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經(jīng)過草坪時(shí)，還是被兩個(gè)孩子攔下來了，隔著敞開的車窗，男孩子探頭進(jìn)來，笑著叫“小舅舅，”烏溜溜的眼睛轉(zhuǎn)到沈昭昭臉上，亮了幾度，“是小舅媽嗎？”

    昭昭忙說：“不是?！?/br>
    他在她之后，也說：“是小姨?！?/br>
    男孩子嘴角一垮，有多次期盼落空的苦悶。

    但很快，就對(duì)昭昭揮揮手，算是招呼。

    因?yàn)榛檠缡窍轮?，沈家大部分人還沒到，整棟樓都很靜。

    一樓的大廳僅有幾個(gè)年輕女孩在打掃著。

    沈策安排她住在二樓，jiejie就在她的隔壁。兩人到門外時(shí)，jiejie房門是敞開的，是為了等她，聽到他們說話jiejie跑出來，抱住昭昭時(shí)，對(duì)沈策禮貌地笑笑：“反正我不和媽一起，咱倆幾百年見不到一次，還是叫你沈策吧？”

    沈策不以為意，點(diǎn)了頭。

    自己糾結(jié)了幾天的稱呼，到j(luò)iejie這里完全一句話的事。難怪他要說自己小時(shí)候更親近隨便。昭昭參照jiejie，反思自己這兩日行徑，更覺早晨疏遠(yuǎn)是自己的問題。

    看人家多坦dàng，是自己草木皆兵了。

    “你們聊，”他走前，手在昭昭后肩輕拍了一下，“晚飯我不在，要很晚回來?！?/br>
    ☆、第七章 終是輪回意（1）

    沈叔叔招待兩姐妹吃晚飯。

    這是jiejie初次見到mama的丈夫，對(duì)昭昭感嘆：“老派紳士啊。”

    和繼女們私下吃飯，也是襯衫加身，熨燙妥帖沒一絲褶子。事無巨細(xì)，逢上菜，添酒都要親力親為，將mama照顧得無微不至。和女xing講話時(shí)，也會(huì)把自己的姿態(tài)放到低處，毫無刻意。

    “mama喜歡的類型?！闭颜讯Z。所以她當(dāng)初能斷定，mama的結(jié)婚對(duì)象一定是這位沈叔叔。

    沈叔叔發(fā)現(xiàn)自己被雙胞胎觀察著，笑著望來：“菜合不合口味？”

    “沈叔叔，合不合胃口不重要。只要你們幸福，我們吃什么都是佳肴盛宴，”jiejie舉杯，“祝你們百年好合。”

    昭昭也舉杯：“白首齊眉?！?/br>
    沈叔叔和mama相對(duì)一笑。

    昭昭看到mama搭在桌畔的手被沈叔叔握住，細(xì)微處都是新婚濃情。mama很幸福。

    下周就是大喜日。

    而自己在想什么？想才見過兩日的哥哥。想他去了哪，要多晚回來。

    飯后，mama開車帶jiejie去玩，沈叔叔則帶昭昭去了一間里外套間的書房，據(jù)說是屬于這里最早的主人，沈策曾祖父的。

    昭昭始終對(duì)沈叔叔家抱有好感，因?yàn)閙ama說在清末時(shí)，沈策的曾祖父是四九城里的名族貴胄，清朝覆滅后，幾經(jīng)輾轉(zhuǎn)遷到澳門，就是因?yàn)閷?duì)租界條款耿耿于懷，想守到這里回歸。從進(jìn)一樓這間書房，她就看出來了，無論是裝潢還是擺件兒，都保有了舊時(shí)面貌，高到頂?shù)教旎ò宓恼麎埽涞氐拇髷[石英鐘，保存完好的老舊黑膠唱片機(jī)，一切如昨。

    這書房像還矗立在那動(dòng)dàng的時(shí)空里，沒變過。

    “曾祖父葬在北京，在這里上柱香就好?！鄙蚴迨暹f來一支香。

    她依言照辦。

    離開書房，外邊套間來了幾個(gè)伯伯，都是沈叔叔這一輩的，只有沈叔叔一人是四十余歲，余下都是六七十歲的老人。昭昭挨個(gè)見過，想到婚宴有不少四五十歲的哥哥，深刻體會(huì)到了為什么大家都要說沈策輩分大。

    伯伯們都備了見面禮，昭昭一一道謝收妥。

    多到盒子抱不住，身后伸過一只手，從她懷里接過去幾個(gè)大件。她回頭，是他。

    落地的鐘剛過八點(diǎn)，這算“很晚”嗎？

    七十余歲的大伯一見他，開了口：“沈策回來了。”

    “大伯?！鄙虿哒镜剿媲?。

    “昭昭就是你的親meimei，牢記在心里，”大家都靜默著聽，在座的人，這位大伯說話最有分量，“過去你沒有兄弟姐妹，家里也都護(hù)著你，從今日起，要開始學(xué)了?！?/br>
    沈策默了好半晌。

    在眾人都隱隱覺得奇怪時(shí)，他才沉了聲說：“我會(huì)對(duì)她好?！?/br>
    他落座，從身后女孩手里接了茶。

    他方才從外頭趕回來，也是因?yàn)榧依锏牟畟兲崆暗诌_(dá)，所以沒換掉身上的西裝。今夜沈策見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