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攸寧摁開了房間的燈，光亮將兩人籠罩。

    她去廚房里倒了杯熱水給沈歲和，自己坐到了另一邊的沙發(fā)上，雖同處一個空間，卻感覺相隔很遠(yuǎn)。

    “江攸寧。”沈歲和喊她，“最近怎么樣？”

    他問得很平和，狀似閑聊，但落在江攸寧身上的目光略顯炙熱。

    “還好?！苯鼘幷f：“一切如常?！?/br>
    “漫漫是不是經(jīng)常鬧？”沈歲和問。

    江攸寧：“偶爾，昨晚不知道怎么了，是個意外?！?/br>
    提起漫漫，江攸寧才放松了一些。

    她面對這樣溫和的沈歲和沒有半分抵抗力，總是刻意去避開。

    所以刻意表現(xiàn)得客氣疏離。

    “我給你寄的信，都收到了嗎？”沈歲和說：“那些照片都挺好的。”

    “??？”江攸寧下意識看向他，懵了兩秒。

    “沒收到信嗎？”沈歲和問。

    江攸寧搖頭：“不是?！?/br>
    沈歲和：“那是怎么了？”

    江攸寧抿了下唇，一本正經(jīng)道：“沒想到還自賣自夸的?！?/br>
    更沒想到這個人是沈歲和。

    “那能怎么辦？”沈歲和笑了下，“你不夸，我只能自己夸了。那是我從幾百張里選出來的，在那邊有開發(fā)很多新的愛好，你給我推薦的那些地方我也都去了，每周坐在咖啡廳的角落里看一部電影真的很舒適?！?/br>
    江攸寧：“哦。”

    她低下頭，沒繼續(xù)看沈歲和。

    這時候笑起來的沈歲和，總能讓她不自覺拉回到過去。

    不過三個多月不見，他身上多了一種名為“親和力”的東西。

    “對了?！鄙驓q和喝了口熱水，“《82年生的金智英》你看完了嗎？”

    當(dāng)初他們一起看的時候，因為江攸寧哭得太厲害，看到中途沈歲和給關(guān)掉了。

    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完。

    江攸寧搖頭，“沒看完?！?/br>
    那天早上哭完，她也就忘了。

    而且聽了沈歲和的話，去找了一些喜劇片看。

    “我看完了?！鄙驓q和說：“還把書也看完了?！?/br>
    江攸寧微仰起頭，“好看嗎？”

    “挺好看的。”沈歲和笑了下，“但你不要一個人看?！?/br>
    “為什么？”

    沈歲和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打量了她幾秒。

    眼里的意思很明顯——你會哭的。

    “這片子不適合一個人看。”沈歲和婉轉(zhuǎn)地說。

    江攸寧想都沒想就說：“也不適合兩個人看，畢竟有人會在中途關(guān)掉?！?/br>
    “還不是……”沈歲和盯著她，后半句沒說出口。

    氣氛沉寂了幾秒。

    仍舊是沈歲和先開口，“我可能等明年五月份就回來了?！?/br>
    “不應(yīng)該是七月么？”

    “我們課挺集中的?！鄙驓q和說：“提前回來，等到結(jié)業(yè)的時候再去考試就行?！?/br>
    “哦?！?/br>
    “你明年有什么安排？”

    “不知道。”江攸寧想了想，“好好工作，升職加薪吧?！?/br>
    “那你有沒有考慮換個地方工作？”沈歲和頓了下，“之前老裴有跟我提過想挖你過來……”

    “停！”江攸寧打斷了他，“如果你回來是跟我談這個，那就沒有必要了，我不會去給你打工的。”

    “不是?！鄙驓q和看向她，“你忘記自己手里還有天合的股份了嗎？”

    當(dāng)初離婚時，他給她的8%。

    天合律師事務(wù)所的第三大股東。

    江攸寧：……

    她確實是將這些事拋之腦后了。

    “所以，你去不是給我打工?！鄙驓q和說：“是給你自己。況且，崔明跳槽去金科了，你之后在金科的處境應(yīng)該不太好，甚至方涵也不會太好，但方涵畢竟是元老級人物，不會被怎么樣，但你不一樣，你即便有能力，可以給律所創(chuàng)收，在人脈和資源方面還是比不得崔明，到時候資源有了傾斜……”

