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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顧一切地沖了上去。 ……然后,她就來到了這片陌生的荒原。 回憶完畢,容夏掙扎著坐起身, 卻又茫然地注視著一望無際的雜草:在沖入強光的那一瞬間,她就應該被蒸發(fā)得一干二凈。 她是不是又穿越了, 所以才能好端端地躺在這里? 想到此處,容夏心中一驚, 然后迅速低頭:身上的衣服還是那一套, 手腕上依舊佩戴著無比熟悉的終端和機甲手環(huán)。 她長出一口氣:好歹還是原來的殼子。 終端徹底無信號,年月日、定位地址也都統(tǒng)統(tǒng)變成空白。 容夏心中非常有數:哪怕她沒有穿越,也絕對不是經歷了一場簡單的物理位移。 強忍住小腿和額頭傳來的刺痛,她又合上眼睛, 讓意識緩緩下沉:系統(tǒng)和破曉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精神力還在。 敵人基本已經被殲滅,十五星域的危機大體上已經解除。 云興安是個意外, 希望防衛(wèi)軍們能及時補刀。 容夏長出一口氣,開始專注于自己當前的處境——只要有精神力,即使軀殼脆弱無力,她就能自保。 或許還能找到尤利西斯。 既然她能好端端地站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尤利西斯就有活著的可能性。 大致確定過自己的狀態(tài),容夏這才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她一邊踉踉蹌蹌地往前挪, 一邊張開精神網,然后一遍又一遍地掃描著附近區(qū)域的活物。 在兩公里外,在一堆高約半米的草叢中,她探測到了一團呼吸不均勻的小毛球。 * 此時的景象簡直宛如初次見面。 在寂寥無人的荒原中,容夏飛快在草叢中穿行,只為找到那只瘦弱的小黑豹。 這一次,她既沒有代步的駕駛輪,也沒有用來導航的系統(tǒng)。 容夏迫不及待地挪下斜坡,再輕手輕腳地扒開草堆。她屏住呼吸,將昏睡在草窩中央的黑毛球摘了起來。 菜菜的眼皮合得很嚴實,呼吸卻并不均勻。 四爪和尾巴懸空時,它不舒服地哼哼了幾聲,蹬了蹬后腿。 落進溫暖熟悉的懷抱后,它又安心地收腿抱尾,將自己繼續(xù)盤成一顆球。 懷中的毛球睡得安穩(wěn),容夏替它摘下粘連在脊背上的草葉,步伐也放輕放緩了不少。 菜菜的力量揮霍一空,精神域面也布滿大大小小的裂痕,顯得破敗不堪——它的狀況簡直比一年前還要糟糕。 系統(tǒng)將奄奄一息的小黑豹丟到容夏身邊,雖然原理不明,但她的確將這家伙喂養(yǎng)得生龍活虎,一天比一天健康。 想起曾經做過的治愈任務,容夏的心頭忽然涌起一絲希望:既然曾經治好過,現在也就有可能成功。 她將右手搭在柔軟漆黑的絨毛上,運動軌跡緩慢溫和的熒綠色精神力縈繞在她的指尖。 事實證明,門檻不易跨,術業(yè)有專攻。 容夏的力量能夠幫助植物,卻根本無法像翠姬一樣治愈傷者。 她花費了好幾分鐘功夫,這股力量卻依然在菜菜的絨毛上空來回打轉,始終不得其門。 容夏挫敗地收回手,卻又很快平復了心情:得不到的東西不必強求,眼前還有一大堆事情等她去做。 將負面情緒丟到腦后,她開始專心尋找起臨時住所。 步行了大約一個半小時后,她終于在原野東北角的密林中探測到一個尺寸規(guī)模皆適宜的大樹洞。 * 解決完住所,接下來還需要解決肚皮的問題。 給菜菜鋪好松軟干燥的樹葉床,再給洞口封上一層厚厚的隔離防護罩后,容夏這才起身去尋找食材。 為了保證菜菜的安全,她只打算在樹林附近逛逛。 失去能夠甄別毒物的系統(tǒng)后,她不敢以身試險,只能盡量采摘那些最熟悉的菌類和植物。 萬幸的是,這片小樹林中的食材還算豐富。容夏捧著寬闊的大葉子,繞著樹洞走了一圈,便從樹干上薅了一小堆潔凈鮮嫩的白蘑菇。 枝頭沉甸甸地墜著青皮野核桃,灌木叢中點綴著酸甜可口的紅漿果……將這些亂七八糟的食物放回樹洞,容夏準備再走遠一點。 菜菜看起來個頭再小,也是rou食動物。野菜野果采集再多,也都不在豹子的食譜上。 為了讓這家伙吃得好一些,她打算去距離最近的小湖泊里抓魚。 用竿子漁線釣魚比較有閑情逸致,可她現在既沒有工具又沒有雅興,只能用精神力一次“半鍋端”。 就近將新鮮肥美的兩條大魚剖腹刮鱗料理干凈,容夏提起穿過魚嘴的草繩,準備轉身離去。 就在這時,她忽然停頓住腳步——在河流對面,一道窺探的眼神被掩藏在茂盛的葉片和樹干之后。 起初,容夏以為這道目光是沖她來的。 仔細確認之后,她暫時放下了戒心——這對眼神的主人其實相當膽小。 那家伙本來是饞她手里的魚,發(fā)現打不過她后,便果斷轉移目標,盯上那堆被遺棄的魚內臟。 應該是一只艱難生存的野生動物。 出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警惕心理,容夏還是決定立在原地,多觀察一段時間。 這只動物并沒有多少警覺性。在容夏隱蔽氣息之后,它便立刻放下戒心,十分歡脫地朝這堆意外獲得的食物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