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你簽一下會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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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決冬令營第二天清晨,晨跑的人,頗有些多。 李崢繞著賓館主樓慢跑的功夫,大約邂逅了5個同學(xué),以及4位教師。 順便被歐星灼兜了兩圈半,被吳數(shù)兜了一圈。 沒辦法,真的跟不動。 半小時的時間,跑舒坦后,李崢按照歐星灼的指點,在賓館大門旁的石獅子邊上做起了拉伸。 剛做兩下,一個同樣剛跑完步的男生便喊了他一嗓子。 “你是李崢吧?” “是我,有事?”李崢扭頭望去。 眼鏡,寸頭,運動服。 完全不知道是哪個。 就是這樣,這里90%的男生長得都一個樣子,根本無法分辨。 男生俯下身子,系著鞋帶仰頭笑道:“聽說你要跟鈷神包攬冠亞?。俊?/br> “我沒有,我什么都沒說過?!崩顛樋鄲赖厮^頭。 “哈哈,你就別客氣了,鈷神搞這么大,不就是想你們兩個都進國家隊么?!蹦猩低晷瑤В詈笥殖蛄搜劾顛?,跟瞅二傻子似的,瞅夠了才揮手作別,“行啊,挺好,你們薊京最厲害了,祝你們成功?!?/br> 沒等李崢回話,他便笑呵呵地走了。 李崢煩的要死。 明明只是弓步拉伸,膝蓋卻近乎要撞到地面了。 低調(diào)如我,怎么就這樣了? 苦惱之間,又一個寸頭從眼前閃過。 回眸一笑,露出了與剛才那位相似的表情。 看二傻子的笑容。 李崢含恨扭頭。 史洋你個豬仔仔。 全國決賽,別說第一,這么多年,敢在賽前揚言前十的都沒幾個。 眼下明明理論還沒考,就如此揚言。 真的是二傻子行徑。 扮豬是扮到位了,現(xiàn)在全營的人都等著看薊京的笑話了。 就怕大家簽完字,結(jié)果一下來。 真成豬仔仔嘍。 不行,得趕緊回去,盯緊了史洋。 別再吃壞肚子。 …… 半小時后,餐廳,李崢喝粥的時候,再次領(lǐng)略到了很多次看二傻子的笑容。 而且他們根本就不低調(diào),談話的聲音李崢都聽到了。 “你笑啥呢?” “就那個,李崢,全國第一~” “啥?” “你不知道?薊京隊正四處找人簽字呢,打小算盤,覺得他們能出兩個國家隊。” “薊京?你認真的?” “哈哈,我當然不認真,但這個李崢是認真的?!?/br> “哪個啊,我瞅瞅。” “就那個,一看就學(xué)習(xí)不好的那個……” 李崢感覺很難受,這已經(jīng)干擾到正常生活了。 史洋卻根本沒出現(xiàn)在自家桌前,而是端著一碗豆腐腦四處跟人碰碗,儼然就是化競交際花,其他省的隊員倒也給力,一邊看二傻子,一邊全力配合表演,誓要為化競討個公道。 另一邊,史洋新認的“好兄弟”魏東陽,同樣沒有停歇,以薊京隊之名,在南方隊伍中不斷游走,打的火熱。 一頓早餐吃完。 李崢已然成為了全場最靚的那只仔。 早餐過后,是百無聊賴的開營式和實驗安全教育。 接著就是午飯。 基本又重蹈了一遍早餐的覆轍,讓李崢坐實了全場靚仔。 下午,自由活動。 通常來說,大家都會用這半天復(fù)習(xí)一下。 但今年沒有。 今年如車水馬龍一般,排隊來到了李崢和史洋的宿舍簽字。 一批又一批的寸頭眼鏡男。 一次又一次地參觀靚仔。 在這“二百五笑容”的包圍下,李崢已經(jīng)麻木了。 待到下午四點來鐘,終于送走了最邊緣的桂州隊兄弟。 之后,史洋瞪著滿滿當當?shù)穆?lián)名信,足足數(shù)了三分鐘才一拍桌子。 “成了!213個?!?/br> 靠在床上看書的李崢嘆道:“不得不承認,你與寸頭男眼鏡相處的情商真的很高?!?/br> “我就當你是夸我了?!