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世杰這胳膊肘拐得她猝不及防。

    還以為自己的兒子關(guān)鍵時刻能幫一把, 這一扭頭就這么直接把自己給賣了？

    娶了媳婦忘了娘，這句話可真不是白說的！

    崔婆子抬腿朝著身邊老崔的腿上不輕不重地踢了一腳，指著崔世杰道：“老崔！你看看你兒子說的怎么話！這是不要我這個娘了嗎？”

    “兒子做得沒錯，”低頭拍打了兩下褲腿上的土, 老崔頭也不回地跟在崔世杰身后，“你今兒做得太過分了，這個家, 回不回隨你?！?/br>
    老崔平時在家里沒甚地位，說的話如空氣一般輕，不管崔婆子說什么他都是“好好好、行行行、是是是”。

    但這不代表他眼瞎，看不出兒媳婦的好。

    嫁來這幾年, 兒媳婦伺候公婆勤謹(jǐn)恭敬, 下地干活也賣力，這兩月更是讓家里成了村里第一個萬元戶，他真是不能昧良心說她一個不好。

    沒有孩子又怎樣？除此之外, 他這個當(dāng)公公的, 照樣能如數(shù)家珍地說出她的好來。

    崔婆子一下子惱了，甚少有人敢挑戰(zhàn)她的權(quán)威讓她下不來臺，這崔家父子倆, 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再想給老崔的屁股飛起一腳，可這一邁步, 倒差點拉了自己的胯。

    崔婆子心里惱啊, 自己這樁樁件件都在為崔家盤算, 他們可好, 寧要這下不出蛋的雞都不要自己？

    踉蹌了兩步，崔婆子裝了一下午的眼淚這才又要奪眶而出的意思。

    摸了兩把眼睛，這還沒開始哭呢，眼眶就被蹭得發(fā)紅。撲通一下坐在地上，剛才比銅鑼還聲高的崔婆子，一下成了竇娥冤，哭天搶地地喊著自己命苦。

    “我怎么這么命苦??！生了這么個不爭氣的兒子！”

    “老天爺??！你收了我吧！我給他們崔家心都cao碎了還換不來一句好，我活著干啥??！”

    崔婆子的聲音一次賽著一次地高，連起來聽跟唱大戲的名角兒一樣。

    村里人見慣了她這一套，早就聽得麻木了，就著一口咸菜往嘴里送，味道還真是香呢。

    唯獨崔世杰，老娘的話句句戳進(jìn)他心坎兒里，聽到死這個字的時候更是心苦上頭，甚至呼吸的時候，嗓子眼都是疼的。

    松開懷里的祝桐桐，崔世杰轉(zhuǎn)過身來，一對膝蓋結(jié)結(jié)實實地磕在了地上，“娘，你別怨桐桐，要罵你就罵我吧?！?/br>
    男兒膝下有黃金，一生只跪父母親。當(dāng)著村里人的面，他也不要什么面子了，這一刻，絕對是他這輩子最卑微的時刻。

    被兒子這一跪嚇了一跳，崔婆子立刻止了哭聲。

    自個的兒子可是天之驕子，是這方圓幾十里最有出息的男子漢，咋能給自己下跪？

    “是我不想要孩子，跟桐桐沒關(guān)系?！钡椭^，崔世杰解釋道。

    祝桐桐愣了一下，看著身邊下跪的崔世杰，心口像是被人狠狠地捶了一拳。

    這事兒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分明是……

    崔婆子：“你別替她說話！”

    “我沒替她說話，就是我的主意，跟她一點關(guān)系都沒?！边^，崔世杰一再堅持道，“是我想著再晚幾年生孩子，我們還年輕，想趁著這幾年多賺點錢?！?/br>
    崔世杰說話的時候一直低著頭，眼睛死死地盯著面前的一塊小石子。

    從小到大他都不會撒謊，這點，崔婆子和老崔都知道。要是看著他的眼睛左右飄忽，說話吞吞吐吐，不用想就知道他肯定是在撒謊了。

    現(xiàn)在可好，不但不結(jié)巴了，這一個這一個的謊編得也挺溜。

    崔婆子眼里自己的兒子就是最好的人，就算有過錯，也不能怪到自己兒子頭上。

    目光轉(zhuǎn)到旁邊祝桐桐身上，崔婆子眼神再一次變得凌厲：“那她身體肯定也有毛病，前幾年你也回來了幾次，她還懷不上，就是她的毛??！”

