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齊之前，舒汀完提包離開，裴佳羽沒送她，低頭沉默許久，直到一個人在舒汀完坐過的位置上落座。

    裴佳羽抬頭。

    魏明赴饒有胃口地打量菜色，見她看他，說：“裴小姐介意接下來我陪你用餐嗎？”

    舒汀完出餐廳，上了餐廳門口停留的一輛阿斯頓馬丁。

    季見汵坐在駕駛座，在她坐進(jìn)副駕駛后，詢問：“還沒吃？”

    舒汀完系上安全帶，道：“嗯。隨便找家餐廳先吃飯吧?！?/br>
    季見汵：“再等等。”

    “等什么？”舒汀完剛問完，就見從餐廳走出來一位經(jīng)理模樣的人，朝這邊走來，季見汵慢慢降下車窗，那個人彎腰雙手遞過來一部手機(jī)。

    舒汀完疑惑，季見汵接過來手機(jī)，又升上車窗，劃開解鎖，點(diǎn)開里面的一段視頻。

    舒汀完看一眼，道：“餐廳監(jiān)控？”

    季見汵認(rèn)真看著道：“對你存在任何不穩(wěn)定影響的事情，我都想第一時間了解?！?/br>
    她對他沒秘密，想看就看吧，舒汀完等他看完。

    他聽到一句，微微蹙眉，視頻放完，他摁暗手機(jī)，放在一旁，對她道：“今天去我辦公室吃吧。”

    舒汀完不挑，說：“可以啊?！?/br>
    季見汵邊啟動車，邊撥了藍(lán)牙電話，那頭很快接通，季見汵語氣不太好道：“魏巍，訂餐送到我辦公室，然后你和鄧蘇珊現(xiàn)在到辦公室等我?！?/br>
    掛了電話又溫聲對她道：“把錄音筆給我吧?！?/br>
    舒汀完從包里拿出來交給他。

    十二點(diǎn)半，二人到盛頌頂層辦公室，餐已經(jīng)送到，季見汵瞟一眼站在一起的男女下屬，先對舒汀完道：“去吃飯。”

    舒汀完點(diǎn)點(diǎn)頭，走桌前坐在沙發(fā)上，取出筷子。

    季見汵手里拿著手機(jī)和錄音筆，手機(jī)扔給魏巍，又臉色清寒地將錄音筆扔給鄧蘇珊，說：“先聽。”

    魏巍和鄧蘇珊對視一眼，看出來頂頭上司心情不太好，但什么都不敢說，站直身子，依言行事。

    他著實氣得不輕，下屬面前側(cè)顏冷峻，卻看到她想吃蝦，仍然很快過來，挽起袖子，沉默地給她剝了兩只。

    只見鄧蘇珊聽完錄音后，當(dāng)著上司的面，都差點(diǎn)沒忍住問候一句，見上司在給老婆剝蝦，背過去默默朝天上翻了一個白眼。

    魏巍也放下了手機(jī)，季見汵擦了擦手，道：“聽完了？”

    魏巍小心翼翼答：“聽完了?！?/br>
    季見汵先對他道：“我和鄧蘇珊的傳聞你聽說過嗎？”

    那些闊太小姐成天閑著沒事聊來聊去，還聊到他頂頭上司身上，他一個本本份份上班族又沒這么閑得蛋疼，魏巍簡直是覺得天降一口大鍋，上司不會以為他是知情不報吧，魏?。骸罢鏇]有聽說過，季總?！?/br>
    “不是常叮囑你要耳聽八方嗎？沒聽說過，下午上班之前，就查清楚傳聞是什么？誰說的，誰傳的，該給誰發(fā)律師函就給誰發(fā)律師函?！奔疽姏N一字一句冷淡道，“現(xiàn)在懂了嗎？”

    他又掃向鄧蘇珊，“下班后喝點(diǎn)酒就口無遮攔？”

    鄧蘇珊認(rèn)錯：“是我失職了季總，但我還想解釋一下?！?/br>
    “解釋什么？哪個企業(yè)敢用你這樣的秘書?！奔疽姏N不留情道。

    鄧蘇珊無聲眼巴巴地求助舒汀完，舒汀完筷子一頓，對季見汵道：“你先聽她解釋?！?/br>
    季見汵示意讓鄧蘇珊說。

    要不是現(xiàn)在頂頭上司太嚴(yán)厲，鄧蘇珊差不多都想找舒汀完哭訴了，“這段錄音我也是第一次聽，大概一年前?！?/br>
    說著說著，鄧蘇珊瞟一眼上司寒冰的臉色，覺得自己今天要想留下這一條小命，還是得找舒汀完賣慘，鄧蘇珊上前一步，道：“老板娘，我二十六七，一次還沒談過戀愛，去年這個時候，剛覺得自己該考慮考慮人生大事，就碰到了一個男人追我，交往兩個月還被甩了，就是錄我音的這個玩意，現(xiàn)在想想，我第一次戀愛原來就是慘遭人算計。”

    鄧蘇珊過來，抱住舒汀完的一條腿，舉起手發(fā)誓：“日月可鑒，錄音里我說的我們關(guān)系不一般，是和老板娘您的關(guān)系不一般，我和季總完全是我怕他怕得要死的上下級關(guān)系?！?/br>
    舒汀完撲哧一聲笑了，說：“鄧鳳云，你什么時候變得那么幽默了？”

    鄧蘇珊：求生欲讓我變得幽默。

    鄧蘇珊小聲道：“老板娘，快幫我向老板說兩句好話?！?/br>
    季見汵冷淡看一眼鄧蘇珊抱著舒汀完的手，鄧蘇珊很快松開，又立馬站了起來，退后幾步。

    季見汵：“求情也沒用，降兩級，下午上班自己去人事辦手續(xù)?！?/br>
    鄧蘇珊松一口氣，知道上司其實還是聽進(jìn)去了她的解釋，要不然恐怕就是失職開除。

    季見汵道：“出去吧?！?/br>
    兩人像小學(xué)生被訓(xùn)完，依言出了辦公室，魏巍還有些丈二摸不著頭腦，詢問鄧蘇珊：“鄧鳳云是誰？”

    鄧鳳云名校畢業(yè)，畢業(yè)以后入職盛頌，一開始是在底下做金融項目，對盛頌金融市場虧損提過一個建設(shè)性建議，傳入當(dāng)時的董事長季如禮耳里，季老董將她調(diào)進(jìn)總裁辦，進(jìn)了上面才知道當(dāng)時臨危受命接手盛頌金融板塊的新任總經(jīng)理，是資助她上了大學(xué)后來又杳無音訊的清平燒烤店小老板。

    季見汵一步一個腳印走到今天，鄧鳳云又何嘗不是，賣力心甘情愿為盛頌奉獻(xiàn)年華，季老董贈予她新的名字，她現(xiàn)在是時尚張揚(yáng)自信的都市金領(lǐng)，可也沒打算遮掩自己窮貧的過去，鄧蘇珊回答魏巍道：“鄧鳳云也是我啊，魏助理未免太不了解我了吧，同事四五年，連我本名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