笔费笳f著拿出電話開始呼叫,“咱們必須在考試前把這個東西提上去,我這就叫魏東陽跟我一塊去?!?/br> 電話很快撥通。 又很快掛斷。 史洋哭喪著臉轉(zhuǎn)望李崢:“這逼找茬不去,讓我自己去……” “知道了,知道了?!崩顛槗u著頭放下了書,“我跟你去?!?/br> “嘿嘿?!笔费笠粯?,便又拿起手機,“把星灼和吳數(shù)也叫上……” “別。”李崢整理著衣領(lǐng)說道,“人太多會有種鬧事的感覺,就咱倆吧。” “也對。”史洋小心地捧起聯(lián)名信,“話說,咱都做到這份上了,你覺得有戲么?” “沒戲?!?/br> “……” 二人收拾完畢,做電梯上到20層,根據(jù)各路情報,找到了2003房,此次冬令營營長的房間。 這屆營長是東道主魯東大學(xué)的化院院長管楚成,在化學(xué)圈同樣大有名氣,屬于學(xué)術(shù)大佬。 雖然只在開營式講話見過他一眼,但這種事,也只能找他了。 真到2003房門口,史洋才終于慌了起來。 即便門是虛掩著,根本就沒有鎖。 可他還是雙手發(fā)抖,怎么都按不下門鈴。 李崢嘆了口氣道:“好了,等等你別說話,我來。” “看情況,看情況?!?/br> 李崢這便按下門鈴。 “進?!崩锩媪⒖虃鱽砹艘粋€中氣十足的聲音。 李崢這便推開門,與史洋一同走了進去。 這一進去,李崢也愣了。 椅子上,沙發(fā)上,床上,全坐著老師。 這一群老師笑盈盈地望著二人,也不知他們剛剛是在開會還是閑聊。 周毅也在其間,笑得尤其妙。 李崢也不敢多看,直挺挺走向了管楚成。 管楚成是個標準的國字臉大漢,若不是眼睛和寸頭的關(guān)系,這個外形恐怕很難和學(xué)術(shù)聯(lián)系起來。 他接過李崢遞來的聯(lián)名信后,先打量了一圈李崢和史洋,這才低頭看內(nèi)容。 同時,李崢緩步后退,恭敬說道:“打擾各位老師了,是這樣的,我們這屆參賽的同學(xué),對于‘每省最多一人入選國家隊的規(guī)則’,有一些小小的建議,具體的都寫在信件上了?!?/br> 老師們面面相覷,面上的笑意終于少了一些。 也沒人說話,通通都望向營長管楚成。 “嗯……嗯……”管楚成支吾幾下后,抬手把信遞給了最近的周毅,此時再望向李崢和史洋,面部表情并沒有什么變化,只問道,“大概是多少人簽字?” 史洋憋著勁搶先答道:“213。” 一位男老師當即就是一笑:“可以啊,這兩天真沒閑著啊你們倆?!?/br> 旁邊人接茬道:“有什么問題不該先跟帶隊老師反映,為什么一上來就是這種方式?” “反映沒用啊,老師?!笔费蠼辜钡?,“我跟我們學(xué)校的老師說了,根本不理我?!?/br> “那你可以試著跟組委會的老師說嘛。”男老師雙掌一拍,“你想想看,一上來就搞大聯(lián)名什么的,你考慮過影響么?” “沒事,張老師,別著急?!惫艹商肿钄r過后,轉(zhuǎn)望史洋,“這個問題,其實化學(xué)會已經(jīng)探討過了,的確有改進的空間,但今年還是太早了?!?/br> 史洋當即問道:“那管老師,為什么今年太早呢?什么時候才算不早呢?” “史洋!”男老師皺眉呵道,“怎么跟管院長說話呢?知道你是尖子,尖子也不能這么沒大沒??!” “沒關(guān)系?!惫艹杀救说挂矝]動氣,只慢條斯理解釋道,“這個問題,從你們學(xué)生的視角,還考慮不到。你們的意見老師們收到了,會轉(zhuǎn)告給組委會討論,這樣可以了吧?” “這……這……”史洋撓了撓頭,掃視著在場的老師們,咬著牙,從縫隙里擠出字來,“這里的老師們,就是組委會了吧……老師們,你們真的會討論么?” “行了,老師們怎么討論你倆別管?!敝芤愫仙下?lián)名信,轉(zhuǎn)望管楚成道,“管院長,這個我先拿著吧,我去給他們做工作?!?/br> 管楚成點頭應(yīng)了。 