    收起了哭聲，崔婆子撐著地就站了起來。

    光罵還不過癮，非要給她這個鐵母雞兩巴掌才過癮。

    從腳上把鞋抽下來，崔婆子沖到她跟前，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下。使出了十足十的力氣，崔婆子瞄準(zhǔn)了她那張好看的臉蛋，這一下打下去，絕對是能打腫的。

    “啪！”

    那一下震得崔婆子手心直麻，手腕磕在崔世杰的肩膀頭上，疼得她手里的鞋都摔掉了。

    沾著泥的鞋底最終還是沒落在祝桐桐臉上，突然站起來的崔世杰替她挨了那一下。

    鞋底打在崔世杰的脖子上，粘在上面的小石子蹭出了好幾條細(xì)微的血道道，幾秒鐘的功夫就腫起了一大片紅。

    崔世杰雙手擋在祝桐桐前面，比護(hù)著雞仔的母雞還要謹(jǐn)慎，看著掉在地上的鞋，生怕下一次會打在自己媳婦的身上。

    “娘，你想打就打我吧，別打她?！钡椭^，崔世杰還是剛才愧疚的語氣。

    兒子三番兩次的說話真是把她氣得不行，倒是村里人，一個個都給他豎起了大拇指。

    崔家的小伙這幾年的兵沒白當(dāng)！不僅知道護(hù)著媳婦，還知道主動承下老娘的打，真是會來事兒。

    看到崔世杰挨了打，祝桐桐的后槽牙咬得吱吱響。

    這還得了？再怎么說他也是自己的男人，除了自己，誰都不能對他動手！包括他娘，也不行！

    壓下崔世杰擋在自己面前的胳膊，祝桐桐的眼睛紅得都要滲出血來，“怎么著？非要我證明我能生，這事才能過是吧？”

    這是跟自己認(rèn)錯了嗎？崔婆子猜想道。

    心里的怒火消了一點，但她臉上卻還是繃著，“咋？現(xiàn)在知道錯了？你也怕自己生不出娃，我讓我兒子跟你離婚啊。”

    祝桐桐輕哼了一聲，不屑地撇了她一眼。從崔世杰的庇護(hù)下走出來，她伸手替他拍了拍領(lǐng)口沾著的泥，“要是我能生怎么辦？你今兒當(dāng)著村里人的面前這么說我，是不得做點啥？”

    崔世杰試探性地攔了攔，手剛要抬起來就被祝桐桐給按了下去。

    側(cè)過頭看了她一眼，看著她瞳里自己的倒影，似乎她能夠確定能解決這場爭吵。

    崔婆子雖然蠻橫，但心里計較的清楚。

    只要有孩子、有票子就能滿足她，到時候，讓她干啥都不是個事！

    “只要你能生，你說啥我都依你?！睋炱鸬厣系男匦绿椎侥_上，崔婆子又勾了勾嘴角，“但要是你生不出來，你可得麻溜得滾出我們崔家的門！”

    “好啊，沒問題?！?/br>
    祝桐桐答應(yīng)得干脆，不帶丁點地猶豫，“明天我就給你證明，讓你看看我能不能生出孩子。”

    明天？這未免有點太快了。

    崔世杰只覺得下半身一緊，一種不太好的預(yù)感油然而生。下意識地扯了下褲子，一股寒意正向他的下半身襲來。

    崔婆子哼笑了一聲，問：“咋？明天你就能給我生個大胖孫子？”

    “明天上醫(yī)院檢查啊，讓醫(yī)生告訴你我到底能不能生?！?/br>
    崔婆子睜大了眼睛，眼珠子都恨不得掉在地上，“你說啥？”

    醫(yī)院可是最燒錢的地方，尤其是七零年代醫(yī)學(xué)還不夠發(fā)達(dá)的時候。多少人進(jìn)了醫(yī)院花了不少錢還是走了，人財兩空的事在醫(yī)院里并不少見。

