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伯伯的命，有恩于沈家。沈策mama邵小綰，自幼慕沈氏子弟的風(fēng)流家風(fēng)，看上了當(dāng)時留學(xué)歸來的沈翰中，主動要嫁，兩人見了數(shù)面，互相感覺不錯，結(jié)了親。婚后邵小綰發(fā)現(xiàn)沈翰中毫無沈家祖輩的風(fēng)流意氣，反而正統(tǒng)死板，生活無趣，而沈翰中也發(fā)現(xiàn)邵小綰和自己不是一路人。兩人約定分居，本想等孩子生下后和平離婚，被沈策的病一拖數(shù)年。

    “我父親慕強(qiáng)，”沈策笑著說，“我第一次見你mama，就知道，她是我父親等了多年的人?！?/br>
    兩人當(dāng)時相遇，都過了不惑之年，不打算再要孩子，有各自事業(yè)，再婚的理由只有一個，為了愛情。遲來的愛情。

    沈策陪她說了沒多會兒的話，就被叫走。

    mama已經(jīng)早一步離開澳門。華人的春節(jié)，并不影響全球的假期表，所以每年除夕和初一之后，該工作的人都開工了。網(wǎng)絡(luò)飛速發(fā)展，博|彩也開了網(wǎng)絡(luò)牌照，每個開放博|彩的國家固定幾張，每一張都價值連城，mama最近幾年的重心都在拿牌照上，自然忙。

    沈叔叔的意思是，等回來，讓她和mama面對面再說。大事面談，是尊重長輩的態(tài)度。

    “那之后，如果大伯反對呢？”

    他笑：“我病重在身，哪有女人肯嫁。唯獨(dú)你看在昔日兄妹情分上，悉心照顧。日久生情，我情根深種，非你不娶，于情于理都說得過去?！?/br>
    而昭昭肯嫁給這樣的沈策，沈家上下也會感恩于心。

    就算他逃不過這一劫，有沈翰中，有沈家，都是正直的人，他能放心。

    他有時想，過往投生都不得善終，這一次回到這里，可能就是因為這一支都是忠烈之后，積德在前，才能留住他。

    ***

    大伯主內(nèi)，本該靜，沈叔叔主外，本該沖。

    偏沈叔叔是個慢xing子，大伯是個急xing子，說jiāo手給沈策，連初五都不想等。

    晚飯時，幾房聚在一樓的餐廳。

    沈衍是三房的人，白天要陪在三房。梁錦珊帶著孩子回了梁家，晚飯前，夫妻倆回來，已經(jīng)要開始晚餐，匆匆和昭昭說了幾句話，就開席了。

    昭昭撐著下巴，在沈叔叔身邊，等著沈策。

    這一桌只有她和繼父，還有對面大伯的兒子沈正，年紀(jì)和沈翰中差不多，已近五十……因為他在，獨(dú)有這桌上是素齋。

    “沈策出生時，是這個哥哥的師父建議，讓帶他去普陀?！鄙蚴迨逭f。

    昭昭和沈正對視，實在無法把比自己父親大的人當(dāng)成哥哥，主動閑聊示好：“你信佛吃齋的話，看鄰桌吃rou，會覺得不好嗎？”

    沈正笑：“宗教信仰，約束的是自己，”他見昭昭有興趣聽，多說了幾句，“比方說，十八層地獄源自《十八泥犁經(jīng)》，泥犁是梵語的地獄，火泥犁有八，冰泥犁為十。殺人盜人，好為不善，嫉妒言怒，喜好毀謗他人等等，在地獄都會有懲罰，火煮，鐵爐燒烙等。如果不信佛的人，不信地獄存在，當(dāng)然不會自我約束。反而是信的人，才會心有敬畏，會控制自己，讓自己盡量少做錯?！?/br>
    這么講，倒也是。

    沈正偏頭：“沈衍。”

    沈衍笑著過來：“大舅舅?！?/br>
    “你問問沈衍，他可以說謊嗎？他和我信仰不同，他是要去教堂的?！?/br>
    沈衍直接搖頭：“我們不可以說謊，”說完，驚喜看大舅舅，“你終于知道自己信的是假神了嗎？幡然醒悟了？”

    沈正但笑不語，一副我看你何時徹悟，皈依我佛的慈愛眼神。

    ……

    昭昭被他們兩個引得笑。

    身旁，椅子被拉開。

    和大伯一道來的沈策，落座于她身旁：“在笑什么？”

    昭昭抬眼，驚愕于他的正派衣裝。沈策愛穿休閑西裝，常搭各式襯衫，可從未像今日一般：“老派?！?/br>
    沈策嘴角掛笑，點頭：“確實?！币患抑鞯膫鹘y(tǒng)，沒辦法。

    有人拿來銀足杯，仿古鸚鵡杯。螺旋尖頭一抹紅，擺在桌上。

    這是一套。沈策小時候喜歡，找人定做的，用來新年喝屠蘇酒。

    本該除夕夜喝，為辟邪，沒趕上。今晚補(bǔ)，一因為她喜歡討意頭，二來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