周毅這便起身,擁著李崢和史洋朝外走去,“老師們還在開會,你倆先跟我出來?!?/br> 眼見周毅出馬,史洋也便不再強辯,被推著與李崢一到走出了房間。 周毅扭臉合上門,臉色立即就青了下來,推著二人走出幾步后,忽一抬手,“啪”“啪”送了二人各一個腦瓢。 “你倆瘋了吧……”周毅瞪起雙眼,壓著嗓子罵道,“這也就是我在,我不在,你們再鬧下去,他們敢取消你倆參賽資格信不信?” 史洋捂著頭不甘道:“這不是很合理的建議么,周院長?” “合理又怎么樣?”周毅罵道,“就你倆能,就你倆懂?你們的建議是對的,但路線走錯了,大錯特錯!找200多個學(xué)生簽字,搞聯(lián)名,你們知不知道這種事情有多嚴重?還有,這么多人簽名,怎么最后就你倆來了?其它省那些代表呢,什么魏東陽之類的人呢,怎么不來?” “他拉肚子……” “你也信?”周毅氣得抬手,眼看就又要給史洋一個腦瓢,但最終還是一臂空甩出去,指著二人罵道,“你們啊,在把我們薊京放在火上烤。” 罵過史洋,周毅又轉(zhuǎn)望李崢:“你也是,平常不是挺穩(wěn)重的么,怎么這就憋不住了?覺得自己長能耐了,鐵定進國家隊了?全國的人都看不上眼了?” “對不起,給周院長添麻煩了?!崩顛槍@個結(jié)果倒是毫無疑問,只管點頭認錯,“我們知錯了,這封信就當從沒有過吧?!?/br> “嗯,我回去再替你們說幾句話?!敝芤氵@便將信又折了幾下,塞進兜里,“信暫時由我保管吧,比賽過后,等你們冷靜下來再歸還。” “這哪行???”史洋一瞪眼,這次是瞪向了周毅,“這路線怎么就錯了,周院長?” 周毅也氣得不輕,反瞪回去:“你小子跟我也鬧?” “好了……”李崢硬攔在史洋身前,“這個規(guī)則是在我們來之前就定下的,就算要改,也應(yīng)該等下屆?!?/br> 周毅跟著點頭道:“李崢說的夠清楚了么?” “……”史洋左撓右跺,渾身都是不爽,但又不知道還能說些什么。 他說不出話,屋里的人倒是直接開罵了,隔著門都聽得清楚,還是之前那位暴脾氣的男老師—— “湘南那么多屆強人,也沒玩過這個啊,薊京才幾塊金牌就搞這套,這還沒考試呢就狂成這樣?真當其它省吃素的?” 另一位女老師跟著嘆道:“這個史洋也不簡單啊……看著蔫蔫的,才兩天就搞了這么個東西出來……將來進了大學(xué),怕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男老師哼道:“嗨,他周院長度量大,不怕事,我們學(xué)校反正是不敢簽,分多高都不敢,這不是給自己學(xué)校找禍害呢么?!?/br> 接著是管楚成的聲音。 “好了,學(xué)生一時之間意氣用事罷了,周院長已經(jīng)去做工作了,我們也別再提了。” 屋里的聲音這才逐漸收小。 聽到這些,周毅并未生氣,只是長長一嘆。 “哎……”他扶著二人的肩膀道,“無論如何,求求你們兩個先考慮自己,你們不需要進國家隊,只要進集訓(xùn)名單,我保證給你們保送。再說明白點,前40名,咱們先把這個目標達到,再談后面的事可以么?” “那就沒得談了,周院長。”史洋急道,“我跟李崢真的力拔頭籌,其他省的老師誰還支持我們?” “你放心,現(xiàn)在沒人支持你們?!?/br> “都支持我們,兩百多個人都支持我們!正正當當?shù)氖虑闉槭裁床恢С郑俊笔费笥仓^皮伸手道,“周院長,我堅持要把這個交上去,我進去不說話,拍桌子上就走?!?/br> “你……你他娘的……” 縱是周毅也爆了粗口,揉著額頭苦不堪言。 “周院長,給我吧……”史洋顫顫攤著手,“而且……他們都很尊敬您……您如果站在我們這邊的話,有機會的……” “我保你們都保不住呢,還站?”周毅咬牙抓出了聯(lián)名信,雙手扯著兩頭,“我現(xiàn)在要銷毀這個東西,你們可以恨我,對不起。” “周院長!” 