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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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無奈,只得忿忿而回,祝生見他空手而歸,嘆了口氣,恨恨道:“寇老頭如此絕情,我死后,絕不讓他女兒投生?!?/br> 同年勸道:“別罵人了,留點力氣,我送你回家,臨死之前,怎么也得見父母一面,是不是?” 祝生默然不語,半晌才道:“你說的對,咱們走吧?!?/br> 回到家中,祝生半只腳剛踏進家門,還沒見著母親面,便支持不住,一命嗚呼了。母親聞訊,嚎啕大哭,草草料理后事,替兒子入土為安。 祝生死后,留下一子,剛滿周歲,妻子很快就改嫁,留下老太太一人撫養(yǎng)孫兒,維持家務(wù),日子過得十分清貧。 這一天,老太太抱著孫兒在家啼哭,祝生悄沒聲息飄了進來,老太太大驚失色,問道:“兒啊,你不是死了嗎?怎么又回來了?!?/br> 祝生道:“兒子在地府聽到母親哭泣,悲傷不已,特地回來伺候您。我雖然死了,但并不孤單,兒子已經(jīng)成家,新媳婦不久也將回家孝順婆婆,請母親不要難過?!?/br> 老太太問“兒媳婦是誰?” 祝生道:“寇家見死不救,孩兒心中恨恨不平。我死后,到處尋找寇三娘,但又不知她行蹤,幸好有一位庚伯指點迷津,告訴我寇三娘去向,原來她已經(jīng)趕往任侍郎家中投胎。孩兒急忙趕到任家,將她強捉了回來,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做了我妻子,跟孩兒相處融洽?!?/br> 說話間一名女子款款走進屋中,穿著打扮,漂亮非常,一見祝母,忙跪倒在地行禮,祝生介紹道“她就是寇三娘?!?/br> 老太太見三娘氣質(zhì)脫俗,雖然她是鬼魂,卻也并不害怕,笑道:“好,新媳婦端莊得體,很好。”摘下一枚玉佩,送給三娘,說道:“這玉佩乃祝家祖?zhèn)髦铮善牌艂鹘o兒媳婦,一代一代傳下去,三娘,你既已嫁給我兒為妻,玉佩以后就由你保管?!?/br> 寇三娘歡喜道謝,將玉佩珍而重之收好,祝生吩咐道:“三娘,你既入我祝家門,往后一切家務(wù)事,均由你一手包辦。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去干活?” 寇三娘也不生氣,自覺去洗衣做飯,她是千金大小姐,從沒干過粗活,一開始很不習(xí)慣,但性情溫婉,心靈手巧,學(xué)東西很快,慢慢地便習(xí)以為常,家務(wù)活越干越好,老太太瞧在眼里,暗暗點頭。祝生見媳婦溫順聽話,心里面也很滿意,他不是記仇的人,對當初三娘害死自己一事,不再計較,漸漸原諒了她。 三娘思念父母,請老太太給娘家捎帶口信,不久寇老爺夫婦上門拜訪,親人相見,自有一番溫馨??苣敢娮I揖池毨?,很是不快,三娘勸道:“女兒已經(jīng)做鬼,還嫌棄什么家貧家富?祝郎母子待我情深意重,女兒已經(jīng)決定在此安居了?!?/br> 寇母問道:“當初和你一塊賣茶的那位老婆婆是誰?” 三娘道:“她姓倪,年老色衰,不能迷惑路人,所以求女兒幫忙?,F(xiàn)在她已經(jīng)投生到一戶賣酒的人家?!庇中χ鴮ψI溃骸跋喙纫炎隽丝芗遗?,見了岳父岳母,怎么還不拜見?” 祝生意識到自己失禮,趕緊向寇老爺夫婦跪拜請安。 寇老爺擺擺手道:“免了。小子,你記住了,往后好好待我女兒,可不準欺負她。還有,我來了這么久,茶也不請我喝一杯?” 祝生訕訕不好意思,連忙沖水沏茶,口中不住道歉。 寇老爺喝完茶,吃了一頓便飯,便即告辭離去,回家后,送來兩名丫鬟供女兒使喚,又送了許多金銀布匹,順便替祝生蓋了一座新宅。 從此祝家生活大為改善,寇三娘也時不時回家省親,有時父母留她多住幾天,三娘總是說“家里面沒人,應(yīng)早送女兒回去?!?/br> 這一天,村里某人中了水莽毒,忽然死而復(fù)生。大家爭相傳說,認定事有蹊蹺,祝生跟母親解釋“是我讓他活過來的。他被水莽鬼李九所害,孩兒趕走李九,救了他一命?!?