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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逼駙馬造反后在線閱讀 - 第48節(jié)

第48節(jié)

    轉(zhuǎn)眼七夕。

    這日宋茹甄休沐,褚晏依舊在京兆府忙碌,已經(jīng)好一段日子未回來了。

    宋茹甄百無聊賴地在房里對棋自弈,不多時,齊明簫笑著進來請安,宋茹甄立即坐直身道:“來的正好,陪我下盤棋?!?/br>
    齊明簫卻道:“公主,如此良辰美景窩在房里下棋多無趣啊?!?/br>
    宋茹甄愣了下:“良辰美景?今日是什么好日子?”

    “今天是七夕啊,滿華京里彩燈遮天的,熱鬧極了,”齊明簫走過來替她把繡鞋順好,“公主,不如我們出去逛逛吧。”

    宋茹甄看見外面偶爾升起幾簇?zé)熁?,來了幾分興致,便起身道:“也好,走吧?!?/br>
    華京夜市,月華皎皎,歡聲喧鬧,火樹銀花漫天爆,魚龍千燈連成畫,鳳簫混昵語,最是多情七月七。

    宋茹甄與齊明簫躋身在熱鬧的人流中,頭頂上懸著的各式各樣的花燈,將整個街道都照得敞亮至極。

    梳著垂髫的幼童舉著魚龍花燈,一邊咯咯笑,一邊在人群里穿來躲去的,其中一個一男孩一不小心撞在了宋茹甄的身上。

    齊明簫正要將小男孩擋開,宋茹甄已經(jīng)彎腰將小男孩扶正,手順便在他的鼻尖上輕輕刮了一下,笑著道:“去吧,不過下次要小心些?!?/br>
    小男孩笑著跑開了。

    齊明簫偏頭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宋茹甄,柔聲道:“公主,你已經(jīng)好久沒出來逛街了?!?/br>
    宋茹甄回憶了下,道:“是啊,上次逛街好像還是在去年中秋吧?!?/br>
    齊明簫像個被冷落了許久的寵物一般,帶著一絲哀怨的語氣道:“原來公主還記得啊?!?/br>
    宋茹甄失笑:“當(dāng)然記得,當(dāng)真是時光飛逝,本宮記得還恍若在昨日似的?!彼挥傻孟肫鹕洗瓮谊淘谕h夜游時,那時候的通縣同現(xiàn)在的華京夜市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獄……

    正想著,眼角余光忽然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褚晏?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這章寫的我發(fā)出鵝一樣的笑聲。

    褚晏:(﹁﹁)~→,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媽。

    作者:兒砸,放心,老媽后面一定還你一個貨真價實的圓房【沒辦法,都怪讀者們天天嚷嚷要吃rou,咱們偽rou也是rou啊。】宋茹甄:發(fā)生了什么事?

    【---下章,大轉(zhuǎn)折】

    第42章 茫然(六)【二更】

    等她定睛一瞧是,那抹人影又不見了。

    她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便沒放在心上。

    二人跟隨著人流慢慢地向前面走著,宋茹甄漫無目的地四處看著,齊明簫倒是猜了兩個謎語,贏得兩盞花燈,擰在手里,順便用來替宋茹甄擋開擁擠的人流。

    突然,那抹熟悉的身影又出現(xiàn)了,宋茹甄鎖住身影追隨一看,不是褚晏又是誰。

    他不是應(yīng)該在京兆府里當(dāng)值嗎?怎么會在大街上?難道他又出來巡街了?一連多個疑問在腦海里盤旋。

    可他身上穿著的并非官袍,而是一襲低調(diào)的藍衫,他穿過茂密的人從,徑直走進了不遠處的一家茶坊里去了。

    褚晏獨自一人去茶坊里做什么?

    齊明簫指著不遠處的河畔,沖她說道:“公主,那邊有放蓮花燈的,我們要不要過去放兩盞?”

    宋茹甄看了一眼那茶坊的招牌:四方茶坊。

    便沖那間茶坊揚了揚下巴,道:“我走累了,先去那間茶坊里坐坐吧?!?/br>
    齊明簫扭頭盯著那間茶坊,秋月似的眸子暗芒一閃,笑道:“好?!?/br>
    茶坊內(nèi)是三層天井結(jié)構(gòu),大廳獻臺上設(shè)有一張平頭案,一位須發(fā)蒼蒼的老頭兒坐在案前,聲情并茂地說著書。

    宋茹甄甫一進門就瞥見有個跑堂的,直接領(lǐng)著褚晏去了二樓。

    “兩位客官,請問是喝玉壺,還是喝白瓷?”