    要不是剛才崔婆子提了個病字，祝桐桐還沒想到這一層來。

    去醫(yī)院做那些亂七八糟的檢查最耗錢了，再加上路錢、吃飯錢啥的，算起來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祝桐桐耳邊，又一次傳來了系統(tǒng)的聲音，“記住，每一筆錢都要花在你和崔世杰身上，白給別人的可不算?！?/br>
    “明兒咱就上醫(yī)院檢查，看看我身體有沒有毛病，再給世杰檢查一番身體?！?/br>
    祝桐桐又看了看外面那些圍觀的人，可都是自己口袋里那些錢的好去處??！

    “鄉(xiāng)親們也跟著一起去，你們都聽到我娘說的話了，到時候你們也好給我做個見證，路費我包了，一早咱就去，中午飯我也包圓了！帶上恁家的娃，等我叫幾輛汽車咱開去！不管結(jié)果咋樣，排場總得整好了！”

    祝桐桐這花錢的手筆大啊！恨不得把整個村子的人都帶上。

    這些人都是自己和崔婆子這場賭的見證，給他們花錢，自然也算是花在自己的身上。祝桐桐在心里這樣跟系統(tǒng)解釋道。

    這給系統(tǒng)氣得，索性又潛到意識深處不再冒泡。

    一個唾沫一個釘，這幾句話的功夫，這錢可以嘩嘩地流出去了。

    繞過崔婆子，祝桐桐略有愧疚地拉起了村長媳婦的手，“嬸子，今天俺娘話里話外都在埋汰你，明天你也跟著一起去檢查檢查，有病我們掏錢幫你治了，沒病就當(dāng)去城里玩一圈?！?/br>
    村長媳婦真是哭笑不得，這出戲，本來自己就是個大臺子的而已，咋就不知不覺地成了主角跟著唱開戲了？

    糾結(jié)著身前的圍裙，村長媳婦臉憋得通紅，半天才擠出一個字：“中。”

    “娘，”轉(zhuǎn)過身，祝桐桐這才把話頭又轉(zhuǎn)移到崔婆子身上，“你倒是說說，如果醫(yī)生說我能生，你準(zhǔn)備咋給我道歉？”

    崔婆子性子要強(qiáng)，想讓她親口認(rèn)錯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咋道歉，給你做頓飯還不行？”崔婆子的聲音一下就軟了下來。

    畢竟剛才自己也是瞎胡說的，萬一兒媳真的沒啥事，自己這海口夸下了可是要丟大人的！

    “不行！”

    看熱鬧的人里，突然冒出來了一個聲音。

    另一個人也接了一句：“就是，你得給你兒媳婦認(rèn)錯，你給人家潑臟水這事我們?nèi)宥贾懒?！要是傳出去，你讓你兒媳咋做人？?/br>
    群眾的力量是偉大的，這句話一點都沒說錯。

    幾個人這么叫嚷著，不一會所有人都開始替祝桐桐聲討要個合適的說法。

    崔婆子平時在村子里人緣差，比不得祝桐桐人見人愛，這事兒雖說是跟自家沒關(guān)系的熱鬧，可他們還是站在了祝桐桐這邊。

    雙手叉著腰，崔婆子又是平常一副罵街的模樣：“又不是恁家的事兒！瞎摻和啥！”

    “那有能耐你別在村里瞎喊啊？”那個起頭的人又回懟了她一句。

    “就是，你既然喊了，那就是讓我們摻和的！”

    崔婆子剛才憋的火還沒發(fā)干凈呢，正愁沒人跟她叫罵，這可上趕子來找刺激了，“咋了！想吵架是不是？幾天不罵你們，不知道自己是個啥里格楞了？”

    從外面單拉一個出來罵，絕對不是崔婆子的對手，但現(xiàn)在是一群人和她一個人罵，不管是氣勢還是聲音都高過她一頭。

    為了不把事情鬧大，還是村長出來說和，“要不這樣吧，要是醫(yī)生證明你錯了，你就給這些圍觀的鄉(xiāng)親挨個道個歉解釋一下，這事啊，就算這么過去了?！?/br>
    “我……”

    “我看行！”不等崔婆子說話，就有人叫嚷道。

    “我也同意！”

    好嘛，這群人是幫自己把決定給做了。

    崔婆子雖然心里沒底，但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她也不能慫，繼續(xù)硬著氣跟村民互嗆，“好?。〉狼妇偷狼?，我不怕你們！”