/br> 老太太說“你為什么老替別人著想,不給自己找個替身呢?” 祝生正色道:“水莽怪害人奪命,孩兒最恨這類惡鬼,巴不得將他們一個個趕走,自己怎肯自甘墮落,干這種傷天害理勾當!況且孩兒侍奉母親,一家老小其樂融融,不想再投生了?!睆拇撕螅慨斢腥酥辛怂Ф?,祝生都會一一施救,受他恩惠的百姓不計其數(shù),人人感激。 過了十幾年,祝母死去,祝生辦完喪事,等兒子長大,替他娶了一位媳婦。新媳婦不是別人,即任侍郎孫女,當初任老爺愛妾生下一名女孩,幾個月后便即夭折,后來任老爺聽說三娘投生自家府邸又被祝生捉回,心想“難道我女兒是三娘轉(zhuǎn)世?”于是驅(qū)車前往祝府,認三娘為義女,祝生為女婿,兩家結(jié)為親戚,互相往來。 又過了幾年,祝生跟兒子說“玉帝因我有功于百姓,任命我為‘四瀆牧龍君’,即刻就要上任,特來與你辭行。”話沒說完,院子中鐵蹄雜沓,四匹生滿鱗甲的天馬拉著一輛大車緩緩?fù)B洹?/br> 祝生與三娘盛裝而出,一同上了馬車,只聽得一聲嘶吼,庭院中云煙蒸騰,馬車騰空而去,眨眼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同一天,三娘也回寇府跟父母告別,所說言語與祝生一模一樣,母親哭著挽留她,三娘道:“祝郎已先走了?!背鲩T飄然遁去。 祝生兒子名鶚,字離塵,自父親羽化登仙,征得寇家同意,將三娘骸骨與祝生合葬一塊。 第五十七回 造畜 巫術(shù)總類五花八門,有的是用美食作誘餌,如果不小心吃下去,便會神智迷茫,身不由己,叫你走就走,叫你停就停,俗名“打絮巴”,江南人稱之為“扯絮”。小孩子年幼無知,最容易受此類巫術(shù)迷惑。還有一種巫術(shù)能把人變成畜生,名為“造畜”,這種巫術(shù)江北比較少見,黃河以南則常有。 揚州旅店中,有一人牽著五頭毛驢前來打尖,跟掌柜說:“我有事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庇謬诟赖溃骸扒f不要給毛驢喝水?!?/br> 那人去后,掌柜見幾頭毛驢被烈日曬得暴躁不安,又踢又叫,心有不忍,于是將它們牽到陰涼處,然后拿水款待,毛驢喝完水,在地上連連打滾,塵土飛揚間,搖身一變,變成五名婦人。掌柜十分驚訝,忙問緣由,幾名婦女舌頭僵硬不能回答。店掌柜滿腹狐疑,心知此事絕不簡單,微一尋思,決定先將她們藏在屋中。 過不多時,那客人返回店中,這次又帶回來五頭山羊,拴在院子里。不見了毛驢,忙問掌柜“毛驢去哪了?” 店掌柜拉著客人坐下,送上飯菜,說道:“客官先吃飯,毛驢馬上就來。”說話間退出大廳,來到院中,給羊兒們喂飽清水,幾只羊兒喝完水,同樣在地上打滾,輾轉(zhuǎn)間化為五名小孩。 店掌柜懷疑客人來路不明,于是將此事告到官府,縣令派遣衙役捉拿客人,審訊后得知他是一名巫師,身懷妖術(shù),也懶得客氣,直接用亂棒打死。 第五十八回 鳳陽士人 鳳陽縣某書生,外出求學(xué),跟妻子說“半年后便回來?!闭l曾想十多個月過去,仍是杳無音訊,妻子獨處閨房,不免日日思念。 這一天晚上,妻子上床睡覺,月光皎潔,照進屋內(nèi),忽然間門簾掀開,走進來一名身穿紅裙的艷麗女郎。 那女郎頭插珠花,笑道:“深夜寂寞,jiejie難道不想念相公嗎?” 妻子嘆氣道:“想又有什么用?” 那女郎道:“走,我?guī)闳ヒ娝?。?/br> “你認識我相公?” “別問那么多,跟我走吧。” 兩人走出門外,在曠野間疾行,那女郎邁步如飛,妻子漸漸跟不上,說道:“喂,你等一等,我回去換雙鞋子?!?/br> 那女郎微笑不語,扶著她在路邊坐下,脫下自己鞋子給她,說道:“用我的吧。” 妻子遲疑道:“那你怎么辦?” 那女郎笑道:“我從小皮粗rou厚,光著腳走路沒關(guān)系,不用替我擔心?!?/br> 妻子點點頭,換上新鞋,大小尺碼居然吻合,兩人起身趕路,漸漸來到一間屋外。 就在此時,迎面一人騎著毛驢緩緩駛來,妻子一見他面,面露喜色,叫道:“相公,怎么是你?” 那人也是又驚又喜,問道:“娘子,你這是要去哪?” 妻子道:“正要去找你呢?!?/br> 書生手指女郎,問道:“這位姑娘又是誰?” 那女郎笑道:“先別問我是誰,jiejie長途奔波,公子亦是星夜趕路,兩位難道不累嗎?