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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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鹿銜草 關(guān)外山中多鹿,當(dāng)?shù)厝藶榱宋谷呵皝?,身上戴著假鹿頭,伏于草叢,口中學(xué)鹿鳴叫,過不大會,群鹿畢至,母鹿多,公鹿少。彼此交.配,公鹿往往累得精疲力盡,奄奄一息。這時候,母鹿便會銜來一種藥草,放在公鹿鼻邊,聞上一聞,精神立馬恢復(fù)。每每此時,當(dāng)?shù)厝吮銜描尨蚬?,放炮鳴槍,群鹿受驚而走。當(dāng)?shù)厝藫炱鹚幉荩瑤Щ丶抑?,?jù)說這種藥草能夠起死回生。 第三百二十五章 小棺 天津某船夫,夜晚夢到一名神仙,跟自己說:“明天有人前來租船,運送竹筒,跟他要價一千兩;如果他不肯給,你寫三個字給他看?!贝騿柕溃骸澳娜齻€字?”神仙提起毛筆,在墻壁上寫下“、、”三字,寫完后,消失不見。 次日黃昏,果然有一人趕騾前來,騾背上裝滿竹筒,詢問租船價格,船夫道:“一千兩?!蹦侨寺勓源笮?,船夫拉住他手,寫下三個怪字,那人滿臉錯愕,頃刻間消失不見。打開貨物一瞧,哪里是什么竹筒,全是手指長短的小棺材,密密麻麻。不下數(shù)萬枚。 后來,吳三桂叛亂造反,黨羽全部被殺,陳尸數(shù)萬,剛好與棺材數(shù)目吻合。 這三個字打不出來,第一個字,廠字下面兩個貝,第二個,三個貝,第三個,四個貝。 第三百二十六章 刑子儀 白蓮教徒楊某,滕縣人,精通左道之術(shù)。后來徐鴻儒伏誅,楊某僥幸逃脫,游走四方,用左道之術(shù)謀利,家中田園樓閣,多不勝數(shù)。這一天,楊某來到泗水,前往某鄉(xiāng)紳家中拜訪,表演戲法。婦女們紛紛出來觀看,鄉(xiāng)紳之女亦在其中。楊某見她容貌秀美,心生邪念,回去后施展法術(shù),做了一只木鳥,吩咐小妾前去引誘鄉(xiāng)紳之女,并且面授機宜,說道:“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小妾朱氏,風(fēng)致翩翩,當(dāng)下依照楊某指示,盛裝打扮,登上閣樓。楊某將她從樓頂推落,朱氏只覺身輕如葉,飄飄然駕云凌空,瞬息來到鄉(xiāng)紳府邸。是夜,明月清潔,四周景物一目了然,朱氏站在云層之巔,取出木鳥,投放地面。木鳥振翅飛去,徑直飛入小姐閨房。鄉(xiāng)紳之女乍見木鳥,口中呼喚婢女“快捉住它?!眱扇松锨扒苣?,木鳥穿窗而出。 兩人隨后追趕,一直追到庭院,木鳥忽然落地不動,雙翅揮舞,振振有聲。鄉(xiāng)紳之女上前觀看,木鳥倏爾鉆入裙底,將她放在背上,一飛沖天,直入云霄。婢女見狀,急得哇哇大哭。 朱氏在云層中說道:“小丫頭不必驚慌,我乃月宮嫦娥。你家小姐是王母娘娘第九女,偶爾誤落凡塵。王母日夜思念愛女,暫且找她前去相會,不日便將送還?!闭Z畢,揚長而去。 二女在空中飛行,來到泗水邊界,正趕上地面燃放煙花,煙花急竄上升,撞中木鳥翅膀,鄉(xiāng)紳之女猝不及防,驚慌之下,一把拉住朱氏衣襟,兩人從空墜落,落入某秀才家中。 秀才刑子儀,家境貧寒,為人正直。曾經(jīng)有一次,鄰家婦女前來勾引,刑子儀嚴詞拒絕。婦女恨恨離去,回去后誣賴好人,跟相公說“秀才欺負我?!毕喙臼菬o賴,聞言大怒,早晚堵在秀才門口,大聲斥罵。 秀才煩不勝煩,于是遷往別村居住。村中有一術(shù)士,精于算卦。秀才前去拜訪,請他測算前程,術(shù)士說道:“公子富有千金,何必穿一身破衣?欺負老頭子有眼無珠嗎?”刑子儀嘆氣道:“在下一貧如洗,哪來的千金?” 