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導(dǎo)演吧……”李燴沖著胖導(dǎo)演問道。

    “貌似是的，但節(jié)奏基本得跟著韓范走……”導(dǎo)演無奈撓頭道，“得求著他?！?/br>
    “他不聽你領(lǐng)導(dǎo)不算違約么？這里面有約束的吧？”

    “他的條款不一樣，簡單來說就是我們不能強制要求他做什么，他只要保證在一個時間段內(nèi)，完成他的工作就好了?！睂?dǎo)演更加煩惱地撓頭道，“而且你也知道，這種劇，基本上80%的觀眾都是韓范和吳嫻的粉，至于我們拍出來什么東西，其實不重要，只要集數(shù)夠多，量大管飽就好了……”

    正說著，一個身材與韓范相仿的男人走過來：“導(dǎo)演，我去化妝啦！”

    “嗯，辛苦了。”導(dǎo)演拍了拍男人，男人并未看見李燴的正臉，就這么奔向化妝間。

    “不是韓范的戲么？他是干嘛的？”李燴又不懂了。

    “這就是文替?！本巹】嘈u頭道，“你一定很奇怪吧？武替可以理解，演員沒有動作基礎(chǔ)的話，由專業(yè)的武術(shù)演員來代替看不清臉的動作戲，那么文替是干什么呢？”

    編劇拍著李燴笑道：“文替，就是演員抽不開身，時間不夠的情況下，幫演員去演戲的，一開始是背影戲，后來有的時候連正面遠景也演了，更夸張的時候連近景帶臺詞對戲都可以演。”

    “蛤？？？”李燴無法理解地說道，“正面近景怎么代替？”

    “摳圖啊，你是做動畫的，應(yīng)該比我們懂吧?！睂?dǎo)演比劃道，“把文替的臉去掉，換成演員的臉，配音后期也可以做，演員在錄音室或者家里照著稿子讀就好了，當然，特寫還得是本人?！?/br>
    “這……是不是只要技術(shù)夠硬，主演只要提供肖像權(quán)就夠了？”

    “大概吧，《絕跡》就是個嘗試。”導(dǎo)演抿嘴道，“我們誰都知道，看我們劇的人，根本不是來看演技的，就是來看韓范這張臉的，不管用什么手段，讓他的臉出現(xiàn)在屏幕上就夠了。”

    李燴指著房車道：“所以只要這樣，就可以賺到幾千萬片酬了？”

    “嗨呀，這個不方便說的?！睂?dǎo)演連連打著哈哈。

    “是的，就是這樣?！本巹∫а赖?，“我們也想提高水平，也想啟用有演技的演員，但投資商不允許，那樣風險太大，遠不如把韓范的臉貼到屏幕上見效快?，F(xiàn)在情況就是這樣，大牌接戲賣的不是藝，而是他們的粉絲數(shù)量。”

    “小華??！”導(dǎo)演斥道，“就到這里吧，差不多了?！?/br>
    “你不是也在忍不住傾訴么導(dǎo)演？”編劇含恨沖著李燴說道，“我們每個人，每個真心誠意想做影視的人，現(xiàn)在都被大牌綁架了，這就是事實李燴，只要大多數(shù)觀眾愿意為了一張臉看88集的劇，我們就沒法改變?nèi)魏问?。?/br>
    “好了！”導(dǎo)演沉聲推了一把編劇。

    “我覺得他能帶來希望，真的?！本巹《⒅顮Z點頭道，“這就是你來這里的原因?qū)Π?，李老師?！?/br>
    李燴神色凝重地抬起頭：“嗨呀，今天天氣真的不錯??！”

    “……”

    “……”

    李燴的劇組一日游也就此展開。劇組很照顧他的時間，答應(yīng)將他與韓范的對手戲安排在韓范醒來后的第一場，可由于不知道韓范何時醒來，李燴不得不提前化妝更衣，臉上涂了很多奇怪的條紋，腦袋上還插了兩個犄角。大蟲子為什么要有犄角？算了，還是不要問那么多為什么了。

    除此之外他還穿著一身亮綠色蠢衣服，因為他的身體應(yīng)該是大蟲子，需要后期來做，穿這種奇葩色調(diào)的衣服方便摳圖。

    于是，片場多了一位非常惹眼的，酷似天線寶寶一樣的存在。

    可即便如此，他毫無疑問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帥的那個天線寶寶，劇組的人依然能認出這就是李燴。

    相比于李燴，其實還有很多更苦逼的人，他們的化妝、頭飾和服裝更加復(fù)雜，光是化妝變裝過程就要3個小時，他們不得不穿著一身可怕的東西傻愣愣等待韓范醒來。

    韓范的文替倒是十分專業(yè)，鏡頭感充沛，幾乎不用導(dǎo)演怎么安排，他就能找到合適的站位與角度，這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拍攝效率。

    天線寶寶李燴四處尋訪，大概也了解到了整個劇組的狀態(tài)。

    首先，無論是燈光師道具師布景師還是什么師，幾乎所有人都確定這部劇是一坨屎。

    但他們以此為生，要賺錢，久而久之cao守也就不在了，畢竟沒人會為一坨屎拼命，一切變成了“過得去就行”。

    等等，這么說對服裝師和場景師有些不負責任，實際上劇組對他們的要求是很高的，因為劇的核心要求并非合理，細致，有深度或者別的什么，只要漂亮就夠了，所以一切會影響到“是否漂亮”的東西，都會受到重視。

    相對的，對群演、龍?zhí)字惖拇嬖?，必然是輕視的。

    就在李燴明察暗訪準備深入取材的時候，副導(dǎo)演又如瘋驢一般找到了片場中這朵璀璨奪目的天線寶寶：“醒了?。。∷蚜耍。】欤。　?/br>
    整個劇組的人都沸騰起來，韓范醒來的消息猶如一顆扔進水里的泡騰片，即便是李燴也莫名其妙的跟著沸騰起來。

    場景早已搭好，燈光機位隨之而來，因為是地底下的大蟲子世界，背景都會用特效來做，所以天線寶寶李燴只需要站在背景屏前就好了。導(dǎo)演調(diào)整過李燴的位置后，再次提醒他不要動，不要有太多表情，把大魔王蟲子的臺詞念完了就好。

    李燴欣然應(yīng)允，他本身也不是來飆演技的，要做一個乖天線寶寶啊。

    就這樣，一堆人還是等了十分鐘后，才迎來了超級大咖主角。

    韓范已經(jīng)換好了服裝化過妝，打著哈欠入場。從影多年過后的他，早已習慣了這種場面，他整個人的狀態(tài)就像是進自家臥房一樣輕松慵懶。

    在他的周圍，云集著四大金剛。

    不，是四個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