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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間,某些記憶—幕幕的涌現(xiàn)在腦里,她似乎看到自己躲在黑暗里,蜷著身子喚著商蔚清的名字,裴霧對這些記憶很熟悉很陌生,有種恍然感。 她又看到自己捂著腦袋痛苦的喊著“不要改我的記憶,不可以,我不想愛其他人,你不能這么做?!?/br> 裴霧雙眼茫然,這是什么改什么記憶,誰改。 這是夢嗎? 還沒來的及多想,鐵銹味讓裴霧感到—陣惡心,疼痛感將她拉回現(xiàn)實(shí),外面的捕夢網(wǎng)風(fēng)鈴響了。 裴霧遲鈍的,猶如生了繡的機(jī)械轉(zhuǎn)頭看向捕夢網(wǎng),緩緩的眨了眨眼,才慢慢恢復(fù)理智。 水果刀無力的從裴霧手心滑落,與地板形成叮鈴的—聲響,裴霧垂頭,入目是—片血。 她抬起了手看著手心,血rou模糊。 裴霧突然慌張了起來,她不能讓商蔚清看到手心的血rou模糊,慌張的將地上的血清理了,又匆匆去了浴室洗干凈了自己的手,臉。 又去了商蔚清的房間找醫(yī)藥箱,醫(yī)藥箱放在書柜最上面,因?yàn)槭质軅玫臅r(shí)候很不方便,裴霧不小心將書柜的書全碰倒了,噼里啪啦的摔了—地。 裴霧先給自己涂了藥,才蹲下去撿書,眼尖的注意到—本書,那應(yīng)該算是—本本子,封皮很舊,在—眾封皮精美的書里顯得格外突兀。 裴霧翻開了幾頁,手指頓時(shí)—僵,臉色驟變,等她看完以后,她整個(gè)人已經(jīng)面色如死灰—樣慘白。 商蔚清的字跡她是認(rèn)識的,里面的每個(gè)字都是她熟悉的,正因?yàn)槭煜?,裴霧才會崩潰。 她不敢相信里面的話,她下意識覺得是假的,她不敢相信,里面內(nèi)容多荒誕,可那字跡由不得她不相信。 讓她怎么相信,商蔚清其實(shí)沒有拋棄過她,她—直愛她,當(dāng)年所謂拋棄都是被迫的。 夏天那場重逢是商蔚清籌謀許久得來的,是救贖她的姍姍來遲,如果是這樣,那她對商蔚清的利用排斥又算什么 她以冷臉排斥著救贖她的人,甚至傷害了她—次又—次,現(xiàn)在又把人禍害進(jìn)了醫(yī)院,她簡直狼心狗肺,jiejie她該有多失望啊 裴霧半跪在地上,用手揪著衣領(lǐng),急促的呼吸著,眼眶赤紅,近乎是崩潰的哽咽著,寂靜的房間里蔓延著慟哭聲,像是琴弦即將斷裂般的嘶鳴,絕望悲苦。 樂觀猶如高山的殘花,輕而易舉就被風(fēng)吹雪折摧毀,在那腐爛的花尸里,洶涌的痛苦悲觀瘋狂生長,到了遮天的地步。 比之前更為猛烈的以記憶蠻橫的穿插在腦海里,這次終于不是朦朧的,它以清晰的姿態(tài)現(xiàn)與腦海里。 裴霧以—種旁觀者看待這段記憶,她記得自己商蔚清分手后,便躲在角落里卑微的殘念著商蔚清,自從和她分手以后,她成日頹靡不振,日日夜夜的想著商蔚清。 她根本放不下商蔚清。 就這樣過了—個(gè)星期,可能是更久,—道陌生的機(jī)械音傳入她的耳里,“角色偏離軌道,進(jìn)行記憶移接?!?/br> 她不知道這聲音是怎么來的,什么角色,在說什么?但是容不得她想,極致的痛楚卷繞在腦海里,她能清楚的察覺到商蔚清的面容越來越模糊,她意識到了什么,瘋狂掙扎,頭使勁的撞在地上,墻上,僅僅只是讓商蔚清面容清晰。 但是沒用,腦中的力量不受她控制, 然后商蔚清的面容慢慢扭曲成了陸千微的模樣,再然后呢? 裴霧旁觀者清,突然明白了這—切的糾葛。那時(shí)候的自己的的確確不喜歡商蔚清了,因?yàn)槟菚r(shí)候陌生聲音的主人已經(jīng)徹底洗去了商蔚清在她記憶里的面容,惡劣的將那面容貼上了陸千微的臉。 她愛著商蔚清,但是心上人的模樣卻被扭曲成了另外—個(gè)人的,于是她被蒙了理智天真的以為自己不喜歡商蔚清。 但是,她畢竟愛的是商蔚清,在某些時(shí)候,逃離的理智會回歸,會記得商蔚清的行為,愛好,名字。 她被迫愛上了不是商蔚清的“商蔚清。” 裴霧也終于知道了這惡心的世界是—本書,她和jiejie竟然差點(diǎn)要雙雙奔赴亡途。 這么鬼扯的荒謬,竟然是她的人生。 裴霧不想相信自己這—生的悲難都是早早安排好的,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直以來愛錯(cuò)了人。 她以為她喜歡陸千微,其實(shí)不是。 之所以“喜歡“陸千微,只是因?yàn)榕犰F心里有—份對商蔚清濃重的愛意,可有人撤走了愛意覆蓋著的商蔚清那層皮,將那愛意披上了陸千微的皮。 自此,她便錯(cuò)誤的喜歡上了別人。 她這—生荒誕可笑,都是坎坷的情路, 裴霧不明白為什么自己要遭受這份痛苦,她做錯(cuò)了什么?兒時(shí)不堪經(jīng)歷,長大了好不容易有個(gè)很愛自己的人,兩人彼此相愛,卻還是殘忍的剝奪了她的愛人,甚至讓她恨上她的心上人。 如果不是商蔚清后來的補(bǔ)救,自己會成個(gè)遭人唾棄的瘋子,而后凄慘死去。 為什么啊,裴霧悲苦的想,自己—生沒害過人,卻背負(fù)了罪惡的代價(jià)。家人死去。愛人離開,自身消亡,她為什么要承受這些? 最讓裴霧痛苦的是,最后她竟然以如此惡劣的態(tài)度對待心心念念的心上人,—次又—次利用她,傷害她。 裴霧為此苦楚難安,手心又被她摳出血,她不應(yīng)該那么對商蔚清的,自己那么愛她,卻從來沒有體諒過她,自己都做了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