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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底道了一聲抱歉,她直接將小豹子攬進懷里。 它肯定醒著,卻并沒有作出任何抵抗——自它能夠勉強記事以來,它就從來沒有被人擁抱過。 在這種又新奇又舒適的氛圍中,小豹子不知道該如何安放自己的四爪。 它想翻個身,卻害怕容夏為此而生氣,直接將它趕到一邊。 小豹子裝模作樣地緊閉雙眼,一邊輕輕嗅著籠罩在周圍的氣息,一邊輕輕搖晃著尾巴。 小孩子嗜睡,困意漸漸蔓延上來。 它的氣息變得越來越均勻,和另一道平和的呼吸聲合在了一起。 * 做完好事,尤利西斯便功成身退地躍到另一處空地。 望著容夏攬住小豹子的右手,尤利西斯眸光閃爍:時間線被打亂,容夏和過去的它相遇——這本來就是一場意外。 一切終究還是得回到正軌,這只莽莽撞撞的小豹子終究還是得經(jīng)受那些又惡心又殘酷的磨煉。 第一次從研究所成功逃脫后,它躲藏在這片遠離人煙的樹林里,艱難地熬了十幾天——最后還是毫不意外地被抓了回去。 容夏將童年時的他抱回樹洞的那一刻,尤利西斯的腦海里忽然蹦出來一段塵封的記憶。 一個氣質(zhì)溫柔、面目模糊的大jiejie拯救了他,還給他準備了一頓飯。 他這時年齡實在太小,歲月給記憶打上斑駁的污漬,難得的美好回憶也變成一團隱約的剪影。 假如他沒有親眼見證這段往事,那他很難將容夏和記憶中的人聯(lián)系在一起。 腦海中的畫面始終不能變清晰,他也有些迷茫:這段回憶到底是它忽然想起來的,還是幾小時前臨時植入進來的? 尤利西斯相當務(wù)實,很快便從這種無解的問題中掙脫出來。 在樹洞里,只有他還沒有及時入睡。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那些人明天就會…… 落單的小豹子在原地沉默了半晌,然后邁動輕巧無聲的rou墊,繞到自己先前睡覺的地方——容夏脊背朝向的位置。 這個位置不太好,沒有熱源,沒有擁抱。 它只能貼著容夏的背部,將自己盤成一顆哆哆嗦嗦的球。 …… 天還未亮,容夏驟然驚醒。 她放開懷里睡眼朦朧的小黑豹,飛速起身:有人闖進來了! 睡覺之前,她將精神力編織成又細又韌的大網(wǎng),又用大網(wǎng)籠罩住附近區(qū)域。只要有一點不正常的風(fēng)吹草動,她都能及時察覺。 就在剛才,一艘飛船闖進大網(wǎng),而且還在飛速向樹洞逼近。 逃跑已經(jīng)來不及,容夏確認了好幾遍,也沒從飛船周身找到任何一處炮筒——還好,這飛船是民用的。 假如飛船里的那伙人是來收拾外來者的,她還能周旋片刻。 不過,她只是一個初來乍到的穿越者,這伙人來找她茬的可能性實在不大。 還有一個更糟糕的可能性…… 容夏皺起眉頭,看向迷迷瞪瞪的小菜菜:它毫無防備地仰躺在樹葉堆里,露出脆弱的肚皮。 失去暖和的懷抱,它還在堅定地舉著前爪。 引擎的轟鳴聲出現(xiàn)在天際,闖入者正在步步逼近。美妙的回籠覺被打斷,小菜菜相當不滿地哼唧幾聲,睜開了雙眼。 視線清醒之后,它終于察覺到自己的處境,眼神倏然變得無比驚慌。 大難臨頭,它驚嚇得快要流出眼淚,卻依然沒有向容夏求救。 容夏剛想上前一步,卻被另一只爪子勾住褲腿。 成年的尤利西斯沖她搖頭:不要管。 這些都是小幼崽必須要經(jīng)歷的傷痛。 尤利西斯本人都已經(jīng)發(fā)話了,容夏當然要遵從當事人的意愿,不去干擾這段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 她心里也相當清楚:假如這個顯然非常重要的節(jié)點被她改變,未來的世界或許會變得失控。 厄運即將來臨,小豹子低垂著腦袋,抖如篩糠。 容夏卻只能攥緊拳頭,“老老實實”地做一名冷漠的看客。 尤利西斯本人的心情其實也沒那么平靜:身穿純白防護服的探測隊員大步跨入樹洞時,它的爪子也跟著抖了抖。 探測隊似乎并不在意容夏,一進入樹洞,這支小隊便相當默契地分開行動。 一只手伸向地面,捏住小黑豹的后頸皮,將它從樹葉里提了起來。 其他隊員則在樹洞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開始進行觀察和檢測。 看到堆積在角落的青皮核桃殼,某個探測員瞬間興奮起來。他大步朝角落邁去,幾乎要擦到容夏的鼻尖。 容夏能看清這人鏡片底下的毛孔,這人卻始終沒有朝容夏的方向遞來眼神。 從地上撿拾起核桃殼以后,他忍不住轉(zhuǎn)身怪叫:“一只年幼的哺乳動物怎么可能自己剝核桃?” 容夏挑了挑眉:這些人好像不是故意無視她。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她朝那個大呼小叫的探測員走過去。 腳步聲響起,沒有任何一個人抬頭。 容夏大喇喇地站在探測員對面,揮了揮手——沒有獲得任何反應(yīng)。 探測員的瞳孔里充斥著想要迫切與同伴分享發(fā)現(xiàn)的欲·望,卻沒有映出她的倒影。 這些人果然看不見她。 第122章 一更 五分鐘前, 容夏還在擔心自己改變歷史,影響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