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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lián)盟人本來就老得慢,何元洲現(xiàn)在都不一定長出皺紋與白發(fā),更何況二十年前。 容秋虹俯視著鏡頭,顯然對視頻通話另一頭的人相當不耐煩:“何元洲,你最好不要糊弄我。” 她挑起眉頭,眼中全是質(zhì)疑:“你說夏夏正在病床上昏迷,可我只是委托你幫我拍一張照片,又沒有讓你把她叫醒喊茄子?!?/br> 何元洲瞬間失語。 鏡頭之外,容夏無奈地低頭看著自己的白肚皮、黑爪子。她當然知道何元洲為何會失語,因為她那時還是一顆大鳥蛋。 如果讓她媽知道她慘遭改造,那她媽肯定要崩潰。單就這一點來看,她暫時認可何元洲這堆蹩腳的隱瞞。 在過去的二十年間,希望何元洲能夠隱瞞到底。 假如何元洲這事瞞得漂亮,白發(fā)蒼蒼的秋虹女士應該正在和自己的老姐妹一起瀟灑度日。她的好女兒在另一個時空平平安安地生活了二十年,完全不需要她來cao心。 苦也罷,變成猛禽也罷,有些事情不用給至親交代。 視頻里的何元洲顯然和容夏想到了一起,他憋了好半天,最終還是開口轉(zhuǎn)移話題:“你不用擔心,容夏在這個世界肯定更有出息。” 看到此處,視頻之外的雪鸮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嗤笑。 從某種角度來說,這句話簡直就是“人上人”的溫和弱化版。 果然,聽到這句話的容秋虹瞬間爆炸:“放·屁,夏夏本來就很優(yōu)秀!” “看來——” 她抱臂冷笑,“你這個親爹根本不了解她,還在像嫌棄我一樣嫌棄她?!?/br> 說到這里,容秋虹的眼神驟然溫軟下來。她不再執(zhí)著與同何元洲對視,而是試圖在與容夏對話。 隔著一塊屏幕,隔著兩個世界,隔著二十年的漫長時光,她雙眸通紅,聲線有點顫抖沙?。骸拔覍δ愕钠谠S只有一個,那就是做自己喜歡的事情?!?/br> 我做到了。 媽,我確實做到了。 我有了能搭伙過一輩子的對象,我有了一大塊地,我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我反殺了想要殺死我的人,打跑了土匪,干掉了侵略軍……我現(xiàn)在終于能踏踏實實地當咸魚了。 回應的聲音無處傳達,容夏的心底涌起相當強烈的迫切與悲愴。 向容夏叮囑完畢,容秋虹又披上自己的武裝,繼續(xù)與何元洲對線:“你信不信,只要她愿意,她一定能干成想干的事?” …… 視頻戛然而止,播放器的指示燈終于變成綠色。 這就是老何送給容夏的新禮物——來自秋虹女士的叮囑。 顯示屏之外,沙發(fā)上的雪鸮瞪著大眼,金色的鞏膜上覆蓋著一層淺淺的淚光。 動物形態(tài)或許就是要敏感一些,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這是容夏第二次沒有控制住自己的眼淚。 明明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了,明明已經(jīng)交出滿意的答卷了,結果沒辦法將試卷上傳給考官——她肯定是急哭的。 她有些羞恥地抬起翅膀,一只溫柔干燥的手卻輕輕拍上了她的脊背。 不拍還好,被尤利西斯這么一拍,雪鸮的眼淚反而流得更加洶涌,幾乎要打濕胸·口細軟潔白的羽毛。 安慰起了反作用,尤利西斯一時也有些慌張。 他手足無措地坐在原地,那團又輕又軟的羽翼卻慢悠悠地挨了過來。 他僵直著身體,盡量保持著穩(wěn)定的姿勢。 過了好半天,他的身側(cè)傳來穩(wěn)定的呼吸聲。他轉(zhuǎn)動眼珠,看到了一顆小小的、夾雜著淺色斑點的腦袋。 腦袋垂得很低,還將尖尖的喙埋進羽毛里。 雪鸮又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