，引得三人面面相覷。

    在她們的眼神中能看出彼此的鄙夷。

    是對劉氏居然要跟自己女兒告狀這種行為的不屑。

    林小婉看在眼中，冷哼一聲：“怎么。你們覺得我娘是在跟我打小報告？然后你們覺得就算是我，又能把你們怎么樣是么？”

    三人不語。

    林小婉語氣冷凜：“我只問你們一句話?！?/br>
    三人依然沉默。

    “姚夫人都覺得好的東西，而且能做出這么大讓步的合作，你們覺得，你們要比姚夫人更有眼力，更有見識么？”林小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