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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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jiejie已經(jīng)走了?!被ㄌ鹉弥埥?,想遞給刁美紅,被后者粗暴推開。 “我不相信,我要見她!”刁美紅聲嘶力竭吼道。 想到法醫(yī)室一堆尸塊骨頭,花甜頭疼欲裂,難怪湯圓跑得比兔子還快,難怪重案組沒有一個人愿意接待受害者家屬,太難了,她太難了。其實以花甜的口才,她至少一百零種話術(shù)來應(yīng)付刁美紅,但分尸案從頭到尾跟下來,花甜不愿意以其中任何一種敷衍人家。 “我姐怎么走的!”刁美紅眼眶赤紅望著花甜,牙縫中擠出這句問話。 花甜沉吟半響,用盡量委婉的話把事情言簡意賅說一遍,但等她回過神來,刁美紅已經(jīng)跑沒影了。 南城警局走廊,趙闊雙手上拷,由兩名民警壓往看守所。 刁美紅撲過去沖著嫌疑人的手腕狠狠一口,一口下去,深可見骨鮮血淋漓,其中一名民警趕緊上前分開兩人,但刁美紅赤紅著眼,咬定青山不放松,兩民警楞沒掰開她,還是花甜趕到后,合三人之力,才把刁美紅拖開。 “趙闊,你個畜生,狼心狗肺的王八蛋,你有什么資格殺我jiejie,她那么愛你,她把一切都給你,她為了你受盡苦楚,你沒有心嗎!” 刁美紅又想撲過去咬趙闊,被花甜攔腰抱住,“冷靜,刁美紅你冷靜點!” 趙闊斂著眉眼,一言不發(fā),仿佛被指責(zé)謾罵的人不是他。 “你老家一堆破事,無底洞一樣的爸媽,你弟弟上學(xué)工作,那樣不是我姐的錢,你怎么可以殺了她!”刁美紅聲嘶力竭,嗓子都喊啞了,趙闊依舊無動于衷。 他的反應(yīng)越發(fā)刺激到瀕臨崩潰的刁美紅,她佝著腰,淚中帶笑:“你不愛她,你從一開始就不愛她,你娶她只是為了成為南城人,可憐我jiejie糊里糊涂一輩子,到死都沒有想明白,她永遠(yuǎn)捂不熱一個沒有心的男人。 趙闊,你不愛她可以分開,為什么要害死她,四年前,你做生意賠了,欠一屁股債,被高利貸強壓著要砍胳膊斷腿,我姐怎么對你的,她把名下唯一的房子賣了給你還債,早知今日,當(dāng)初不如讓人砍死你,你死了就沒人害她了?!?/br> 趙闊依舊面無表情,但拷在一起的手卻驟然收緊。 “我看不起你,從你踏進刁家那一刻我就看不起你!” 趙闊嗤笑一聲,望向刁美紅的眼神充滿嘲諷:“你們刁家誰看得起我。你們是高高在上的城里人,我一個窮鄉(xiāng)僻壤出來的窮小子,在你家何曾得到過半分尊重,我做的再好是應(yīng)該的,我的一切是你們施舍的,我欠你們的,沒有刁美鳳,我屁都不是?!?/br> “你可以恨我們,但這一切跟我jiejie有什么關(guān)系,她對你情深一片,不惜跟家里斷絕往來,整整七年沒回過娘家?!钡竺兰t想到拖著行李箱漸行漸遠(yuǎn)的jiejie,頓時心如刀絞。 “斷絕往來?!壁w闊笑,眼角魚尾紋都笑了出來,“那你的學(xué)費從哪來的,是靠你那爛賭鬼爸,還是尖酸刻薄只知道嚼舌根的媽?!?/br> 刁美紅不可思議,“你竟然介意這些!” “我為什么不介意。當(dāng)初刁美鳳欺負(fù)我一個外地人,什么都不懂,死乞白賴要嫁給我,若不是為了十萬塊的救命錢,我堂堂正正的清白人能娶她。就這樣,你們刁家還覺得自己虧了,覺得我吃軟飯高攀她,一次一次踐踏我的尊嚴(yán),一次次挑戰(zhàn)我的底線。 表面上斷絕往來,背地里不停掏錢貼補娘家,從你爸的賭債,你媽的衣服首飾,到你的學(xué)費,甚至旅游經(jīng)費,我就不明白了,這算哪門子斷絕往來。既然她可以為你們刁家嘔心瀝血,作為老趙家兒媳婦,給我家花點錢怎么了。 