    聽她這樣一說，村長的嘴角不經(jīng)意間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剛才不是埋汰我媳婦不能生嗎？看這次你怎么下臺！

    ——

    晚上，祝桐桐和崔世杰同時失眠了。

    兩個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睜開眼瞪著窗子外面的月亮就這么干躺了半宿。

    崔世杰忍不住了，還是先開了口，說：“咱們這么大了，是該要個孩子了吧。”

    聽得出他話語里的小心翼翼，也聽得出他話里的試探。

    崔世杰都當(dāng)兵回來了兩個多月了，說是有自己這么個媳婦，可還過得像和尚一樣，最親密的動作，或許只有那天在城里的那個親親了。

    祝桐桐翻了個身正對著他，黑夜里，他的眸子仍是清亮又單純，沒有社會上的那些污濁氣。

    一本正經(jīng)的小奶狗，要說自己不喜歡那肯定是假的！

    光憑他對自己這樣好，就算是從未接觸過的陌生人，也會多少有點喜歡，更何況是身為他妻子的祝桐桐。

    “我現(xiàn)在還不想要孩子，可以再等等嗎？”將被角往上又拉了拉，祝桐桐小聲地說了一句。

    理智告訴她，不能夠自私。

    這具身體不屬于自己，完成了任務(wù)后她就要離開，她才不想生個孩子出來。

    生孩子這件事，還是等她走了再說吧。

    崔世杰沒有多說，只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好?！?/br>
    不需要知道原因，只要是媳婦說的，照著做就對了。

    自己蓋著家里最厚的一床被子，沒了冬天的嚴(yán)寒，這捂了兩三個小時倒還有些熱得出汗了。再看看旁邊的媳婦，都說女人身子涼，這幾天應(yīng)該也到日子了，會不會……

    “你要睡過來嗎？我被窩里暖和?！贝奘澜芤贿呎f一邊掀開被子，“放心，我不碰你?！?/br>
    祝桐桐：？？？

    放心，我不碰你；放心，我就是放進(jìn)去不動；放心，我絕對不留在里面……這可是標(biāo)準(zhǔn)的渣男語錄三部曲。

    就算是從崔世杰的嘴里說出來，聽著也還是一樣的別扭。

    不過，祝桐桐還是沒能逃過溫暖的誘惑，裹著自己的被子朝崔世杰那邊挪了挪身。

    隔著一層被，崔世杰絲毫不介意，還是主動把祝桐桐摟在懷里取暖。用手臂代替枕頭放在她頭下面，這血rou之軀可要比蕎麥芯的枕頭舒服多了。

    崔世杰的手真的被燙傷了。

    月光下，可以看到他手心里燙得兩個泡，周圍一圈深紅跟那些老繭比起來格外顯眼。

    被窩里，祝桐桐不老實地扭動著身子，把臉轉(zhuǎn)過來的時候，正好對著崔世杰的下巴。

    崔世杰的每一次呼吸都拂過劉海，除了溫?zé)嵬?，還有他身為男人自帶的荷爾蒙氣息。

    祝桐桐能夠感覺得到自己心跳加快，看著他胸口的秋衣領(lǐng)，她真想立刻鉆進(jìn)去享受一下兵哥的味道。

    “那個……我能親你一下不？”祝桐桐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崔世杰：……

    這絕對是崔世杰這輩子聽過的最無禮的要求！

    都已經(jīng)是自己的媳婦了，想要親自己還要報備一下嗎？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崔世杰翹起嘴角，主動向下壓了過來，在她的唇上輕輕地碰了一下，起來后抿了抿唇又再一次壓了下去。

    兩分鐘后……

    “是這樣嗎？”崔世杰小聲道。

    祝桐桐的臉已經(jīng)紅成了蘋果，原本只是溫?zé)岬谋蛔釉缇妥兊胓untang，眨巴著兩彎睫毛，她只是點點頭：“好了，睡覺吧?！?/br>
    第二天一早，祝桐桐就帶上崔世杰跑到村里的辦公室里打電話。

    昨夜值班的村主任正迷糊著呢，他倆就找上門來了。

    不耐煩地披起衣服，村主任指了指那木桌上的電話機(jī)示意道：“用吧，記得把電話費給了就行。”

