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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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是這個問題?跟季姚問我的是一個人么?” 陶合忽然想起來,“…哦,是一個人?!?/br> 電話那頭的聲音不緊不慢, “這個病情,我覺得太不可思議了……這種情況我以前也從來沒遇見過,也不屬于我能力范圍,可以調換到神經(jīng)內科去試試看…單純的記憶受損,比如通過藥物,或者提供與年齡變化有關的精確資料……” 陶合聽了他說了一會,客氣兩句,掛斷電話,就朝著城郊過去。 傷口愈合的很好,一個多星期后就拆了線,也沒什么手術并發(fā)癥,除了頭兩天有點厭食之外,其他都還挺正常的。 醫(yī)護過來的頻率也越來越低了,陶合每天都會過來兩趟,到后來也減少為一次。 等完全好了之后,段修平就從樓上挪到樓下,被條鏈子拴在一樓的衛(wèi)生間里。 因為陶合沒功夫管他,也不想再雇人打掃,所以基本上他吃飯上廁所都在里頭。 陶合一度以為他會自殺,可每次來看這人的時候,除了衛(wèi)生間的馬桶被廁紙擦的锃亮之外,就也沒別的變化。 洗浴面盆上的鏡子干干凈凈,也被擦的沒有一點灰塵,段修平經(jīng)常趴在上面照,看自己還能不能長不長胡子。 這人很少說話,除了曾經(jīng)跟陶合提議想得到一點消毒水被拒絕后,就整日啞巴似的沉默。 陶合一天只給他送一次飯,主要是瘦rou粥,他吃的時候,陶合就在一邊抽煙看著,等他吃完了就拎著吃過的餐盒走人。 今天也跟以往沒什么不同。 陶合像往常一樣,將裝著快餐盒的食袋扔在他前頭后,便坐在客廳里的單人沙發(fā)上,習慣性的掏煙。 煙灰缸積了滿滿一層煙灰,混著煙頭,甚至都溢出來。 段修平坐在合上的馬桶蓋子上,拿出封好的塑料碗,卻沒打開,反復的在心里默念上頭的訂餐電話和文字。 他不是記,記也沒有用,他只是,實在太無聊了。 一點文字都能讓他興奮。 不遠處有輕微的打火機聲。 外頭的霓虹燈一片片的,血一樣鋪滿了半邊天空。 陶合等的無聊,不經(jīng)意去打量這個人。 頭發(fā)半個月沒理,已經(jīng)有點長了,低頭的時候,劉海蓋住他的眼,露出尖尖的下巴,乍一看,竟有點像是季姚。 陶合想著季姚當初在這屋子里也是這副摸樣。 當初不覺得什么,現(xiàn)在想想,心里簡直刀絞一樣。 段修平一邊喝粥,一邊打量陶合,偶爾兩人的目光對視,都互相惡心的趕忙轉向別處。 陶合將煙頭摁滅,“你他媽快點吃?!?/br> 段修平本也沒什么食欲,就直接放下了。 陶合拎氣地上的塑料袋,習慣性的檢查了一下拴著他的鏈子,這鏈子使得這人基本上不能離開衛(wèi)生間,但陶合還是打算鎖門。 在門板合上前,段修平出人意料的開了口。 “季姚知道么?!?/br> 陶合的手一停,目光落在段修平的頭頂。 發(fā)現(xiàn)他頭發(fā)竟然很干凈,想來該是用清水洗過。 “知道?!?/br> 說這話的時候,陶合仔細觀察他的反映,“他沒管,你舒坦了?” 段修平呆了一會,后才緩聲出口, “我不會相信你說的,是我剛才不該問你?!?/br> 陶合輕哼一聲,“你愛信不信?!?/br> 段修平唇無血色,手有點抖,看見他手上拎的東西,就順嘴來了一句 “你拿來的粥跟你人一樣惡心?!?/br> 陶合垂眼望著個人,彎彎嘴角,忽然笑的很開心, “你不應該這么排斥啊,都是自己身上的……” “……” “其實也沒錯,的確挺惡心,我看著你吃,都覺得特別惡心?!?/br> “……” “我把它放進絞rou機里絞成rou餡冷凍起來了,還特意叮囑廚師每次少放點,但是一定要放。” “……” “以后都會放,只要是你吃的東西?!?/br> 段修平微微起身。 