這些年因為她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我受了多少屈辱,搬了多少次家,每一次我剛安頓下來,好不容易擁有正常的生活,總有刁家的老街坊老鄰居跳出來科普她當(dāng)年的丑事,我算什么,我過的又是什么日子。 你說她為了我的欠債賣房子,賣房子的錢呢,我才欠了五十萬,房子賣了一百五十萬,剩下的一百萬,我一分錢都沒看到,三分之一叫愛,刁美鳳的愛也太廉價了吧?!?/br> “趙闊,我姐當(dāng)初真應(yīng)該看看你現(xiàn)在的嘴臉,你一無所有的時候,我姐拿出她全部積蓄十萬塊給你爸救命,你生意失敗負(fù)債累累,她賣掉自己跟娘家鬧掰爭取來的房子幫你還債,你老家蓋房,你弟弟上學(xué)工作,她傾盡全力,要人出人要錢出錢。 你說的一百萬,是我姐用來看病的,這些年她一直內(nèi)疚沒給你生個一兒半女,她跑遍全國的醫(yī)院,打針吃藥受苦受累,這些事你從來沒有關(guān)心過。你只關(guān)心你自己,只關(guān)心她曾經(jīng)的過往。你們吸她的血,恨不得把她扔進榨汁機榨干,現(xiàn)在你跟我她的愛廉價!” 趙闊扯扯嘴角,譏諷道:“彼此彼此,你們刁家人沒比我好多少。你們同樣喝她的血啃她的骨頭,榨干她所有價值,有什么資格反過來指責(zé)我。我承認(rèn)當(dāng)初娶她為了錢,但你們也沒人告訴我,她當(dāng)過小姐。刁美紅,你知道這叫什么嗎,這叫騙婚?!?/br> 刁美紅氣炸了,她義憤填膺吼道:“騙婚,我姐騙婚,七年前你一窮二白,老家連口完整的鐵鍋都找不出來,有什么值得她騙!” 刁美紅看著眼前冷心冷眼的趙闊,腦海中不禁浮現(xiàn)出,七年前靦腆憨厚承諾永遠(yuǎn)對jiejie好的男人,七年了,是他變了,還是他們從來沒有真正認(rèn)清過他。 “因為我窮,我是外地人,我就要心甘情愿接受刁美鳳這個嫁不出去的破爛貨,成為別人眼中的接盤俠王八蛋,憑什么!” “憑我姐救了你爸!憑我姐為了跟你在一起跟我爸媽七年沒說一句話!憑我姐給你擦屁股賣掉唯一的房子!憑我姐為了你們趙家的破事,賣酒喝到胃出血,四年來沒睡過一天好覺! 你還要她怎么做,她愿意當(dāng)小姐,她愿意賣笑,你但凡有丁點本事,我姐至于嗎,她才三十三歲,你看看她卸妝的臉,比人家四十多歲都不如,而這一切都是你,你那個貧窮的家?guī)Ыo她的?。 ?/br> 刁美紅替jiejie不值,趙闊沒愛過她,甚至從來不曾理解過她,他介懷她的過去,卻為了她的錢,忍辱負(fù)重,步步退讓,直到忍無可忍痛下殺手,結(jié)束掉她的生命。 他不是人,他是一頭披著人皮的狼。 趙闊又恢復(fù)到不言不語的狀態(tài),事已至此,愿賭服輸。他既然殺了刁美鳳,就絕不后悔。 “趙闊你個狼心狗肺的王八蛋,為什么不說話!”刁美紅吼得聲嘶力竭,趙闊無動于衷。 “好,你不說是吧,你不說我去找趙華,把你狼心狗肺殘忍殺妻的事傳得人盡皆知,你說若是趙華單位的人,知道他有你這么個殺人犯哥哥,他的公務(wù)員還干不干得下去!” 趙闊猛然抬頭,目光陰狠兇厲,像草原上兇殘的鬣狗,又像林間危險的孤狼,那兇銳的眼神之下透露出濃烈的殺意,讓人不寒而栗。 他面無表情吐出一句:“你去找我弟弟,我殺你全家?!?/br> 殺字一出,周圍空氣瞬間凝固起來,花甜想到法醫(yī)室里整整齊齊仿佛藝術(shù)品一樣的尸塊和人骨,還有刁美鳳至今未找到的頭顱,渾身汗毛豎立,背心冷汗涔涔,警服都濕透了。 對面的刁美紅被趙闊嚇了一跳,她渾身一涼,下意識想后退,但小姑娘咬緊后槽牙,死死盯住眼前的殺姐仇人,即便小腿肚不住顫抖,依舊沒移動半步。 “我知道你最看重你的家人,尤其是你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出人頭地的弟弟,但你殺害我姐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她也是我的親人,也是我父母辛辛苦苦養(yǎng)大的女兒。