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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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側(cè)身,看著窗外的溶溶月色,聲音平直地說道:“你們之間打賭,與我又有何干?” 宋妍霜一聽,柳眉倒豎了起來:“這么說,你是去定了?!?/br> “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她?!?/br> 宋妍霜繃起了臉,沉聲道:“褚晏,你是不是非去不可?” 褚晏轉(zhuǎn)頭,定定地瞅著她,斬釘截鐵道:“是?!?/br> 宋妍霜咬著腮幫顫了起來,眼里閃爍著瘋狂的妒忌與怒火,她忽然厲聲喊道:“褚晏,你聽好了,我現(xiàn)在以你救命恩人的身份要求你發(fā)誓,不準(zhǔn)去見宋茹甄,并且從此以后都不能去見宋茹甄,若有違背,此生你終將不得所愛!” “你!”褚晏周身氣息迅速冷了下來。 宋妍霜立即梗著脖子,毫不退讓道:“褚晏,這是你欠我的?!?/br> 褚晏再度握拳,兩點寒星閃著無邊的怒意。 半晌后,他閉眼,深深地吐了一口濁氣,別開臉去,朝宋妍霜伸出手喊道:“令牌還給我?!?/br> 宋妍霜往后一躲,瞪著他:“你想反悔?” 褚晏回頭,冷冷地瞅著她,道:“此事之后,你我之間,徹底兩清!” …… 潮濕的夜風(fēng)忽然從窗外猛地倒灌了進(jìn)來,兜頭兜腦地吹在褚晏的身上。 “咳咳……”褚晏抵拳咳了幾聲,冷白的雙頰上很快透出一片綺麗的緋色。 喉嚨干啞的厲害,就仿佛被風(fēng)沙吹了好些天,他將手里的東西用絲絹整整齊齊地包好,然后重新放進(jìn)了懷里,轉(zhuǎn)身走到桌旁,準(zhǔn)備給自己倒一杯水喝。 提起陶壺時,分量很輕,打開蓋子看了一眼,才發(fā)覺里面已經(jīng)沒水了。 這里是一家由民宅改建的荒郊野店,方圓二十幾里荒無人煙,路過的客人能有個歇腳的地方就已經(jīng)不錯了,更別提有什么周到的服務(wù)。所以,熱水沒了,客人們都是要自己下樓去打水。 褚晏已經(jīng)在這個野店里淹留了小半月,同樓下的掌柜算得上很熟悉了。 他披著衣裳,拿起陶壺下了樓,來到柜臺前,將陶壺遞給正在撥弄算盤的掌柜,溫文有禮地說:“掌柜的,勞駕給打點熱水。” 掌柜地抬頭看了他一眼,笑著接過陶壺道,隨口問了句:“客官醒了,風(fēng)寒可好些了?” 褚晏扯了一個淡笑答:“好些了,有勞關(guān)心?!?/br> “客官稍等,我這就去后面給您打來?!?/br> 褚晏點了下頭,便在柜臺旁安靜地等著。 這時,身后的桌子上有幾個人的談話聲不經(jīng)意地鉆進(jìn)他的耳朵里。 “看二位的行囊打扮,你們也是去華京的吧?” “正是,閣下也是去華京救長公主的嗎?” 長公主? 褚晏心口猛地一縮,他側(cè)身看了過去。 只見不遠(yuǎn)處的方桌上,坐著四個人,左邊坐著一個白發(fā)蒼蒼老人,年紀(jì)看起來有六七十歲,身上背著布滿小袋子的褡褳,身旁緊挨著一個圓臉紅潤的小子,看起來像是一對爺孫倆。 他們對面坐著兩個面容頗有幾分相似的男子,但是從年紀(jì)上看倒像是對父子,身旁的長條板凳上放著一個朱木大藥箱,和徐太醫(yī)的藥箱很有幾分相似,應(yīng)該是行醫(yī)的。 那對父子說道:“正是正是,我們也是看了皇榜上說,陛下重金懸賞天下名醫(yī)入京救治長公主,所以就立馬放下手里的活兒……” 聞言,褚晏的心開始急速地往下沉,他一個箭步走過去,出掌拍在桌面上,倉皇插嘴道:“你們說長公主怎么了?” 四個人正說著,突然間冒出來一個人,拍案不說,還帶著一股咄咄逼人的架勢,把他們一個個都嚇了一大跳,愣愣地看著褚晏,一時誰也沒說話。 褚晏這才覺察到自己唐突了,忙往后退了一小步,彬彬有禮地拱手做輯道:“實在抱歉,方才嚇到各位了,在下鄭重向大家賠個不是?!?