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卻什么也抓不住。 “我不會讓你痛快的去死的?!?/br> “……” “你也可以絕食,自殺,都隨便你,你死了,我就把你剁碎了拿去喂狗,吃的渣都不剩,連尸體也沒有?!?/br> 屋子里的光線很微弱,有灰塵從天花板上落下了,輕飄飄的,一眨眼的功夫,又什么都沒有了。 “你應該不會忘記,這里之前住了一個精神病吧,” 陶合面無表情的看著這個人,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腦子里都是胡主任跟自己說的話。 ‘這太不可思議了……’‘不屬于我能力范圍…’ “你就永遠在這個屋子里呆著吧,要么就去死,要么就去瘋?!?/br> “這才是你欠季姚的,你只能把你的腦子賠給他?!?/br> 作者有話要說:段渣這一頁基本上可以翻過去了,后面只會有一章交代一下他的結局。 第四十七章 最近這兩天總下雨。 新區(qū)的地王項目前一陣子就已經(jīng)竟拍落槌,陶氏在競標環(huán)節(jié)中以高積分的成績,位居中標企業(yè)榜首,可陶氏的高層人員并沒有就此松懈開慶功會,反而是接連好幾天都在召開緊急會議。 陶氏花了很大力氣將項目拿下來,取得使用權的同時,隨之而來的問題,就是運營的資金。 跟新區(qū)政府的地皮合同已經(jīng)簽訂了,接下來三個月內必須付清首付,幾十億的資金量簡直要命,陶氏要面臨的第一關,就是賬目現(xiàn)資短缺。 好在還不太嚴重。 說話的人是主導這次項目的經(jīng)理宋平,也是公司的股東之一,跟著陶書二十多年了,在陶氏是很有地位的一個人,結束之前那個練手的小項目后,陶合這回就是跟著他,覺得這人談項目搞手段的確是厲害,畢竟經(jīng)驗和歷練都在那。 眼下這人正滔滔不絕的在那大講特講融資計劃。 陶合聽的膩歪,就斜眼去看陶書。 還是像平時一樣表情嚴肅,微微皺眉,看不出是贊同還是反對。 唯一不同的就是臉色不太好。 手搭在膝蓋上,不停的揉捏,動作細微,卻還是給陶合看見了。 陶合心里很清楚他怎么了。 因為之前陶書誤會劉秘書的事,陶合生怕他跟劉秘書對口供,對小謝的工作產(chǎn)生懷疑從而換人,就叫劉寧暗地里盯著他。 誰知道接下來陶書非但沒有換掉小謝,反而整天的跑醫(yī)院。 他的病歷就很自然的到了陶合手里。 都不是什么大病,小來小去的,大多是因為常年勞累,肝火旺盛而引起的各種不適。 昨天晚上還跟自己說,有沒有興趣干干人力資源。 陶合不是學這個的,也不知道怎么干,可沒有拒絕,是聽得懂這話里的隱意。 陶書真是有點急了。 畢竟想成為一個機構的最高管理者,得什么都知道一點,這是想讓陶合在每個部門都歷練一下。 陶書有點后悔當初沒讓陶合去學管理,總覺得學點專業(yè)性強的更好。 不過現(xiàn)在也沒太大問題,都歷練完了給他兼?zhèn)€副職,到時候董事長辭職讓位,拉著股東們假惺惺的表決一下,這陶氏就算是過度給年輕一輩了。 雖然有點倉促,陶合也太年輕,可看他這幾次項目的表現(xiàn)還可以,又那么多老人的協(xié)理,陶書在退居二線看管他,應該會慢慢走上正軌。 陶書想的很好。 這樣自己只管著一個人,比以往輕松許多,至少不用想現(xiàn)在這么累。 陶合卻不這么想。 開完會的時候,雨也停了。 陶書一般都是第一個起身,最后一個走。 眼看著陶合跟一個股東有說有笑的出了門,就有點奇怪。 這人平時都是竄的最快的,怎么最近一段時間這么有閑功夫跟人聊天。 疑惑的同時,陶書也挺欣慰的。 自己一直以來的心愿,無非就是讓陶合對工作上心,能接手陶氏,再找個女的把婚一結,陶書就覺得自己這輩子終于有點完滿了,即便是上半輩子過的再怎么糟心。 要是回頭還能當個曾爺爺,那就更好了。 陶書板著臉,越想越高興,關節(jié)也沒那么疼了,仿佛還能在挺幾個月。 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