既然你從不為別人考慮,我為什么要替你考慮。你殺了我姐,我毀掉你最在意的弟弟,最看重的老趙家門庭,一報還一報公平合理,至于你的以后,關(guān)我屁事!” 那一刻,刁美紅簡直a到爆炸! 民警把趙闊拖走時,他還用兇狠的眼神死死盯住刁美紅的臉,氣急敗壞叫囂著要殺她全家,全然沒有起初氣定神閑演技高超的狀態(tài)。 法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沒有人可以在犯罪后不付出代價,無論是誰。 第20章 海鮮市場分尸案11 日記本里頁頁執(zhí)著…… “花甜同志?!?/br> 連熬好幾個通宵,分尸案結(jié)束后,趁孟大隊去省里開會的空擋,重案組全員集體翹班,花甜在宿舍睡到自然醒,去食堂賣三個大rou包子兩杯豆?jié){擰手里,慢悠悠往辦公室走。 鑰匙才插進孔口,身后突然傳來略顯羞澀的男聲,嚇了她差點一杯豆?jié){扔過去。 花甜回頭,發(fā)現(xiàn)眼前男生眼熟,上次擂臺賽站在最前頭喊聲最大的高個子,叫什么來著。 花甜臉上的疑惑,讓高個男有些受傷,不曾想女神連他名字都沒記住,不過小伙年輕心態(tài)好,他羞澀一笑,娃娃臉兩個淺淺的酒窩若隱若現(xiàn),可愛極了。 “我叫呂恒,技術(shù)大隊的?!?/br> 花甜恍然大悟,“我記得你,馬博謙的同事?!?/br> 呂恒連連點頭,眼中流光溢彩:“嗯嗯,老馬是我最好的哥們?!?/br> 花甜擰開門,讓呂恒進去,從飲水機下拿出一次性紙杯,客套道:“你喝什么,我們這只有咖啡和純凈水?!?/br> 呂恒擺手:“不用,不用,我自己來?!?/br> 說話間,花甜已經(jīng)手腳麻利倒了杯純凈水,遞給他的時候,不小心碰到呂恒手指,后者白皙的娃娃臉?biāo)⒌丶t了,耳垂紅得都能滴出水來。 花甜長得好,在南城警校,經(jīng)常有別系的男生借各種由頭在她眼前刷存在感獻(xiàn)殷勤,甚至還有其他大學(xué)的人慕名而來堵大門口,專程瞅她這朵警花。呂恒的小心思,擱花甜這,跟明鏡似的。 “你有事嗎?”花甜見他抱著一個大紙盒子,便知道人家的來意了。 呂恒深呼吸,努力調(diào)整語調(diào),依舊難掩激動,他把箱子往前一遞,語無倫次道:“我聽說你負(fù)責(zé)對接死者家屬,就把她的遺物送來了。” 刁美鳳的遺物,花甜神色一凝,伸手接過紙箱子,手一沉差點跌倒,紙箱子瞅著不大還怪沉的。 呂恒趕緊扶住箱子,急得滿頭大汗:“不好意思啊,我松得太快了?!?/br> “沒事,是我沒準(zhǔn)備好。” 呂恒放下水杯,幫花甜把紙盒子放辦公桌上,掏出一張移交單:“還得麻煩你幫我簽個字?!?/br> 花甜接過,大筆一揮,在移交清單上簽上自己的名字,眼兒彎彎,莞爾一笑:“應(yīng)該的?!?/br> 呂恒撓撓頭,娃娃臉緋紅一片,他望著花甜,結(jié)結(jié)巴巴道:“這周末你有空嗎?” 花甜笑容僵臉上,現(xiàn)在的男孩子都如此直接了,秦朝夕不是說當(dāng)初擂臺賽雷霆一腳下去,已經(jīng)沒人對她有想法了嗎,眼前這只漏網(wǎng)之魚算咋回事。 花甜沉默不語,呂恒瞬間明白過來,他低垂著腦袋,神情低落,“打擾了,花甜同志?!?/br> 花甜尷尬一笑,客套的話都省了。呂恒走后,湯圓不知從哪個角落冒出來,背著手踱步,唉聲嘆氣,嘴里還不住叨叨:“可憐呂恒一好小伙,單身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情竇初開,愛情的小船尚未起航便折戟沉沙,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br> 說到最后,竟然唱了起來。 