/br> 那個老者道:“無妨,無妨,這位公子也是醫(yī)者?” “不是,在下只是……”褚晏目光忽然一暗,自嘲地勾了勾唇,道,“在下只是長公主的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朋友而已?!?/br> 老者與那對父子面面相覷了一眼,有些聽不懂褚晏話里的含義。 倒是父子中的兒子見褚晏大概與他年紀(jì)相仿,頗有好客地解釋道:“其實我們也只是略有耳聞,聽說是這長公主前些日子外出巡視時,不小心墜了馬,還被馬蹄踩成了重傷,至今生死未卜,連宮里的太醫(yī)們都束手無策,所以當(dāng)今陛下這才廣貼皇榜,懸賞天下名醫(yī)入京救治長……” 小伙子話還沒說完,就見眼前人影一閃,方才還還在問他們話的人,轉(zhuǎn)眼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所站之地,只剩下一件天藍(lán)色的外袍。 小伙子見狀,撿起地上的袍子,回頭看了桌上的幾人一眼,見父親他們正扭頭看著門外。 他跟著扭頭看去,這才看見方才那人竟然已經(jīng)沖進(jìn)了門外的雨簾中去了,他忙拿著袍子追了幾步,喊:“欸?公子,你的袍子!” 恰在這時,掌柜的提著裝滿熱水的陶壺走了出來,笑著喊:“公子,你的水好了?!币惶ь^,發(fā)現(xiàn)人沒影了。 柜臺上,放著一塊玉佩,掌柜的拿起玉佩看了一眼,就知道是方才那個公子的,他見那位公子戴過。掌柜的伸頭四處張望了一眼,喃喃道:“欸,人呢?” 小伙子恰好返了回來,沖掌柜地晃了晃手里的袍子,道:“他走了,好些很急似的,連袍子掉在地上了都不知道?!?/br> 坐著的老者捋著胡須,看著門外晝夜不歇的大雨,長嘆道:“外面的雨下的這么大,老夫方才瞧著那位公子一臉病容,應(yīng)是發(fā)著高熱,就這么沖出去……恐怕有性命之憂哦,現(xiàn)在的年輕人,也太不把自己的命當(dāng)命了,哎……” 小伙子卻對褚晏方才的話很好奇,忙坐下來問:“你們說,方才那位公子得知長公主受傷后,竟如此急色匆匆,他與長公主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老者立馬道:“年輕人,天家的事千萬不要亂打聽?!?/br> 小伙子立馬閉嘴噤聲。 …… 夜,漆黑的如同化不開的濃墨,伸手不見五指。 狂風(fēng)暴雨下刀子似的打了褚晏的臉上,馬蹄踏在地里,濺起的泥點有半丈多高。 褚晏身上的薄衫已經(jīng)被雨水全部淋濕,大片大片地貼在身上,寬肩細(xì)腰的完美身材在風(fēng)雨中若隱若現(xiàn)。他的手死死地纏著韁繩,白皙的手背上已然勒出幾道紅色的血痕出來,幽深的雙目緊緊地盯著前方,手上的馬鞭瘋了似的抽在馬兒身上。 馬兒痛苦地不住仰頭嘶鳴,一聲聲急切地“駕”很快淹沒在風(fēng)雨里。 褚晏從未這樣心慌驚懼過,這種感覺就像近日來所做的那場夢境里,當(dāng)他得知宋茹甄死了時,仿佛天都跟著塌下來了一樣。 “阿甄,等我?!?/br> 蕙蘭笑著從瑤光殿里走出來時,迎面撞見了鬼一樣走進(jìn)院子里來的褚晏,嚇地她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蕙蘭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確實是褚晏。 她小聲地喊:“駙馬爺?” 之所以說像鬼,是因為褚晏此時此刻就像剛從水里撈出來似的,渾身的衣裳已經(jīng)濕透,緊緊地貼在身上,連修長的腿條都看得一清二楚,一頭烏黑的發(fā)絲凌亂地搭在肩上,冷峻的臉龐白的跟紙似的。 蕙蘭哪里見過這樣狼狽不堪的褚晏,她見過的褚晏一向都是把自己打理的干凈整潔又賞心悅目,故還以為是幻覺呢。 褚晏健步如飛地走上來,氣息不勻地問:“公主呢。” 