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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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吧,就今天這個事情,家里沒人了,你說你請一天假的,沒什么吧。 張德順就不愿意她說,拍了拍宋慧萍的手,“吃飯呢?!?/br> 吃飯吧,別說了。 但是宋慧萍,是真的覺得指望不上。 我老太太這還沒到攤在床上的時候呢,你說你陪都不陪一天的,要是真到了那時候,她覺得真不行。 西愛坐下來盛湯,給老人先吃,“吃點熱乎的,別不舍得燒炭,那屋子我進(jìn)來冰涼的,今年買多少斤碳,不夠再買。” “夠了夠了,上午太陽好,我跟你爺爺曬太陽來著,屋子里不如外面暖和。” “別老在外面,北風(fēng)大的很,在屋子里歇歇,無聊了就找老太太聊天就是了?!?/br> 自己稀里嘩啦喝一碗湯,她是真餓了,餓了她不挑食了,這時候就沒資格挑食。 什么都想吃,也知道自己挑食平時就是慣得,可是人呢不怕你做作,就怕你沒自知之明,不看時候。 “多吃點,晚上我回來做飯吃。” 西愛吃完了,吃的很快,然后就走了,回來就是做飯的,怕老人手腳慢的很,吃不上熱乎飯。 沒跟明菊說一句話。 明菊也委屈啊。 吃餡餅也挺好的啊,這怎么就不行了,不是人人都是你張西愛有錢,她還特意買的rou的呢。 這年頭的,誰家能從飯店打包飯菜吃的,說吃就吃,你有錢,不是人人跟你一樣的。 西愛也不愿意做飯吃,麻煩又味道大,但是你說要吃的順口干凈的,就是自己做,外面買的料子多,油大,老人瞧著也不愛吃。 晚上去買菜。 她不熟悉啊,路上就眼巴巴的看著,然后就看一個小巷子有人,就有人在那里私賣呢。 “這香菜好啊,怎么這么新鮮?” “家里保存的好,要點吧,回去炒著吃好吃?!?/br> 這北地的香菜啊,有的大有的小,大的是炒菜的,跟芹菜一樣的,小的呢做湯的。 過年誰家都得來一盤香菜炒rou,解膩。 這么一把就五毛錢,比得上一斤豬rou了。 西愛拿一把,要走,別的就是白菜蘿卜的了,不稀奇。 “大妹子,你看看,這蘿卜好吃,家里地窖才出來的,脆生生的,里面一點也沒糟糠了?!?/br> 確實挺好的,就是城郊的農(nóng)村婆娘,冬天閑著也是閑著,出來賣點家里的菜,能賺一點是一點唄,反正現(xiàn)在管控也不嚴(yán)了,這事情就是屢禁不止,最后就這樣了。 西愛腦子就一轉(zhuǎn)悠,人都樸實的很,這天冷的,都黑了,還在這里擺攤呢,等著再走回去,最起碼得□□點了。 “大姐,有個活兒你們那邊有人干不干?” “什么活兒?” 看著西愛,看得出來這姐兒有錢,買香菜都不眨眼睛的,這樣的人不嘰歪。 你說等著第二天一大早,那天還朦朧黑著呢,王紅葉出去給倒尿盆去。 一開門就看一女的在門口呢,猶猶豫豫的看著這門,她沒吭聲,等著進(jìn)來了又關(guān)上了。 結(jié)果就聽見敲門的了,一看還是那女的,頭上包著一塊黃色的三角巾,然后在下巴下面打結(jié),一身的老棉襖棉褲的,看著王紅葉,“大姐,是您家里要人不?” 王紅葉尋思找錯了,“沒有,找誰啊您?” 西愛聽見了,衣服來不及穿,自己一下子打開窗戶,冷的一機(jī)靈,趴在那里喊一聲,“找我的,稍等?!?/br> “你這孩子,別開窗戶,熱乎氣都沒有了穿衣服涼?!?/br> 王紅葉就覺得自己天天cao不夠的心,她腦袋就覺得嗡嗡的,你說這么冷,說開窗戶就開,不生??? 作者有話要說: 現(xiàn)在老人病了,你說誰都知道掙錢好使,去陪床就跟什么一樣的。 第202章 討人厭 人進(jìn)來,王紅葉納悶著呢,喊著人坐,請到屋子里面,人家不坐。 瞧著一點兒膽怯在那里,只笑著說,“我站著就行,不渴?!?/br> 茶水也不接一杯,只催著王紅葉不要倒茶喝。 從進(jìn)門到堂屋,人家仔細(xì)的瞧著了,院子干干凈凈的,大概是家里人零星起床了,輕手輕腳的,這樣的一方不大不小的院子,中間是個落了雪的花臺,顯得陳年舊物一般的。 花臺左手邊就是一個小石頭桌子,圍著兩個石頭凳子,然后是西愛的屋子。 在右手邊就是廚房了,廚房大概是后來修的,小小的一個,是個正經(jīng)過日子的人家,就沖著上門倒水這一件事,人家正想著,一抬眼,恰好西愛走進(jìn)來。 大概還沒有洗漱,外面松松的掛著一件雪白狐裘大衣,頭發(fā)照舊是惺忪的卷著,眉眼之間幾分倦意,微微抬手籠著衣服,進(jìn)門便坐在堂屋的靠背椅上去了。 兩把靠背椅對門,往日里張德順坐一把,另外一把宋慧萍會坐。 “坐,來的早?!?/br> “是,怕誤了點。” “想好了,你來做?” “是,我來做,我回家仔細(xì)想了想,我興許是能做這個伙計,洗衣服做飯的,我家里都是平常干的?!?/br> 西愛自己倒是端著茶喝,王紅葉覺得她冷,去屋子里面找大衣去了,西愛喊住了,“別走,你得聽著呢。” 