術(shù)士道:“你眼下雖然貧窮,但很快便會轉(zhuǎn)運,不但會一夜暴富,而且會坐擁嬌妻?!毙套觾x不以為然,推門而去,術(shù)士道:“走吧,走吧。來日老頭子言語應(yīng)驗之時,你自會前來酬謝?!?/br> 是夜,刑子儀獨坐月下,忽然間兩名女子從天而降,凝神一瞧,都是絕色麗人。心想“莫非是妖怪?”上前詢問究竟,朱氏一開始不肯坦白,刑子儀道:“你最好實話實說,不然,我可要抓你見官?!敝焓蠠o奈,這才一五一十稟明真相,求道:“請公子千萬別泄露消息,只要你放過我,我二人愿意為奴為婢,終身服侍?!毙套觾x心想“鄉(xiāng)紳之女,本是世家小姐,怎可私自收留?”于是將她原封送回。 鄉(xiāng)紳夫妻自從女兒飛升,又是惶恐,又是擔(dān)心,眼見女兒無恙歸來,心中大喜,為了感謝秀才,送給他一百兩紋銀。 刑子儀收下銀兩,告辭離去,興沖沖前往術(shù)士住處,向他致謝,術(shù)士笑道:“別急著謝,百兩紋銀算得什么?更大的財富,還在后面呢?!毙套觾x半信半疑,當(dāng)下回到家中,朱氏出來迎接,說道:“請公子救命。” 刑子儀問道:“怎么回事?”朱氏道:“自從上次拐走鄉(xiāng)紳之女,已經(jīng)闖下大禍。鄉(xiāng)紳一怒之下,告到官府。官府下令捉拿白蓮余孽,這可如何是好?”刑子儀道:“別擔(dān)心,我替你想辦法,大不了破財免災(zāi)。對了,你相公楊某乃是首惡,他眼下在哪?” 朱氏道:“他早就收到風(fēng)聲,逃之夭夭,至今仍逍遙法外。不過宅院被官府沒收,聽說過一陣子要公開叫賣。”刑子儀點點頭,當(dāng)即前往衙門,賄賂官差,替朱氏求情,縣令收下銀兩,答允既往不咎。 另一方面,鄉(xiāng)紳之女幼年之時,曾與劉家少爺定下婚約,劉某懷疑她與刑子儀有染,斷然拒絕婚姻。鄉(xiāng)紳無奈之下,只得替女兒重新選婿,跟女兒商量此事,回答說:“孩兒非刑公子不嫁?!编l(xiāng)紳聞言,并不反對,當(dāng)下替二人完婚。 成親之后,鄉(xiāng)紳買下楊某那間宅院,送給女兒居住。一家三口搬入其中,整治器具,購買奴仆,銀兩所剩無幾。這一天,朱氏跟刑子儀說:“孽夫楊某,曾在樓底下埋了許多銀兩,適才我前去查看,磚石完整,想來銀兩仍在。” 兩人前去挖掘,果然找到大堆財寶,足足有數(shù)千兩紋銀。自此后,刑子儀一夜暴富,對術(shù)士批命之語,由衷欽佩,特地備了一份厚禮,上門答謝。 第三百二十七章 李生 商河縣李生,酷愛佛法。距村外一里,有一寺廟,李生在廟內(nèi)建了三間房屋,打坐修行。四方僧侶,往來寄宿,李生來者不拒,熱情迎接,飲食供給,十分周到。 這一日天降大雪,氣溫嚴寒,一老僧肩挑行李,入廟投宿,言辭高深,修為精湛。住了兩天,老僧告辭離去,李生再三挽留,又住了數(shù)日。恰好李生有事返鄉(xiāng),老僧跟他說:“早去早回。”聽話中意思,似乎打算告別。 次日天亮,李生前往寺廟,連敲了幾次門,沒人答應(yīng)、于是翻.墻而入,只見臥室中燈火閃爍,老僧正在收拾行李。一頭瘦驢捆在燈架之上,似乎是殉葬品,驢尾來回擺動,嘴內(nèi)呼呼喘氣。李生心中大懼“難道老僧不是人類,而是死鬼?”想到此處,渾身毛骨悚然。 俄頃,行李收拾完畢,老僧牽驢外出,門外是一個大池塘,老僧將毛驢系在樹上,赤身跳入水中沐浴,爾后穿上衣服,又將毛驢趕入水中梳洗,洗干凈后,跨步上驢,揚長而去。毛驢行駛?cè)顼w,頃刻間不知所蹤。 第三百二十八章 蔣太史 太史蔣超,前世為峨眉高僧,夜晚入睡,經(jīng)常夢到自己前往峨眉故居,在寺廟潭邊洗腳。為人篤信佛經(jīng),老想著皈依佛門。雖然身在官場,卻長有出世之心。后來告假返回江南,到達高郵之時,不想回家。