蕙蘭怔了一下,原來眼前的人是真的,但她從未見褚晏這樣大驚失色過,還以為他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忙抬手指了指身后,疑惑地看著褚晏道:“公主在里面呢,駙馬爺,您怎么回來了???” 褚晏也不答她,快步繞過蕙蘭。 甫一進(jìn)屋,就聽見房里傳來一陣陣“咯咯”地笑聲,他一下子定住了,怔怔地望著眼前溫馨又和諧的一幕。 宋茹甄外在榻上,眉梢眼角掛著笑。 銀翹在一邊奉茶,正掩嘴笑個不停,一邊追問:“最后呢,最后那個姑娘同心上人走了嗎?” 齊明簫坐在她們對面,將撥好的葡萄皮自然而然地喂到宋茹甄的嘴里,一邊道:“最后啊,當(dāng)然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啊,姑娘的心上人不僅帶她離開了那個鬼地方,還考上了狀元……” “駙馬!” 這時,蕙蘭去而復(fù)返地追了進(jìn)來。 屋里頓時一靜。 榻上三人聞聲,不約而同地抬起頭看了過來。 褚晏就站在門后的陰影里,像個幽靈似的看著他們。 至此,他一腔的擔(dān)憂恐懼瞬間變成了又冷又硬的石頭,沉甸甸的壓在胸口上,堵得他又悶又疼。這一刻,他只覺得,這滿屋子里的人,除了宋茹甄,其他的都礙眼的很。 一個念頭清晰地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里——他想把站在宋茹甄身邊所有的人都趕走。 “褚晏?”宋茹甄本來歪在憑幾上,一見是褚晏,險些從榻上驚跳了起來,她忙坐直身體,看著褚晏道,“你怎么回來了?” 褚晏慢慢地從陰影里走了出來,一直走到宋茹甄的面前,目光在她身上上上下下來回察看了好幾遍,見她氣色紅潤,除了右手臂上綁著繃帶吊掛在脖子上外,并沒看出其他的什么問題。 這才道:“你,沒事?” 宋茹甄被褚晏的眼神看地發(fā)毛,她一臉莫名其妙道:“我能有什么事?” 褚晏的目光落在了宋茹甄掛著繃帶的手臂上,蹙了蹙眉:“你的手臂?” 宋茹甄低頭看了一眼綁的跟個粽子似的手臂,輕輕拍了怕,很無所謂地說:“不小心從馬背上摔了下來,摔斷了一只胳膊而已?!?/br> “讓我看看?!瘪谊谈┥砭鸵氖直蹤z查。 “打?。 彼稳阏珞@地直接從榻上斜身溜下來站定,她匪夷所思地盯著眼前狼狽不堪的褚晏看了又看,好家伙,褚晏這難道是掉進(jìn)了河妖窩里,被蹂/躪了一番才逃出來的不成? 過了好半天,才將腦子里的震驚給壓下,將思緒扯回到正軌問,“我問你,你不是去北方了嗎?怎么又跑回來了?” 褚晏看著她道:“我沒去北方。” 宋茹甄挑眉:“那你去了哪兒?” 褚晏答:“東邊?!?/br> “……”褚晏不去北方救宋妍霜,跑到東邊去做什么,難道宋妍霜跑到東邊去了,她甩了甩頭,“不管你去了哪邊,我問你,你現(xiàn)在跑回來做什么?” “我答應(yīng)替你做三件事,還有一件沒做?!?/br> “所以?” 褚晏目光灼灼地盯著她,斬釘截鐵道:“我要留下來?!?/br> “……”宋茹甄眉眼一沉,“褚晏,你當(dāng)本宮的公主府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褚晏忽然讓她走近了一步,聲音低啞道:“不走了,以后都不走了?!?/br> 不知為何,宋茹甄覺得褚晏身上的氣質(zhì)好像變了,變得更具有壓迫性了,連他的眼神都帶了幾分外露的侵略性似的,她脫口就道:“誰說讓你走了?”說完,立馬反應(yīng)過來口誤,連忙改口,“不是,誰說讓你留下了?” 褚晏不說話,就靜靜地凝視著她,那眼神簡直就像是隔了幾世的艱苦輪回,終于找到了自己的心上人似的,燙地人心都快要跟著融化了。 宋茹甄不知為何會有這種錯覺,她覺得很危險,連忙側(cè)身,冷著臉對蕙蘭道:“蕙蘭,送客。” 蕙蘭只好上前,小聲地喊:“駙馬爺……” 宋茹甄皺了一下眉,不悅地瞪了一眼蕙蘭:“你沒長記性?本宮已經(jīng)與他和離了,他早已不是什么駙馬爺了?!?/br> 蕙蘭忙改口:“褚公子,請吧?!?/br> 褚晏看著宋茹甄道:“我不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