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什么，”她輕聲說，壓著淚意，“我等他的時候多了。”

    “好，知道了，”他說，“正好，最近也沒空閑?！彼f的似忙于公務(wù)。

    “就知道……”

    兩人握著聽筒，都在笑。

    “過年，要守過年的規(guī)矩，”他說，“記得穿紅，石榴紅裙最好?！?/br>
    “今天除夕了，現(xiàn)買裙子怕來不及，”而且冬天穿不冷嗎，她問，“哪里的規(guī)矩？沒聽過。”

    她聽得他一聲笑，直覺不對，回神想，莫非是暗指石榴裙下臣。

    她眼前是殷紅的虎刺梅，右后是嫩黃夾著一抹藍的鶴望蘭。茶座這邊水仙最多，春節(jié)里水仙花開得最好。似乎每年春節(jié)見到水仙花，才算過了年……

    昭昭想找類似石榴花的紅，沒有：“你這花房好看，我舍不得走了?！?/br>
    “是嗎？”他問。

    昭昭仍在賞花，像有他陪。

    他忽然說：“那就留在那，等著我。”

    ……

    這話格外震耳，在窗外的雨聲里，讓人體味不到真實。她身體比意識快，猛起身，腿磕上茶桌。茶具相撞，被沈策知道。

    “不用出來，雨正大，”他話不斷，從話筒傳來，“等我找傘。”

    句句像真的，但這一年多，兩人約了無數(shù)次，都被取消……“哥，你過年不許騙我。”

    “不騙你，”他笑，“家里的傘都去哪了？”

    ☆、第二十五章 繁花今相續(xù)（1）

    “什么時候了，還找傘……”她哽咽著笑著，眼淚往下掉。

    “不找了?！彪娫挃嗔司€。

    她是太高興的撒嬌，沒想過讓他一個病人淋雨，四下里望，找能擋雨的報紙之類的東西，沒找到，慌忙往外跑，撞歪了一處花架，即刻被一杈懸出的花枝刮到臉上。

    她詫異了一瞬后，推門而出。

    雨如瓢潑，迎面澆上她。

    今夜算她在港澳這邊遇過最大的一場雨，從花房跑到電梯，從頭到腳無一處干的地方，擦都沒法擦，從頭到腳在滴水。

    電梯門在眼前滑開。

    一年未見的他，浴在電梯明亮的光里。分明沒淋過雨的男人，披著西裝外衣，眉目像也被雨水潲到，染著濕氣，尤其是如墨的眼。

    昭昭仿佛剛談戀愛的女孩子，意識到自己狼狽，胡亂用手抹臉上的雨水。

    “你進來，還是我出去?！彼χ鴨?。

    她邁入電梯，外頭的大風大雨，被關(guān)在厚重的金屬門外。

    沈策見她渾身是水，把西裝外套取下：“披上?！彼虢o她搭到肩上，兩次沒成功。

    昭昭接過衣服，自己披上了，干燥的布料帶著他的體溫，包攏住她。

    “沈衍開車送我回來，還沒走。”他一挨近她，襯衫顏色淺看不出被浸濕的水痕，但西褲上很快就有了水印。

    “兩個大男人都找不到一把傘……”她被沈策堵上嘴唇，有全身脫力的溺水感。明明怕水，更不可能溺水，但窒息感讓人聯(lián)想到這里。

    “還喝了茶?！睘榱藵櫩凇]耐心泡新茶，喝的是冷茶。

    沈策另一只手扣住她脖后，掠奪她的氧氣，還給她的除了唇舌壓迫，都是茶的味道。他想象了許多次重逢的她，這一種，確實沒在腦海里勾勒過。除夕夜的大雨，替他勾出她更成熟的身體，沈策眼前揮之不散的是一道水流在沿她的鎖骨往下淌……

    沈策的唇在她的唇上緩緩移動，她想到他曾在自己耳邊重而沉的氣息，bi她哭過無數(shù)次的日夜。溫柔而又暴烈。

    是她的沈策回來了。

    昭昭好似急切跑上山坡，被人一把推入懸崖下的深海。撞入水面的下墜感，讓她眩暈。她手在沈策的肩上，手臂上，沿襯衫滑下來。

    他手臂肌rou突然收緊，她摸到了布料下層層包扎的紗布，推他，慌忙問：“胳膊怎么了？”

    她把他襯衫袖子往上卷，被沈策擋住。

    他說：“縫了幾針，沒你想得嚴重?！?/br>
    “縫針了？醫(yī)生沒讓你抬高手臂嗎？”剛才縫合也不怕傷口腫，竟然沒掛在脖子上，“你舉高點，我下去給你找東西綁到脖子上?！?/br>
    “下邊有，上來前解開了，怕你猛一看被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