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他親昵地貼著素弦的耳邊，笑聲溫柔，“徒兒好不容易才拾回了相信你的理由……可別讓我失望?！?/br>
    素弦渾身緊繃，一動也不敢動，哭也不敢哭了。

    他不想害人，他不想被當(dāng)成練功的工具。他寧愿給慕南風(fēng)吃，也不想毫無尊嚴(yán)地活著啊?？烧l會不對爐鼎動心……素弦強(qiáng)忍著淚，窒息感潮水般涌來，幾乎要吞沒他。

    “氣不夠了？”慕南風(fēng)的聲音渺遠(yuǎn)而微弱。

    素弦張著口，痛苦地咳，像是想捕捉空氣，可灌進(jìn)口中的只有涼水。

    ……還有溫?zé)岬臍庀ⅰ?/br>
    濕軟的唇，靈巧的舌，撬開他的防線，送來灼熱的氣息。

    熱氣在口里轉(zhuǎn)了一圈，在喉頭摩挲片刻，勾得人心癢癢，才肯傳入胸肺。

    他本是一具冰冷的身體，可這口氣催活了他。

    素弦猛地睜開眼睛，難以置信地盯著慕南風(fēng)。

    慕南風(fēng)喉頭微動，摟緊了他，眼中醞釀著陰暗。

    像團(tuán)污濁中的火。素弦沉浸在他的眸光里，一時忘了掙扎。

    直到他的手被人反扣，身子撞上了凹凸不平的池底。

    素弦吃痛，喉嚨猛地一顫，慕南風(fēng)卻忽然發(fā)難，口中一吮。

    酥得指尖微顫。

    素弦再難承受，扭著頭逃離。他拼命掙扎著，身上的衣裳在水流里變得零散，若隱若現(xiàn)地遮著身子。

    慕南風(fēng)好燙，全身都好燙。他顧不得窒息，松開了慕南風(fēng)，一把將人推向遠(yuǎn)處。

    他仰躺在地上，止不住地顫抖。那襲恐怖的黑衣，卻又如同烏云般壓下。慕南風(fēng)跪坐在他身側(cè)，如同一座深黑的牢籠。

    素弦生出一種錯覺：他逃不出去了。

    “慕南風(fēng)?！彼叵亦?，不知所措。

    直到他的腰間被硌了一下。久久處于寒冷的軀體，對任何一點(diǎn)熱，都分辨得無比清晰。

    素弦腦中的弦斷了。

    他的眼前一片空白，身子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從黑暗的牢籠里逃脫。

    回過神時，他已狼狽地爬上了岸，身子緊貼著暖石，狼狽地顫抖。

    黑色的身影緊隨著他，破水而出。

    素弦心有余悸，迅速掃了他一圈……沒發(fā)現(xiàn)異常。

    是、是了。寒池最克心魔，即便慕南風(fēng)心中有魔，也不會在池里發(fā)作。所以，方才的壓迫感，只是瀕臨窒息時的錯覺罷了。

    ……這說法他自己信嗎。

    素弦的唇失了顏色，蒼白地，喃喃地問：“慕南風(fēng)，你方才……在做什么？”

    慕南風(fēng)上了岸，蒸干身上的寒池水，笑了一聲：“看師尊快沒氣了，給你渡氣?！彼肓讼?，又道：“方才徒兒的手肘好像硌到師尊了，還望師尊大人有大量，原諒?fù)絻哼@一次?！?/br>
    是手肘嗎……素弦松了口氣，耳尖因沾了空氣而燒紅著，淡淡道：“無妨?！?/br>
    卻聽慕南風(fēng)笑了笑道：“師尊真以為我只是在給你渡氣？”

    “……有話就說?！彼叵掖怪垌?，似是不屑理他。也是不敢看。

    那種感覺……他從沒經(jīng)歷過。一邊是窒息得快要死掉，一邊是酥麻得快要瘋掉。慕南風(fēng)若說只是渡氣，素弦才要懷疑，是不是他的身子早已壞掉了，連如此正常的事情，都能讓他渾身發(fā)軟。

    慕南風(fēng)湊近了，給素弦整理衣裳，在他耳旁輕吹了口氣：“師尊方才動了什么手腳，你自己清楚。方才算個警告。若是還有下次，再想逃，就沒這么簡單了?！?/br>
    素弦面色慘白，身子僵硬著，在慕南風(fēng)的作弄下，不斷戰(zhàn)栗著。他在寒池里待得太久，一口熱氣足夠他震顫了。

    不打自招了。見他這模樣，慕南風(fēng)笑著嘆了口氣——分明這么不愿，為何非要屢次對他動手腳呢。

    素弦的衣衫濕透了，淺色的料子遮不住輪廓。慕南風(fēng)拿來外袍，給素弦披上，一絲不茍地系好了。素弦渾身繃著，生怕他對自己動手，慕南風(fēng)卻忍不住笑了。

    他多想溫柔，多想“循序漸進(jìn)”，掠奪師尊的真心。可師尊呢……生了一副不肯循序漸進(jìn)的身子，和一顆堅(jiān)冰般的心。他那么小心翼翼，卻換得一次次背叛，實(shí)在是自作多情了。

    他笑得肩膀顫抖，扭過頭去，不看素弦：“師尊這身衣裳可得看好了，連身子都遮不住，說不準(zhǔn)哪日就給人撕了，再也不讓你穿?！?/br>
    第30章 主人

    外袍干爽, 內(nèi)里卻濕透了。素弦冷得顫抖，水痕滲出，潤濕慕南風(fēng)的指尖。

    素弦抿著唇, 喉嚨里擠出幾個字：“你……你別哭?！?/br>
    “什么叫我別哭, 你——”未免太癡心妄想了。

    慕南風(fēng)的狠話卡在了喉嚨里。

    素弦忽然掙脫他的懷抱，反過來摟住了他。

    他身上帶著寒池的冷氣，像塊堅(jiān)冰。

    “別哭……”素弦說著, 眼眶泛紅，自己反倒快哭出來, “你好厲害的, 你不要因?yàn)槲铱蕖?/br>
    他以為, 自己方才身子顫抖是在哭嗎。開什么玩笑, 他不是師尊，怎么會因?yàn)楸蝗吮撑丫涂蕹鰜怼?/br>
    再說了……分明應(yīng)該是他在威脅師尊才對。

    對牛彈琴，再威脅下去, 未免顯得太傻。他永遠(yuǎn)都猜不透師尊在想什么。慕南風(fēng)嘆了口氣：“我沒哭。”

    素弦的身子失了溫度, 無力地打著顫。他支著眼皮看慕南風(fēng)，認(rèn)認(rèn)真真地檢查了一遍，發(fā)現(xiàn)他臉上果真沒有淚痕，耳尖陡然紅了：“那……那當(dāng)我沒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