史洋雖是這么喊,但終究也沒瘋狂到跟周毅搶。 周毅雖然這么說,但有200多人名字的聯(lián)名信,卻也不忍心就這么撕了。 李崢此時在旁邊默默舉手:“那……要不這樣吧……我交上去吧……反正我無所謂,我不需要保送,也不準備學(xué)化學(xué),被取消資格了也無所謂,就算我真想去薊大化院……反正也能自己考上。” 二人瞪著李崢,都想罵,但又不知道從哪里罵。 “那個……”李崢首先望向史洋。 “我爸爸告訴我,世界不是一天就變成今天這樣的,你更不可能一天改變它?!?/br> “我壓根就沒指望聯(lián)名信能有什么用,僅就這次化競而言,能改變現(xiàn)狀的,只有更多的周院長才行?!?/br> “如果組委會里,有至少3個周院長這種水平的領(lǐng)導(dǎo),相信這樣的規(guī)則早就改變了?!?/br> “所以,你不要在這里喊了,沒用的。” “等你成為周院長一樣的人,再用你的實力去發(fā)聲吧?!?/br> 話罷,李崢又轉(zhuǎn)望周毅。 “周院長,史洋就這個逼樣。” “您就再忍他一次?!?/br> “他是我見到過的,聽說過的,最有可能成為世界頂級化學(xué)家的人?!?/br> “這次就讓我這個傻學(xué)的人去犧牲吧,也算是給史洋一個教訓(xùn),讓他了解無能熱血的代價?!?/br> 最后,李崢伸出右手:“好了,給我吧。” 沒人說話,也沒人動。 靜默之中,史洋再不甘,也沒了鬧下去的道理。 “好了……對……對不起你們……全是我傻嗶……雖然我還是不明白,為什么這么明白的事情后果為什么這么嚴重……但還是對不起,讓你們費心了……以后再也不會了……” 史洋狠狠抹了把眼睛,縱身沖向了電梯間。 李崢和周毅又靜默了很久后。 周毅才又給了李崢一個腦瓢。 “你小子語文也可以啊!” “嗯,每天2-4小時的名著閱讀,果然沒有白費?!崩顛樞囝^,“給您添麻煩了,周院長。” “媽的?!敝芤阋彩呛軞?,氣得撓起頭來,“你說說你,你還要我怎樣?我保都送到你嘴里了……你簽一下會死么?” “哎……我也很氣惱啊。”李崢苦兮兮嘆道,“您要是物理院長該多好,數(shù)學(xué)也將就了,話說您現(xiàn)在轉(zhuǎn)行還來得及么?” “哈哈哈哈!”周毅沒忍住,又給了李崢一個腦瓢,“行了,別廢話了,有機會我會跟物理學(xué)院那邊的人提一嘴你的?!?/br> “嘿嘿。” “至于這個……”周毅將聯(lián)名信遞給了李崢,“交給你吧,你最后的話說的很對,本質(zhì)上我是站在你們這邊的,你們雖然沒有成功,但你們已經(jīng)發(fā)出聲音了,這便不是失敗?!?/br> “謝謝院長?!崩顛樞⌒牡厥掌鹆寺?lián)名信。 “嗯。”周毅最后拍了拍李崢道,“無論如何,好好考啊,感覺你現(xiàn)在很沒斗志?!?/br> “有的周院長,現(xiàn)在正好斗志滿滿?!崩顛樅吡艘宦暎橄蚍块T,“就算我們的做法欠妥,里面某幾位老師的態(tài)度也太惡劣了。對的,我就當他們都是吃素的,我會把這個態(tài)度糊在他臉上?!?/br> 周毅一聽這個,立刻就樂了,整張臉都有成環(huán)趨勢。 “噓……”他壓著李崢小聲道,“那個張老師是管院長屬下的人……確實沒水平……純在這兒拍馬的。要真有本事拿前幾名,我爭取讓他給你發(fā)獎啊,哈哈哈……” “務(wù)必讓他來,哈哈?!?/br> 與周毅拜別后,李崢在下樓的電梯里,順手把信藏得更深了一些。 雖然這封信已經(jīng)失去了實際意義。 但它卻是個不錯的紀念。 若干年后,信上的人想必已經(jīng)在各行業(yè)發(fā)光發(fā)熱了。 那時候,再取出來,看看自己年輕時有多二百五,應(yīng)該也挺好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