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人類的本質(zhì)是雙標(biāo)! - 每年的初一都是要去曾雪儀那里過的,這是習(xí)俗。 但曾雪儀一直孤身一人,曾家父母那會心疼女兒,所以一到過年都會把曾雪儀喊回家。 基本上四舍五入,這兩年江攸寧也都是在曾寒山家過的。 事實上,江攸寧很少去曾雪儀獨(dú)居的那里。 如果去,必定是不愉快的事。 在那個家里,她沒有一件高興的事。 畢竟當(dāng)著弟弟一家的面,曾雪儀還會有些微收斂,沒人之后,曾雪儀簡直……面目可憎。 幸好初二初三就可以回自己家,初五初六回娘家,本來就沒幾天的假期安排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北城經(jīng)濟(jì)已經(jīng)發(fā)展得很好,過年時很多商鋪還在營業(yè),全城的娛樂場所幾乎都爆滿。 但曾家是很傳統(tǒng)的人家。 曾家的保姆多,過年也都是換崗制,所以他們從來不去外面吃飯,都是在家里。 除夕夜大家玩到了兩點。 雖然大家平常都是些熬夜達(dá)人,但考慮到第二天還要各種走親訪友,一定歇不下來,所以兩點大家都散了。 各回各家。 清早八點,江攸寧就已經(jīng)強(qiáng)撐起精神起來洗漱完畢,然后叫醒了沈歲和。 她怕去遲了又被曾雪儀說。 沈歲和收拾洗漱的速度快,八點半就已經(jīng)開車出發(fā),到曾家時剛好九點。 江攸寧兀自松了口氣。 曾家的氛圍很熱鬧,雖然有保姆張羅飯菜,但舅媽會和保姆一起弄,曾嘉柔和曾嘉煦也都會幫忙,唯一比較閑的就是曾寒山,他坐在客廳里回顧昨晚的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 江攸寧進(jìn)去和眾人都打了招呼,還送了自己的新年禮物,大家紛紛表示感謝。 她還給曾嘉柔和曾嘉煦都包了五千塊錢的紅包,舅媽笑著說她:“她倆都多大的人了,你還給她們紅包?” “多大也比我們小呀。”江攸寧笑著說。 舅媽笑道:“那一會兒我給你紅包的時候你可別借口不收?!?/br> 江攸寧啊了聲,“我忘記這茬了,早知道就偷悄悄給了?!?/br> 她們到的時候,曾雪儀還沒到,所以他們過了會兒愉快的時光。 曾嘉柔還帶著她上樓彈了會鋼琴。 直到曾嘉煦在樓下喊,“meimei!姑媽來了!” 曾嘉柔慌得彈錯了一個音,她看了眼江攸寧,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我們一起去迎接狂烈的暴風(fēng)雨?!?/br> 江攸寧也深呼吸了口氣,“走吧?!?/br> 她跟曾嘉柔一起下了樓,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她以為曾雪儀只是一般的過分,但沒想到她會過分到這個地步。 大年初一,她帶著喬夏來了。 喬夏乖巧地挽著她的手臂,笑得一臉羞澀。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沈歲和的妻子。 而沈歲和坐在沙發(fā)上低斂著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攸寧看他的時候,他也正好看過來。 四目相對,江攸寧忽然笑了下。 帶著譏諷的、不屑的笑。 曾雪儀帶著喬夏來,眾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曾寒山皺著眉道:“姐,你這是做什么?” “我?guī)е南倪^來認(rèn)認(rèn)門,她之前出國兩年,跟大家都不太熟,以后可要多走動走動?!痹﹥x坐在沙發(fā)最中間,喬夏也跟著,她正好挨住了沈歲和,但沈歲和猛地起身,喬夏臉色大變,“歲和哥哥,你怎么了?” “認(rèn)門?”沈歲和皺眉,“以什么名義?” 他語氣不善,曾雪儀瞟了他一眼,“我就是這么教你的?” “我只想問您,你把她以什么名義帶進(jìn)這個門來的?” “我未來的兒媳婦?!