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到底是何居心，你是那建奴派來禍亂我大明朝堂的吧，這種動搖國本的事情，你竟然也敢想？”

    “傷心病狂啊，咱家是不會陪著你瘋的！”

    “我們東廠恕不奉陪！”

    “告辭！”

    朱明望著曹化淳那轉(zhuǎn)身就要離去的身影，根本就沒有在意，只是轉(zhuǎn)頭去了旁邊的御道的茶樓，似乎是斷定了曹化淳會回來一般。

    曹化淳是去找崇禎去告狀的！

    朱明卻不怕他告狀，他知道現(xiàn)在的崇禎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已經(jīng)嘗到了抄家好處的崇禎帝，只要想起了自己拿十七年的苦逼生活，他就會更加堅(jiān)定一點(diǎn)，老子貴為皇帝，整天說什么率土之濱莫非王土之類的，難道，這些金銀不是老子的？

    當(dāng)然，崇禎肯定不會這么說，可卻一定是這個(gè)心理。

    所以，他等著曹化淳回來。

    曹化淳可謂是乘興而去，敗興而歸。

    在他看來，這已經(jīng)數(shù)千萬兩的財(cái)富，真的是不少了，足夠崇禎皇帝中興大明，滅掉李闖，掃平建奴的了。

    所以，沒有必要再去得罪那些個(gè)官宦商賈了，這些都是大集團(tuán)大勢力的人，畢竟皇爺還是要青史留名的。

    但他沒有想到，自己被崇禎給罵了一頓。

    更加令他感到可怕的是，崇禎只是同他說了簡單的幾句話。

    “你知道朕為什么讓王承恩去傳旨調(diào)吳三桂進(jìn)京么？”

    “你知道朕還想要讓王承恩陪著太子去南京嗎？”

    “知道為什么么？”

    “因?yàn)榛蛟S是你在外面呆的時(shí)間長了，想的多了……”

    在外面呆的時(shí)間長了……

    想的多了……

    這話說的。

    讓曹化淳的心里一陣陣的心驚膽戰(zhàn)，這是什么的節(jié)奏？他可是皇帝最為親近的人，是潛邸老人，是曹伴伴，怎么就成了現(xiàn)在這種局面？

    難道自己為皇爺分憂，想的穩(wěn)妥一點(diǎn)不好么？

    “曹公公，這里啊……”

    一聲囂張的聲音從御道旁邊的高樓上傳來，讓失魂落魄的曹化淳一驚，抬起頭，看到的正是那一臉得意的朱明。

    “為什么？”

    “為什么啊，朱先生，咱家對皇爺忠心耿耿，從來就沒有二心，怎么就成了現(xiàn)在……”

    朱明直接打斷了曹化淳的抱怨，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指著桌子上的一大桌子的酒菜……

    曹化淳的心中也是回過味來，這種抱怨，如何能在這種公眾場合下說出來呢？

    急忙一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的說到，“朱先生請放心，這一頓，咱家請了！”

    “你帶錢了？”朱明淡淡的問道。

    “呃，沒帶……”

    朱明轉(zhuǎn)頭又看向根在自己身后的番子，篤定的問道，“你們帶銀子了？”

    那倆番子相互看了一眼，又估摸了一下這一桌子的花費(fèi)，很是默契的搖了搖頭。

    朱明啃著入口即化卻又不肥膩的熊掌，嘟嘟囔囔的說到，“那曹公公還能吃霸王餐？”

    曹化淳的臉色一變，好在他身為太監(jiān)，臉色本來就白，倒也是不顯，只是咬咬牙才說到，“就憑咱家，吃他一頓霸王餐，那是給他面子……”

    “你看……”

    朱明放下啃了最肥美部分的熊掌，對于其他部分，索性不再去吃，笑著說到，“能不花錢吃到熊掌，吃一頓難道不想吃第二頓？”

    “既然，可以不花錢，為什么還要花錢？”

    “這……”曹化淳雖然很想反駁對方，也知道對方說的不對，可是這個(gè)道理竟然也對。身為東廠的廠督，他曹化淳接手東廠的時(shí)候，魏忠賢時(shí)代的東廠，吃飯哪里有掏過錢的？

    正是這個(gè)道理。

    既然可以什么都不干，就能有吃有喝的，誰還會再回到原來苦哈哈掙錢的時(shí)候？

    又都不傻！

    可這卻不符合規(guī)矩??！

    曹化淳想了想，依舊沒有想通的說到，“可是這是搶啊，再說了，皇爺可是皇帝，日后青史上如何書寫？”

    “呵呵……”

    朱明原本想要喝口燕窩的，這個(gè)時(shí)候，差一點(diǎn)就噴了出來，看這曹化淳認(rèn)真的說到，“青史之上，如何書寫？成王敗寇唄！”

    “你覺得如果是那闖賊入了北京城，又或者是建奴得了天下，這青史上會如何寫崇禎？”

    “亡國之君而已?！?/br>
    “至于其他的，你覺得重要么？”

    曹化淳一梗脖子，很是不忿的說到，“得民心者得天下，這般橫征暴斂，抄家滅族的，不是仁君所為……”

    “哈哈……”

    朱明忽然大笑起來，指著曹化淳說到，“你的腦袋的確是壞掉了！”

    “憑什么和尚摸得，我就摸不得？”

    曹化淳一楞，有些不解的看向朱明，疑惑的問道，“額，什么？什么意思？”

    朱明也是一楞，這句話，他的確是不知道什么意思，畢竟，無數(shù)魯迅沒有說過的話很是流行，這句是魯迅說的，到是沒人太在意的指出來。

    這個(gè)時(shí)候的這句話，魯迅應(yīng)該還沒有說過！

    朱明站起來，走到這個(gè)包間的窗戶前，一下子推開，指著那熙熙攘攘的北京城，緩緩的說到，“山海關(guān)外是建奴，山陜河南是闖賊，至于西南，乃是張獻(xiàn)忠的，那么我問你，哪里是王土？”

    “不是還有江南……”

    曹化淳說到這里，也是一頓，自己就說不下去了！

    江南從來都不是大明皇帝的！

    也就是太祖和成祖兩位皇帝雄才大略壓倒了江南仕紳，可之后呢？

    這一刻，曹化淳終于明白了，不是崇禎變了，是這個(gè)世道變了！

    如果說崇禎不去取這些不義之財(cái)，民脂民膏，那么也會被闖賊所擄掠，也會成為建奴的戰(zhàn)利品，至于那些人……

    呵呵……

    曹化淳都能想到他們的選擇。

    “曾經(jīng)的圣旨不出這北京城……”

    朱明忽然感慨的說到這么一句大逆不道的話，然后又轉(zhuǎn)身看向曹化淳，淡淡的說到，“現(xiàn)在的皇令，能不能出皇城？”

    朱明的話已經(jīng)很明顯了！

    既然左右我都不可能有什么好的結(jié)果，那我為什么不能去搏一搏？

    崇禎選擇了報(bào)復(fù)性的搏殺。

    可他曹化淳卻選擇了懦弱的妥協(xié)……

    身為皇爺?shù)拇策吶?，曹化淳忽然發(fā)現(xiàn)，崇禎說錯了。

    自己不是想多了，是想少了！

    “朱先生，那咱們下一家去抄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