獨自前往四川,住在成都金沙寺中,爾后又前往峨眉,掛單伏虎寺,最終因病去世。臨終前寫下一篇佛偈,內(nèi)容云“翛然猿鶴自來親,老衲無端墮業(yè)塵。妄向鑊湯求避熱,那從大海去翻身。功名傀儡場中物,妻子骷髏隊里人。只有君親無報答,生生常自祝能仁。” 第三百二十九章 邵士梅 邵進士,名士梅,濟寧人,擁有前世記憶。在登州當(dāng)教授官時,有兩名老秀才上門拜訪,邵士梅乍見二人,莫名生出一種親近之感,凝神一想,忽然記起“這不是某某某嗎,上輩子與自己是同窗?!庇谑菃柕溃骸岸豢墒悄炒迦耸??我記得你們村中有一位高東海,他還健在嗎?” 二人道:“高東海被捕入獄,已經(jīng)死去二十多年,只留下一名兒子。他不過一無名百姓,大人如何認識?”邵進士不愿吐露真相,笑道:“他是我親戚?!?/br> 當(dāng)初,高東海本是村中無賴,然而性情豪爽,仗義疏財。某人欠下官府租稅,無力償還,無奈之下,只得賣女抵債。高東海知道此事,當(dāng)即傾囊相助,替此人度過難關(guān),又贖回女兒,讓他父女團聚。 高某為人放.蕩,看上一名中年婦女,兩人關(guān)系親密。后來婦女窩藏盜匪,被官府拘捕,躲到高某家避難,官府聞訊,將高東海收押入監(jiān),嚴刑拷打,很快便將他打死。高東海去世那天,邵士梅正好出世。 第三百三十章 澄俗 澄海居民,善能變化,可以化身畜類,外出求食。某客人路過此地,前往客棧投宿,只見一群老鼠鉆進米缸,怎么驅(qū)趕都不離去??腿顺闷渫得字畷r,用木板蓋住米缸,爾后灌入清水,過不大會,老鼠盡皆淹死,凝神一瞧,竟然是店主人一家老小,幾乎全部遭難,只剩下一名兒子僥幸存活,但也是全身浮腫,臉色蒼白。 親人被殺,兒子大怒,當(dāng)即告到官府,縣令考慮到客人是無心之失,并未追究。 第三百三十一章 狂生 濟寧某狂生,好飲酒,雖然家中貧寒,但手上一旦有錢,全部用來買酒??h城某刺史,也是酒道中人,酒量甚豪,罕有敵手。聽說狂生善飲,于是招他赴宴拼酒,一番比斗,平分秋色。刺史大喜,自此后常與狂生交往,關(guān)系融洽。 不想狂生恃寵而驕,每次遇上訴訟,暗中收取賄賂,替人說情,干擾執(zhí)法。一開始刺史尚能忍受,時間一長,漸漸反感。 這一日清晨,狂生又來求情,刺史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裆鷧柭暤溃骸按笕巳绻庠谙抡埱螅c一下頭便是。不同意,盡管發(fā)話。為什么發(fā)笑?士可殺不可辱,就你會笑,我不會嗎?”語畢,哈哈大笑,聲震屋瓦。 刺史怒道:“大膽狂生,竟敢如此無禮!難道你沒聽說過‘滅門令尹’之典故嗎?”狂生甩甩衣袖,掉頭離去,邊走邊道:“在下孑然一身,無門可滅?!贝淌酚l(fā)憤怒,當(dāng)下將他扣押。派人一查,狂生家中只有一位妻子,兩人住在城樓,處境很是凄涼,于是不再計較,將狂生釋放,但同時頒下命令:自今以后,不準狂生再在城樓居住。 朋友聞訊,出資買了數(shù)尺田地,一間小屋,給狂生落腳??裆胱『?,嘆氣道:“‘滅門令尹’,果然厲害!以后再也不敢放肆了?!?/br> (“滅門令尹”,與“破家縣令”同一個意思,形容當(dāng)官的權(quán)力巨大,可以任意左右百姓生死,讓你消失就消失,讓你滅門就滅門。) 第三百三十二章 陸押官 趙公,湖廣武陵人,曾在太子府當(dāng)過差,告老還鄉(xiāng)后,修身養(yǎng)性,不再過問政事。這一天,某少年上門求見,想要投靠趙某,替他掌管文書。趙公見他容貌秀雅,問其姓名,自稱“姓陸,名押官。只求有事做,不收工錢。” 趙公將少年留在身邊使喚,少年聰慧無比,處理信件賬本,僅僅有條,十分得體,而且棋藝高超。每次劉公與客人下棋,若是處于下風(fēng),只需少年稍微指點,便能反敗為勝,趙公見狀,對他愈發(fā)喜愛。 