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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的平面徹底消失,她懸浮在半空中,而機甲正立在她對面。 除了她和機甲外,這片空間內(nèi)還懸浮著無數(shù)顆花花綠綠的彩色氣球,從頭頂?shù)侥_下,四面八方看去皆望不到盡頭。 機甲探出右手,隨便抓了一顆粉色的氣球,再將其捏爆:“精神力雖然有類別,但它本身就是一種具有攻擊性的力量?!?/br> “你需要把精神力匯聚成尖銳的形狀,再猛地迸發(fā)出去——” 機甲周圍的氣球同時爆開,沖擊波的余波還濺到了容夏臉上。 她下意識閉上眼睛,劉海亂飛,臉皮劇痛。 “所以你剛才看清楚了嗎?” 頂著一臉疼痛的容夏:??? 她都快把自己的腦殼搖下來了,機甲卻頗為滿意地點頭:“好的,你自己開始練習吧。” “哦對了,”它有些不好意思地扣了扣腦袋上的裝飾物,“我設(shè)置了權(quán)限,你必須把這里的所有氣球刺破之后,才能脫離我的精神域?!?/br> 把一切都安排妥當后,機甲終于閉嘴了,還頗為自得地揚了揚腦袋。 精神域里一片寂靜,容夏望著眼前的綠氣球,艱難地開口:“可是......” 機甲頓時大驚失色:“我都給你介紹得這么詳細了,你還要拒絕我?” 打不過,打不過,我打不過它...... 容夏做了幾個深呼吸后,講出她來到精神域后的第二句話:“我的菜該怎么辦?” 這氣球簡直跟天上的星星一樣多,等她若干年后終于能刺破所有的氣球時,她的軀殼估計都成化肥了。 機甲也迷惑起來:“這是什么奇怪的問題,菜重要還是我重要?” 這真是一臺在迷之自卑和迷之驕傲中來回切換的好機甲啊。 容夏咬了咬舌側(cè)的rou,進一步補充道:“我白天還要種地,還要吃東西,不然我會死。” “啊......就這?” 是的就這,只要你到時候愿意去地下陪我就行。 在容夏的情緒快要逼近臨界點的時候,機甲終于說出了最關(guān)鍵最有用的信息:“這里是精神域,與外部時間完全獨立?!?/br> “你哪怕在這里待上幾百年,等到出去以后,你養(yǎng)的貓連剩下的半個呼嚕都沒打完呢。 ...... 歷盡千辛萬苦,容夏終于將自己綠油油的精神力凝聚成一根細細的、rou眼可見的光針。 一旁圍觀的機甲開始鼓掌:“不容易,你終于做到了?!?/br> 容夏凝視著懸浮在手心的綠色繡花針,內(nèi)心感慨萬千。 在精神域里,她感覺不到身體上的疲憊,也感覺不到口渴與饑餓。 不論空間還是時間,這里都是一個沒有參照物的世界。 這里沒有日升與日落,也沒有記錄時間的鐘表。她只能在機甲的注視下,一遍又一遍地摸索,然后失敗,然后再重復。 她只能自己在心中默念次數(shù),一旦記混淆,那就干脆徹底重來。 不知重來多少回的第一百九十六次,她指尖上的綠光終于變成了一根合格的針。 “除過力量,準確度也是一項考核的維度?!?/br> “把你手心的針丟出去,扎爛那個棕色的氣球......反正我不太喜歡棕色?!?/br> 容夏將手掌向前一推,精神力針便朝著棕色氣球沖了過去。 然而,就在快要接觸塑膠表皮的一瞬間,這根針因為后勁不足,畫了個有氣無力的弧線后墜入了深淵。 “重來吧,還是選個近一點的氣球,力度決定了你的攻擊范圍。” ...... 這是第多少顆氣球了? 容夏瞇了瞇眼:假如將這段特訓時間挪到地球上,她應(yīng)當完成了什么? 在辦公室的格子間里坐了幾千個日日夜夜,吃了好幾頓新年餃子,還是讀完了一個大學本科? 她不知道,因為她也搞不清楚了。 附近的氣球都被扎完了,只留下視線盡頭那些彩色的小點。 容夏正打算往前飄時,卻被一堵空氣墻攔得結(jié)結(jié)實實。 她下意識看向機甲,機甲對著她晃了晃手指:“不管氣球位置有多遠,你都必須待在原地?!?/br> “特訓不需要無用的重復,不管是攻擊力、距離、還是方向辨認,你必須挑戰(zhàn)你自己?!?/br> 容夏抬手凝聚出一根針,奮力朝一個藍色的小點丟了過去 ——那個點并沒有消失,她又失敗了。 ...... 容夏同機甲聊天:“你在這樣的空間里待了多久?” 機甲抬了抬身后的羽翼:“我也不知道該怎么用你們這些脆弱生物體的時間來描述?!?/br> “或許我可以用一種比較富有詩意的語言來讓你體會一下。” “你覺得自己應(yīng)該在這里待了很久很久,可在我看來,這點時間就像是一只蝴蝶略過我的頭頂一樣?!?/br> 哦,那就是了無痕跡。 容夏短暫地微笑了一下,將針丟了出去——又一枚粉色氣球消失了。 她的視力越來越好,也終于能看清這片氣球海的盡頭,這時的氣球也所剩無幾。 最后一枚小點消失時,這場漫長的特訓終于消失了。 機甲展開翅膀飛了過來,繞著容夏轉(zhuǎn)了一圈,然后開心地將她握在手心:“提升挺大的,你可以回去了!” “我現(xiàn)在覺得,你很快就能帶我出去見世面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