    玉壺和白瓷都是茶坊行話,喝玉壺的代表有錢有勢的,上雅間;喝白瓷的代表平民,樓下敞軒。

    齊明簫含笑道:“玉壺,有勞。”說著,從錢袋里掏出一塊碎銀遞給跑堂的。

    跑堂拿了賞,立即恭恭敬敬地領(lǐng)著他們上了二樓。

    二樓的雅間也不過是以屏風(fēng)為阻,垂簾相掩的單間,憑欄而坐,從半掩的卷簾下可以對樓下的一切盡攬目中。

    來到二樓,宋茹甄掃了一眼那些半垂的簾子,最后落在斜對面的簾子下的藍色衣袖上,腳步頓住,指了指身旁的一處雅間,道:“就這間?!?/br>
    跑堂的上了茶就下去忙了。

    齊明簫坐在對面剝著松子仁堆在小碟子里面,推到宋茹甄面前。

    宋茹甄盯著對面的藍色身影,只見他獨自臨窗,不動如木雕,偶爾會端起茶杯抿兩口。

    這時,樓下驚堂木忽地一敲,將宋茹甄的注意力拉了下去。

    “接下來我們來講‘白蛟戰(zhàn)神’小澤王單槍匹馬深入敵營斬敵首的故事。話說,七年前,南疆叛臣與理國通敵賣國……”

    地下坐著的聽客們頓時一陣嚷嚷地喊道:“這個故事已經(jīng)講了上百回了,老先生,換個新的講講吧?!?/br>
    他們說的這個小澤王單槍匹馬斬敵首的故事,宋茹甄倒是在宮里時就已經(jīng)聽說過了。

    據(jù)說,七年前,南疆叛臣與理國暗通,趁著小澤王外出之際,利用風(fēng)向突變朝鎮(zhèn)守南疆牟黎城里外的褚家軍營放毒瘴,褚家軍因此受了毒瘴之毒,損失慘重。叛軍便趁機攻下牟黎,車遲,孟番三城。

    后來外出的小澤王回到褚家軍營后,竟單槍匹馬地闖進了叛軍的大營,將叛臣的首級直接給削了。

    之后又帶領(lǐng)著一支三千多褚家軍精銳又將牟黎,車遲,孟番三城重新奪了回來。據(jù)說當(dāng)時牟黎,車遲,孟番三城合計的敵軍有五六萬,卻被小澤王帶領(lǐng)了三千人就打的屁滾尿流,棄城而逃。

    不僅如此,小澤王奪回原本的三城后,竟然又一鼓作氣,帶領(lǐng)著余下的褚家軍把理國的荔城和支撥給打了下來,自從那以后,荔城和支撥二城便歸入了大魏的版圖之下。

    也正是因此一戰(zhàn),小澤王便得了一個‘白蛟戰(zhàn)神’的名號。

    蛟得水便能興云作霧,呼風(fēng)喚雨,小澤王自幼生活在云夢大澤,最喜潛水,又喜白衣,一入水便如白蛟一般,所以就有了‘白蛟戰(zhàn)神’的美名。

    宋茹甄看了一眼褚晏,心想,難道褚晏來茶坊聽書,是因為心里思念自己的兄長?

    想想也是,不說遠的,好像自從褚晏進入公主府以后,她就從未見過褚晏的兄長來華京里看望他,褚晏這是……想念家人了吧。

    一陣起哄后,那說書的老先生立即笑笑道:“那好,那好,今天不講小澤王,那我們就講講北邊束勒剛發(fā)生的一件大事。”

    束勒?

    宋茹甄心口突突一跳,忽然想起前幾個月聽阿時提及,說束勒曾有大動作,大量陳兵于北境一事,難道是出什么變故了?

    她立即提神,側(cè)耳傾聽。

    “什么大事?”底下有人見說書先生又賣起關(guān)子,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老先生吊足胃口后,神神秘秘地道:“束勒大汗暴斃了?!?/br>
    立有人驚呼:“什么?束勒大汗暴斃了?怎么暴斃的?”