痹﹥x都懶得遮掩,她嗤道:“正好要跟你說,你趕緊跟那個跛子離婚吧,好早點把夏夏娶進(jìn)門?!?/br> “她當(dāng)年出車禍,誰知道是不是只撞到了腿?”曾雪儀說:“我最近想了很多,當(dāng)年那場車禍肯定讓她不能生育了,不然為什么結(jié)婚三年都沒有孩子?難道你想讓咱們家斷子絕孫嗎?這種女人你不離,還留著她做什么?” “姐!”沒等沈歲和說話,曾寒山就瞪大了眼睛吼道:“你知道些什么?當(dāng)初那場車禍,你!” 他的話戛然而止。 印象里那道堅毅的背影告訴他:這件事,不用說出去。 他也答應(yīng)了那個人,會永遠(yuǎn)保守秘密。 可聽到曾雪儀的這些混蛋話,他整個人都?xì)獾冒l(fā)抖。 “我怎么?”曾雪儀看他:“難道我說得不對么?” “你怎么這么糊涂啊!”曾寒山斥道:“爸媽怎么把你慣成了這個樣子?!” 他話音剛落,江攸寧便開口道:“你說得對?!?/br> @泡@沫 她站在樓梯之上,俯瞰樓下眾人。 她今天化了個淡妝,看上去清麗不俗。 曾雪儀也看向她,嗤笑道:“你也承認(rèn)了是吧?你就是不能生孩子?!” “對。”江攸寧一步步往樓下走,她第一次這么無所畏懼的看向曾雪儀,以往都懷著敬畏和忍讓之心看她,自然各種低眉順眼,但如今她心放得很平。 在寂靜之中,她溫聲道:“那場車禍帶給我的傷害,遠(yuǎn)不止腳這么簡單?!?/br> “不能生孩子的女人還霸占著我沈家媳婦的位置做什么?”曾雪儀道:“我勸你識趣點,早點離婚吧,別到時候被掃地出門。” “誰敢?!”沈歲和聲音忽地拔高,那道清冷的聲音帶著幾分沖動,他說:“那不如把我也一起掃出去?!?/br> 江攸寧走到他身側(cè),安撫似的拍了下他的手臂。 她看向曾雪儀,縱使保養(yǎng)得再好,她臉上仍舊有皺紋。 歲月從未對任何一個人寬待。 她直勾勾地盯著曾雪儀看,不疾不徐開口,“我不能生孩子又如何?” “難道咱們家有皇位要繼承么?就算是有皇位,還能傳給異姓王。怎么大清都亡了這么多年,你還這么封建古板?” 她聲音不高,但在場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曾雪儀眼里閃過幾分錯愕,她也沒想到,江攸寧會這么沖。 “沈歲和,你看看,這就是你娶的好媳婦。”曾雪儀嗤道:“跑到我頭上作威作福來了。” “你但凡給自己留點臉面,這話我都不會跟你說?!苯鼘幤届o道。 其實她的手還在顫,但她的聲音保持得平穩(wěn)又淡定。 “你把她帶來的時候,可給自己留過臉?”江攸寧反問她。 曾雪儀正要罵,沈歲和開口道:“煦煦,把喬小姐送回家?!?/br> “我不走?!眴滔睦﹥x,“歲和哥哥,別送我走好不好?” “別叫得這么惡心?!鄙驓q和早在看見她的那一刻就惱了,聽她這么說話簡直想嘔,“喬小姐,希望你還能有點自尊心。” “不想讓人攆你,就不要隨隨便便登別人家的門?!?/br> 喬夏的眼淚唰地流下來。 沈歲和也沒管。 他只是上前拉著曾雪儀,“跟我去書房?!?/br> 臨走前,他吩咐曾嘉柔,“照顧好你表嫂?!?/br> 曾嘉柔大氣都不敢出,只是拼命點頭。 但沈歲和看向江攸寧的時候,她臉上一直掛著笑。 輕蔑地、不屑地笑。 - 寂靜的書房里。 沈歲和跟曾雪儀對峙了很久,都等著對方率先開口。 終是沈歲和先開了口,“你到底要我多難堪?你讓江攸寧怎么想?” 曾雪儀盯著他看了很久,她緩緩開口,“我管她怎么想!” “沈歲和,你變了。都怪江攸寧,都是她讓你變了!” “我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松口,讓你娶她?!?/br> 一字一句,她聲音愈來愈高。 “沈歲和,她配不上你?!?/br> “她配不上,這么完美的你!” “我要讓你成為我的驕傲,你不能娶一個跛子!” 曾雪儀的眼睛猩紅,她化著精致的妝,但眼淚流過她的臉頰,襯得她的妝也有幾分廉價。 她字字句句,聲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