    崔世杰主動掏出一把葵瓜子和兩根煙遞到手里，連連道謝，“謝謝叔，這一大早的真是麻煩您了?！?/br>
    昨天那一出鬧劇，村主任也在門口聽著。

    說真的，他還以為小崔他媳婦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她竟然今天真的來打電話去城里租車。

    “醫(yī)院上午應(yīng)該是九點上班，咱得早點去才行。”祝桐桐翻著那一本破舊的本子，自言自語道。

    里面記載著各種辦事用的號碼，有租借牛車的、有借人干苦力的，上面的號碼都是之前村長記下來用來以后聯(lián)系方便用的。

    搬來張椅子，祝桐桐搓了搓手躍躍欲試地準(zhǔn)備給城里打電話。

    “喂？能租車嗎？我要租摩托車，嗯，最貴的！大概六十輛吧。”

    “啥？沒有這么多？那要不三輪車也行，但必須雇人蹬，我們不出人力?！?/br>
    “二百塊啊，你這價錢有點喪良心啊，起碼得給三百！”

    ……

    從租車到安排中午飯，全程都是祝桐桐在打電話，陪在旁邊的崔世杰一言不發(fā)，只是一顆顆地把瓜子仁剝出來，一會都給她吃。

    村主任本想睡個回籠覺，活生生地被她打電話的語氣給嚇醒了。

    有錢人說話就是氣人，啥啥都要最貴、最好的，聽到從她嘴里念出來的幾個價錢，差點沒把他氣得背過氣去。

    敗家！太敗家了！

    就算有錢，也不能這樣可著勁兒地花啊！

    難怪崔婆子昨天生這樣大的氣，他這一個外人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從床上爬起來，村主任朝崔世杰擺了擺手，“世杰，你過來?！?/br>
    “嗯？”丟掉手里的瓜子皮，崔世杰三兩步走到他跟前。

    讓出半邊床來，村主任拉著他的手臂讓他坐了下來。都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叔叔輩，跟他也用不著瞎客氣。

    聽祝桐桐和電話那頭聊得熱火朝天的，想來是不會聽到他們叔侄倆的悄悄話了。

    “你這媳婦兒有點敗家啊，去趟醫(yī)院也就算了，咋還安排這么多事呢？”掖了掖領(lǐng)口，村主任又壓低了點聲音，“叔知道你家最近賺了點錢，但也不能讓她這么嚯嚯了啊?！?/br>
    不當(dāng)家不知柴米油鹽貴，村主任也是擔(dān)心照祝桐桐這么花，他們家以后的生活會比之前還要不如。

    “你們還年輕，錢得花在刀刃上。平時別沒事買什么rou吃，過年吃不行嗎？還有這衣裳，過年換一套就行，別總是買這些沒用的東西。”

    崔世杰臉上陪著笑臉，可他的話自己是一句都沒聽進(jìn)去，“叔，這錢是她賺來的，她想咋花就咋花，都依著她?！?/br>
    村主任驚訝地下巴快要掉在地上了：“這你都依著？”

    “嗯，她喜歡就好?！卑褎兒玫墓献尤嗜M(jìn)口袋里，崔世杰突然又想到了點啥，“哦對，還有點硬貨沒給叔嘗呢?！?/br>
    說完，崔世杰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只小紙包，里面放著一條曬好的牛rou干。

    這是之前祝桐桐買來的牛rou，說是多吃牛rou對身體好，所以都做好曬成了干好讓崔世杰偶爾吃一點。

    拿出一小條放在村主任手里，牛rou干雖然已經(jīng)曬得沒了水分，卻仍有手指般粗細(xì)。

    “來，嘗嘗？”

    這可是牛rou??！

    想起來上一次，吃牛rou還是自己小的時候村里殺的牛呢。唔，看樣子他家有錢的真不是一點點啊！

    一口塞進(jìn)嘴里，那狼吞虎咽的模樣好像生怕有人跟他搶一樣。

    “咋樣叔？”

    “真香！”

    ※※※※※※※※※※※※※※※※※※※※

    小劇場：

    祝桐桐：咱倆在一起這么久，你有沒有嫌棄我。

    崔世杰：絕對不可能！

    祝桐桐：我不信。

    “噗~”

    崔世杰：嗯~我媳婦放出來的屁，這么多年都還是香的。

    祝桐桐：你惡心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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