    他點到為止。

    “崔明跳槽了？”江攸寧詫異道：“我怎么不知道？”

    “他前天辭的職?！币徽劦焦ぷ?，沈歲和的氣場便有所不同，“他跟老裴談的時候是說家里有事，但據(jù)老裴那邊得到的消息是金科把他挖過去的。而他的專業(yè)領(lǐng)域跟你有重疊，這時候陰謀論一下，你們律所很有可能有人在針對你，或者應(yīng)該說是方涵。你在那兒自然而然就是方涵的人，那其他人想要平衡勢力，肯定先動你這個根基不穩(wěn)而能力最強的?！?/br>
    “那我走了，涵姐怎么辦？”江攸寧搖頭，“我是涵姐帶起來的，做人不能忘恩負(fù)義?！?/br>
    “我知道你的想法?！鄙驓q和給她傳了份文檔過去，是在飛機上想的。

    把她和方涵的后路都想明白了。

    要么就在金科跟人職場內(nèi)斗，看方涵有多少心力。

    要么她就離開金科，沒了她之后，方涵不會成為眾人爭權(quán)奪利的工具，處境相對好一些。

    或者她跟方涵一起創(chuàng)業(yè)，但方涵面臨著結(jié)婚生子等一系列問題，創(chuàng)業(yè)明顯不太現(xiàn)實。

    還有就是她跟方涵一起跳槽過來，沈歲和跟裴旭天都可以將自己的股份分出來一部分，大家都不是在為別人打工。

    江攸寧文檔看了一半，慕老師已經(jīng)帶著漫漫回來了。

    江攸寧收了手機，低聲跟沈歲和說：“改天再說?！?/br>
    工作的事她不想帶給家里。

    “我爸呢？”江攸寧上前去抱漫漫，“他又去下棋了？”

    “不是，劇團那邊有點事，他就過去了。”慕老師說：“我?guī)е谵k公室待了會兒，他還挺乖的?！?/br>
    “嗯?！苯鼘幈鹆寺?，但漫漫盯著沈歲和，癡癡地喊了聲：“爸爸?！?/br>
    江攸寧輕輕拍了他屁股一下，“小沒良心。”

    漫漫這次沒哭，就扁著嘴。

    沈歲和站在江攸寧身后，他笑著勾了下漫漫的下巴，“你是不是小沒良心呀？”

    漫漫也不知道聽沒聽懂，反正是搖頭，兩條小短腿彈著，踢得江攸寧胳膊都疼。

    她立馬喊沈歲和：“你快來抱你兒子?！?/br>
    沈歲和笑著從她懷里接過，漫漫頓時眉開眼笑。

    到了弄晚飯的時間，沈歲和在客廳哄漫漫玩。

    慕曦和江攸寧去了廚房，江攸寧幫著慕老師打下手，客廳里時不時就傳來笑聲。

    江攸寧做事也有些心不在焉。

    她總下意識去看客廳，但又強逼著自己收回目光。

    她覺得自己別扭極了。

    “想什么呢？”慕老師忽然問。

    江攸寧抿了抿唇：“想——相親?！?/br>
    第93章 chapter  93   你青蛙都跑到……

    江攸寧還是第一次在慕老師面前說到相親這事兒。

    慕老師的第一反應(yīng)是, “跟他？”

    她指得是客廳里的沈歲和。

    江攸寧低斂下眉眼繼續(xù)擇菜，背對著慕老師，聲音略悶, “不是?！?/br>
    “那——”慕老師遲疑。

    江攸寧把擇好的菜遞過去, 不知是在跟誰較勁, “再說吧?！?/br>
    她也沒想好。

    之前路童還給她介紹了一個，微信加了之后沒聊兩句，江攸寧就開始敷衍他。

    太油膩了。

    明明剛認(rèn)識一天，給她發(fā)早安午安晚安, 一問在干嘛, 就說在想你。

    那油膩程度堪比大慶油田。

    江攸寧覺著他不是在養(yǎng)魚就是在大海里遨游。

    后來也就不了了之。

    經(jīng)那一次之后, 江攸寧對這些事又歇了心思。

    這會兒，想去喜歡別人的念頭瘋狂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