王紅葉笑了笑,又退回來坐在另外一把官帽兒椅子上,“你這孩子,凈瞎搗鼓什么呢,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br> 西愛眼神微微示意她,“您聽著啊就知道了,甭著急?!?/br> 又問,“家里姓什么?” “我姓劉,老頭兒家里姓牛,老家順義縣牛欄山的。” “牛欄山——” 西愛頓了頓,牛欄山山上有洞,據(jù)說有金牛出沒,洞口前有石槽,稱之為牛飲池。 是燕山南麓,“我記得小時候去過一次順義,特意去那邊看釀酒的,我大爸說小鎮(zhèn)上釀酒師傅上百人,北京大大小小的小酒館里面,多得是從牛欄山買的?!?/br> 門口早些年老秦家的小酒館,別的地方的酒不要,一定要牛欄山的,配上這下酒的皮肚,年代太久遠(yuǎn)了。 西愛嘆口氣,釀酒師不釀酒了,改種菜去了,“家里都安頓好了?沒安頓好的話,可以過幾天再來。” “都安頓好了,家里有老頭兒在家呢,又不是農(nóng)忙的時候,原本家里就是種菜的,我挑著到城里來賣,沒幾個錢,能找個伙計干當(dāng)然好了?!?/br> 現(xiàn)如今,農(nóng)民就得去種地的,種地哪里來的錢呢,能吃飽就不錯了。 要是想當(dāng)個工人,別說是正式的,就是臨時的,也夠不上,西愛昨天說了,要打聽去鄉(xiāng)下找個人老實本分的農(nóng)村婦女,踏實肯干沒有壞心眼的,到家里來幫忙的,包吃住,按月發(fā)工資。 這樣的好事,劉媽會去想了想,跟自己家里老頭商量了,她來干就是了。 “行,今天開始干,下個月的今天發(fā)工資,一個月五十,找我要,別人給的不能接,活兒呢,做飯洗衣服灑掃院子的,再有就是其余的伙計都干,一天不歇著,但是也累不到哪里去,我給的錢瓷實,你也知道,家里老人多,缺人照顧,人問起來,就說是鄉(xiāng)下親戚來投奔的,行嗎?” “行?!?/br> 幾句話,王紅葉就看著事情定下來了,她心里就跟著火了一樣,一肚子的煙火氣啊,拽著西愛,“你就這樣說下來的,你怎么就想著請人幫忙呢,你這真膽子大,這要是給人知道了,是剝削壓迫人。” “再說了,這家里,哪里就需要人了,我一個人忙的過來,請這么一個人,要花五十塊,你錢大風(fēng)刮來的啊,我就天天給你氣死,趕緊的,給人兩塊錢,喊著人回去。” “再說了,人來了住在那里了,要打地鋪還是跟你一起睡???” 她就天天cao不完的心,真的是心累。 你說這孩子,怎么就這么草率呢,請人來也不打聽一下,就是以前幫傭的時候,也要看人品的,你去買個菜,跟人買一把香菜的功夫,你就能死了,你就上天了。 王紅葉忽的一下渾身都熱了,然后起了一層汗,她現(xiàn)在就是這樣,忽冷忽熱的,就覺得自己日子不好過,看什么都不是很順眼了。 五十塊錢啊,她心疼的要命。 你說說,這家里五十塊錢,干什么不好啊,那西愛天天吃rou,一個月吃不上五十啊,那豬rou這時候才五毛錢一斤。 五十塊錢,那得一百斤豬rou了,多心疼人啊,她覺得自己心口疼。 西愛就不甩她,“伺候我的,我出錢,我缺人伺候。” “你哪兒缺人伺候了,你說說你家里就這兩天忙,你別來回跑了,你就是給你爺爺奶奶送飯累的,我來干,什么也不叫你干?!?/br> 死丫頭,干點活,值當(dāng)五十呢。 她年輕那會兒,要是有人給五十塊錢,不,三十塊錢幫忙的,她真的跑著就去了。 這不是沒趕上那好時候,遇上這樣的死孩子嘛。 西愛就不,她決定的事情,“聽好了啊,我出錢的,伺候我的,我要是懷孕了有個小孩什么的,你伺候不過來,我得找好幾個人伺候呢,哪跟哪兒呢,五十塊錢才多少一個月,這年頭好了,我還不能享享福了是不是,忙完了吃口熱乎的,多好啊?!?/br> 別反駁,反駁就是伺候我的。 拿著她就沒辦法。 劉媽就這么留下來了,你說西愛這孩子多損啊,她在院子外面給人租了一間房子,“跟我們住呢,你不自在,索性呢,就在二院內(nèi)給你租了個單間兒,你晚上到點忙完了去睡就行,一個月兩天假期,你休息的話提前安排好家里活就行。” 別的好處她也不說,你干怎么樣,我得看著點不是,“先干一個月,覺得行呢,就留下來,不行呢,咱們好聚好散,我照舊給一個月的錢?!?/br> 真敞亮。 西愛呢,看人,是真沒差。 人家干活,是干的真好。 家里做飯什么的,王紅葉不待見她,做飯那是她的活兒啊,她趕著做早飯,然后去王家那邊去呢,明天就出殯了,今兒的紙扎還沒做好,她得去陪著取紙扎去。 “我來吧?!?/br> “不用,我一會就好了,一個人就行?!?/br> “我燒火吧?!?/br> 下手就燒火去了,人呢,眼里有活兒。 別看人懶不懶的,一個標(biāo)準(zhǔn)就是眼里有活兒,但凡是眼里有活兒的人,你在哪里都能不閑著,找出來活兒干,你眼里沒活兒的人,在哪里都覺得插不上手。 人家劉媽有劉媽的扎根的辦法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