此處就是我家,請進去住宿一晚,明天再走不遲?!?/br> 說著當先帶路,領(lǐng)著二人走入宅院,擺上酒席款待,說道:“今晚明月當空,正適合月下對飲,后院中桂花初綻,咱們?nèi)ツ抢镒?,如何??/br> 書生附和道:“賞花品酒,妙極,妙極?!?/br> 三人來到后院一張石桌旁坐下,丫鬟陸續(xù)送上酒菜,那女郎悄悄對妻子說“jiejie,我腳底有些發(fā)冷呢,鞋子可不可以還我?” 妻子聞言,頗不好意思,忙將鞋子還給女郎,連連致歉。 過不多時,酒菜上齊,三人喝了幾杯酒,那女郎道:“公子夫妻久別重逢,奴家敬你一杯,以示慶賀?!?/br> 書生見女郎眉目如畫,有些心弛神搖,忙端起酒杯回敬,觥籌交錯,賓主盡歡。 喝了十來杯酒,書生醉眼迷離,目光不住盯著女郎打量,嘴里說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挑逗。那女郎也不生氣,偶爾間秋波傳情,更是把書生迷得暈頭轉(zhuǎn)向。 妻子冷眼旁觀,雖然心中不快,但她性情溫婉賢良,只是默默不語,并沒發(fā)作。 書生色心泛濫,言語間越來越輕薄露骨,恰好那女郎又來勸酒,書生笑道:“娘子請為我唱首曲子,這杯酒我才肯喝?!?/br> 那女郎答應(yīng)了,一邊彈奏琵琶,一邊輕啟歌喉,唱道:“黃昏卸得殘妝罷,窗外西風(fēng)冷透紗。聽蕉聲,一陣一陣細雨下。何處與人閑磕牙?望穿秋水,不見還家,潸潸淚似麻。又是想他,又是恨他,手拿著紅繡鞋兒占鬼卦?!备杪曂褶D(zhuǎn),蝕骨銷魂。 一曲唱完,那女郎笑道:“市井俗調(diào),其實不應(yīng)該拿出來彈唱。只是現(xiàn)今流行這種曲子,若唱得不好,還請公子勿要見笑?!?/br> 書生忙道:“哪里話?姑娘容貌長得俏,琵琶更是彈得好,曲子尤其唱得妙。妙,妙不可言。” 那女子微微一笑,說道:“奴家酒量有限,一喝就醉,對不起,失陪了。”說著起身入屋,臨走之時,偷偷向書生拋了個媚眼。 書生會意,忙對妻子道:“你先坐會,我去上個廁所。”起身站立,匆匆去了。 妻子一人獨坐,凄凄慘慘,心里面又羞又惱,想要獨自回去,又不認識路,正猶豫不定,忽聽得房中傳來陣陣呻吟喘息,再也忍耐不住,悄悄走到窗邊聆聽,只聽得屋內(nèi)男女歡笑,放蕩不禁,丈夫正不住對女郎諂媚討好,rou麻言語層出不窮,最可恨的是,這些言語明明是以前夫妻歡好時,丈夫說給自己聽的。 他到底什么意思嘛!還要不要臉? 想到此處,妻子直氣得手腳發(fā)顫,咬牙切齒,恨不得跳河自殺,憤憤走出門外,欲尋短見,忽聽得馬蹄聲響,弟弟三郎迎面馳來。 姐弟見面,三郎問道:“姐,荒郊野外的,你一個人在干什么?” “干什么?你姐夫正在偷情,我替他把風(fēng)呢。”妻子沒好氣道。 三郎聞言大怒,二話不說,躍馬落地,抄起一塊大石頭,往院子中便闖。來到窗外,果然聽到里面卿卿我我,三郎更不思索,用力舉起石頭砸破窗戶,砰地一聲響,窗戶瞬間粉碎,巨石去勢如電,直飛進床榻。 只聽得屋里面那女郎尖聲大叫,語音惶急,喊道:“郎君腦袋被砸破了,怎么辦?” 妻子聞言,驚愕萬分,責(zé)備弟弟道:“我沒叫你殺人啊,現(xiàn)在可怎么辦?” 三郎氣呼呼道:“我好心替你出氣,你反倒怪我。哼,我不管了?!鞭D(zhuǎn)身就走。 妻子忙拉住他衣服,叫道:“你去哪里?要走也帶我一起走啊。” 三郎不理,一把將jiejie推倒在地,徑自去了。 妻子一下子驚醒,卻是南柯一夢。 次日書生果然回來,騎著一頭毛驢,跟妻子說:“昨晚我做了一個怪夢?!苯又跣踹哆?,講述夢境,妻子變色道:“相公,怎么你做的夢,與我一模一樣?” 正疑惑間,三郎也來了,見面便道:“姐夫,昨晚我夢到你回來,今天果然應(yīng)驗,真是奇怪?!?/br> 書生笑道:“幸虧沒有被巨石砸死?!比捎樣樢恍Γ骸澳愣贾懒耍俊痹瓉砣梢沧隽送瑯右粋€夢。 三人都很奇怪,既然夢境相同,可是那女郎又是誰? 第五十九回 耿十八 新城耿十八抱病在床,自知命不久矣,跟妻子說“你我就要永別。我死后,你是準備守寡,還是改嫁?” 妻子默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