    “怎么暴斃的……那就無人知曉了,只知那束勒大汗前一日還好端端的在獵場上打獵,當(dāng)天晚上就突然死了。因為這個大汗是壯年暴斃,臨死前并沒有指定繼承人,大汗的三個兒子為了王座就開始互相殘殺,竟然全死在了自己人手里,最后,就剩下一個年紀十歲的小兒子,據(jù)說這個小兒子還是個病秧子?!?/br>
    “那最后怎么樣了?”

    “束勒王庭自然不能一日無主啊,所以束勒大臣們只好擁了小皇子繼承汗位?!?/br>
    眾人又是一陣唏噓,大多都在感嘆的,搶得頭破血流的最后竟是白骨一堆,反而那個不爭不搶的最后登上了至尊之位,真是印證了那句古話: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啊。

    “但老夫今日要說的卻不只是這束勒新汗王的事情,而是要說跟我們大魏公主有關(guān)的事情?!?/br>
    大魏公主!

    宋茹甄瞳仁猛地一縮,陡然反應(yīng)過來什么,她忙向褚晏的方向看去,只見褚晏聽見說書先生的話后,端著茶杯的動作果然定住了。

    底下已經(jīng)開始有人議論道:

    “聽說我們大魏的二公主嫁到束勒和親去了,嫁的正是這束勒大汗?!?/br>
    “我也想起來了,如今這束勒大汗死了,那二公主豈不是要在束勒守寡?”

    “誰說不是啊,真是可憐,好歹也是我們大魏的公主,為了大魏免戰(zhàn)事,才去和的親,如今年紀輕輕便要守寡,哎……”

    老先生捋須搖頭笑道:“錯了錯了,二公主嫁給老汗王是沒錯,但老汗王死了,二公主卻不會守寡?!?/br>
    眾人奇道:“這是為何?”

    老先生道:“因為束勒王庭有個習(xí)俗,子承父業(yè),也就是新汗王不僅要繼承父親的江山,還要接手父親所有的女人,當(dāng)然,生育自己的母親除外?!?/br>
    “啊,束勒竟然還能這樣,簡直……傷風(fēng)敗俗至極?!?/br>
    “大家有所不知,束勒苦寒,靠掠奪為生,在束勒人眼里,女人就同他們掠奪的物品一樣,都屬于財產(chǎn),新汗王即位,理所應(yīng)當(dāng)接手父親的女人?!?/br>
    難道,宋妍霜又要嫁給那個才十歲的小汗王?

    看來,褚晏這些日子以來的反常,還騙她說是在京兆府上值不能回家,卻跑來這里聽書,皆是因為他早就知道了束勒大汗暴斃了……

    他是在擔(dān)心宋妍霜的處境,心里怨怪阿時當(dāng)初將宋妍霜送去束勒和親,這才對自己避而不見的吧。

    宋茹甄忽然站了起來。

    齊明簫站起來問:“公主,怎么了?”

    “走吧。”

    臨走前,宋茹甄深深看了一眼斜對面的那抹側(cè)影。

    月,漸入中天。

    瑤光殿里,燈火未歇。靜謐的庭院里,幾聲蟬鳴與蛙聲在低吟淺唱。

    褚晏站在院子里,靜靜地望了瑤光殿的暈黃窗欞半晌,他像是終于鼓足勇氣一般,拾起腳步走了進去。

    一推門,便見宋茹甄正襟危坐在堂屋的繡墩上,依著圓桌品著茶,見他回來,掀起眼簾看了他一眼,淡淡笑了下:“回來了?!彼畔虏璁T,指了指對面的位置,沖他道,“過來坐。”

    褚晏抿唇走了過去,撩衣坐下,目光落在桌面上放著的一疊紙上,問:“這么晚了,你怎么還沒睡?”

    “我在等你。”宋茹甄倒了一杯新茶,緩緩地推到褚晏跟前。

    褚晏垂眸看著面前的斗彩翠竹茶甌,淺綠色的茶湯在白釉茶甌里蕩出層層漣漪。

    “之前你說過,”宋茹甄端起茶甌抿了一口茶,漫不經(jīng)心地說,“要替我做三件事,可還記得?”

    褚晏抬眼看她,頷首:“記得。”

    “那么現(xiàn)在替我做第二件。”宋茹甄伸手,從桌面上放著的一疊紙上,抽走了最上面的一張,很快露出一張寫滿字的白宣,排首赫然寫著三個字:和離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