花甜拿起一個rou包子直接塞丫血盆大口里,堵住湯圓喋喋不休的嘴,“吃你的包子吧,我現(xiàn)在哪有那心思?!?/br> 湯圓挑眉,了然一笑。 花甜不理他,湯圓八卦咖大嘴巴,呂恒的事估計不用半小時就傳遍重案組。 她低頭整理刁美鳳的遺物,這些東西都是技術(shù)大隊從刁美鳳家?guī)淼?,現(xiàn)在案件結(jié)了,自然要按流程還給家屬。 手機、鑰匙、銀行卡、相冊、衣物,難怪呂恒要用一個大紙盒子,東西不多但足夠零碎,突然花甜的手指硌了下,一個皮質(zhì)殼的厚筆記本被她從箱子底部掏出來。 花甜沒多想,翻開一看,霎時怔住了。 * 2013.10.1 天氣陰 今天國慶,服裝店生意很好,老板一高興,每人加了兩百塊紅包,我的信封里居然是三百。臨下班的時候,被男老板摸了屁股,心情瞬間不好了。 晚上回家路上遇到三個流氓混子,堵在巷子口,嘴里污言穢語不斷,扯我衣服,還想用臭嘴親我,我不敢大聲喊,怕把街坊鄰居招出來,到時候又是流言蜚語滿天飛。在我最絕望無助時,一個男生從天而降,他擰著把長砍刀,嚇走了三個欺負(fù)我的小流氓。 他長得真好看,濃眉大眼,劍眉星目,比我見過的所有男生加起來都好看,而且他還很善良,有正義感,見我上衣破了,不僅沒有借機占便宜,還把僅有的外套脫下來遞給我,自己穿著大背心在寒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不停跺腳,瞅見他的滑稽樣,我的心突然狂跳起來,臉也紅得不成樣子。 他見我一直盯著他的刀,羞澀一笑,努力把刀藏在身后,解釋說他是剛來南城的殺豬匠,幫人干活搞晚了,才擰著刀招搖過市。他的刀只殺豬,不殺人,方才為了嚇住三個混混,才放的狠話,他其實是個好人。 我撲哧一聲笑了,第一次遇到說自己是好人的男人,我認(rèn)識的男人中沒一個好人,他會是例外嗎。 他見我笑,也咧嘴一笑,天仿佛都亮堂起來,我想我們還會見面的。 今天是美好的一天,晚安,南城。 * 2013.12.1 天氣雪 趙闊今天向我求婚了,漫天飛雪,南城服裝城檔口,他穿著不知從那借來的黑西裝,手里捧著11朵嬌艷的紅玫瑰,當(dāng)著所以人單膝跪地跟我求婚,我驚呆了,從未想過自己也會有被人求婚的一天。 我沒有立馬答應(yīng)他,說要考慮兩天。趙闊爸病了,而他剛來南城,幫人殺豬只管食宿毫無積蓄,他爸在貴省等錢救命,我不忍他為難,便把這些年全部積蓄十萬塊給了他,我沒想過他什么時候還,哪怕他永遠(yuǎn)不還也沒關(guān)系,畢竟這些年,我身邊的男人們,只有他一個好人,好人應(yīng)該有好報。 但我沒想到他會向我求婚,他真的愛我嗎,或者只是出于感激,我不知道。但我唯一確信的是,當(dāng)他單膝跪地捧著玫瑰向我求婚時,我心動了,也許我這樣的人也有擁有幸福的機會。 趙闊說新的一年,一切都會好的,我該接受他嗎。 跨年夜放了一整晚的煙花,而我始終忐忑,晚安,南城。 * 2014.1.3 天氣雨 今天心情很差,南城老城區(qū)屁大點的地方,趙闊求婚的事還是被家里人知道了,爸爸發(fā)現(xiàn)我的十萬塊給了趙闊,狠狠一耳光扇過來,我臉都腫了,他罵我下賤不知羞恥,胳膊肘往外拐,遲早被人騙財騙色。 我解釋趙闊人很好很愛我,爸爸壓根不聽,他總是這么固執(zhí),在刁家,他就是霸王土皇帝,脾氣暴躁,一不順心便摔東西打人。從小到大,我都怕他,但為了以后的幸福,哪怕他這次把我打死,我也絕不退讓。 爸爸把我關(guān)起來,窗戶門全鎖死,他不讓我吃飯,說要餓死我,我媽不敢違逆他,只能偷偷從窗戶縫隙塞餅干給我,meimei嚇得哇哇大哭。 但mama也不理解我,她說趙闊別有用心,說他跟我結(jié)婚是圖南城戶口,圖我的錢,一旦他知道我的過去會毫不猶豫甩了我,我哭了,哭得很傷心,當(dāng)初若不是爸爸的賭債,一家人要餓死,我絕不會踏出那一步。難道因為我曾經(jīng)的不堪,就永遠(yuǎn)失去幸福的資格嗎。