仆人們眼見少年得寵,紛紛吆喝,要他請客。少年一口答允,問道:“一共有多少客人?”回答說:“不下三十。”少年聞言,面有難色。眾人出言相激“要是不想花錢,那就算了。” 少年不悅道:“我是小氣之人嗎?明日午時,我在客棧中定下酒席,到時不見不散?!贝稳照?,一行人來到酒店,各自坐下,少年起身斟酒。一人伸手按住酒壺,說道:“且慢。今日宴會,請問誰是東道主?最好先拿出定金。不然,大伙狂吃海喝,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一哄而散,誰來會鈔?”眾人連連點頭,目光齊齊射向少年。 少年笑道:“你們以為我沒錢?我有的是錢?!闭f話間走向廚房,拿了一盆面粉出來,用水打濕,捏成小團,扔在桌面,隨捏隨擲,瞬息之間,桌上全是面團。面團一與木板接觸,隨手化為白鼠,在桌上來回游走,左右奔馳。少年手掌伸出,抓住一只白鼠,撕開肚腹,取出一塊碎銀。如此來回往復(fù),捉鼠,開膛,取銀。很快,手掌心全是銀錠,笑道:“可夠了?”眾人嘖嘖稱奇,都道:“夠了,夠了?!?/br> 吃完飯,眾人告辭離去,一名仆人跟少年要了一塊碎銀,回去后跟趙公提起此事。趙公命他交出碎銀,仆人在身上一摸,囊中空空如也,碎銀早已化作空氣,不知所蹤。趙公心知事情有異,吩咐仆人前往客棧打聽,詢問碎銀下落,店老板苦著一張臉,罵道:“碎銀,碎銀。碎銀全變蒺藜啦。” 趙公聽說此事,將少年狠狠訓(xùn)斥一番,怒道:“到底怎么回事?”少年笑道:“朋友們逼著在下請客,我身邊一貧如洗,無奈之下,只好略施小術(shù)。東家放心,我并非騙吃騙喝之人,東村打麥場中,地上碎麥堆積,揚去灰塵,至少還有兩石麥子,足以償還酒債?!壁w公點點頭,當(dāng)下派遣一名奴仆,與少年一道,前往東村取麥。來到打麥場,地上果有許多碎麥,一番清理,剛好裝滿兩石,不多不少。 這一日,趙公前往朋友家中赴會,堂中有一盆蘭花,蓬勃綻放,香氣繚繞,心中十分喜愛,回去后贊嘆不已。少年說道:“如果東家真的喜歡蘭花,要想取來,也不是什么難事。”趙公聞言,半信半疑。 次日清晨,趙公前往書齋就讀,忽然間異香濃郁,凝神一瞧,只見窗邊放著一盆蘭花,綠葉如箭,正是朋友家中那株,心想“莫非是少年偷來的?”找來少年盤問,少年說道:“在下最愛養(yǎng)花,家中花朵成千上萬,何須偷竊?”趙公不信。 湊巧朋友登門造訪,乍見蘭花,驚道:“好面熟的蘭花,哪來的?”趙公道:“街上買的,至于是何地所產(chǎn),不大清楚。對了,你出門之時,家中那盆蘭花,還在嗎?”朋友道:“我今天沒去書齋,蘭花到底在不在,我也不知。假如這盆蘭花是我的,怎會到了此處?” 少年笑道:“此事不難分辨。你家蘭花,花盆破了,曾經(jīng)補過;我家花盆,完好無缺?!迸笥鸭毤汄炞C,果真如此,這才消除疑慮,放下心來。 是夜,少年跟趙公說:“在下家中確實養(yǎng)有許多花卉,東家如果不信,趁著今夜月色皎潔,正好前去觀賞。不過仆人們口風(fēng)不緊,不能多帶。只有書童阿鴨,為人誠樸,可以讓他陪同?!?/br> 趙公點頭答允,一行人啟程上路,來到門外,早有四名壯漢抬著軟轎等候,趙公登上軟轎,只覺行駛?cè)顼w,快如奔馬。俄頃,來到一處山洞,洞內(nèi)點綴明珠,亮如白晝。樓臺亭閣,雕梁畫棟,華貴非凡。奇花異石,更是隨處可見,多不勝數(shù)。單單蘭花一個品種,便有數(shù)十盆,無不茂盛。 趙公大開眼界,不住稱贊。逛了一陣,夜色已深,當(dāng)即告辭離去,少年關(guān)閉洞府,一路護送到家。后來,少年追隨趙公十多年,一直到他死去。 趙公去世后,少年帶走阿鴨,兩人浪跡天涯,再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